主殿內,有一瞬間的寂靜。
許久之後,陌夜宸放開雲靈汐,拉著她細細打量這兩口棺槨。
“棺槨上有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金銀色棺槨,緩緩道:“你問過我,是不是怪你,恨你?
但其實,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怪我自己,因為一時的負氣,與你錯失一生。
我知道,你與她,是清白的,並未發生過什麼,而你會被她算計,也是因為封印馭獸族,內息透支,昏睡間被她算計。
而我,卻因為一時的任性,逼得你遠離家鄉。
你曾問我,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了嗎?
我想說,只要你回來,我們就能回到從前。
你,何時願意回來再看我一眼?
我對你唯一的感情,是……愛......
我愛你……
若有來生,換我尋你,愛你,寵你,可好?”
清潤溫和的嗓音,帶著複雜的情緒,逐漸飄散。
尾音消散之時,雲靈汐一把將陌夜宸摟入懷中,輕吻著他的唇瓣:“阿宸,我愛你。”
陌夜宸沉浸在聖靈先祖悲傷的情緒中,此時驟然聽到雲靈汐的表白,臉頰微微一紅,溫柔地道:“我也愛你。”
綿綿情意,衝散了殿內哀傷的氣氛。
“千年前,縹緲先祖和聖靈先祖本該是一對眷侶,卻因誤會,一人芳華早逝,一人客死他鄉,以悲劇收尾,真是惋惜。”
陌夜宸拉著雲靈汐向偏殿走去,嘆息感慨。
雲靈汐眸光一閃,輕哼一聲:“不懂珍惜眼前人,註定只會是悲劇。”
雖不知當年發生了何事,但她百分百能肯定,兩人以悲劇收尾,皆是聖靈先祖自己造成。
陌夜宸抿了抿唇,低嘆一聲,握緊了身側女孩的手。
偏殿中,繪滿了栩栩如生的壁畫。
一對璧人,兩兩相依,深情對望。
二人,或把酒言歡,或泛舟湖面,或屋簷賞月……
一筆筆,一畫畫,皆體現出畫師畫技的精湛,將兩人間那透骨的情深勾勒了出來。
“這些,應該也是聖靈先祖所畫。”視線落在右下角的題字上,陌夜宸低嘆一聲,“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
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一生悔恨,失去後再怎麼彌補,也是再難回到從前。
亦如那,沉香無法重燃。
“算了,不研究他們的愛恨情仇了,研究他們留下的陣法吧。”雲靈汐抬眼打量四周,“阿宸,這偏殿空蕩蕩的,法陣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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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夜宸定定看著中央位置,緩緩走了過去,腳尖輕點數下地面。
“轟隆隆......”伴隨著沉重的聲響,偏殿中央,緩緩升起一座白玉臺。
白玉臺之上,隱隱有風聲傳來。
掩唇輕咳一聲,陌夜宸指間銀光閃過,一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在白玉臺邊。
雲靈汐眸光閃了閃,也用銀針刺破中指,滴落一滴血液。
下一秒,顧不上看法陣的變化,她心疼地拉過陌夜宸的手,輕輕上藥。
“這些老古人真是的,動不動就血緣,血脈精純的,設個法陣也要講究血脈,簡直就是腦子有坑。”
聽著女孩的碎碎念,陌夜宸清雋的眉眼間,皆是溫柔情深。
他看了眼指尖幾乎看不到的傷口,伸手沾了一點藥膏,輕聲道:“手。”
雲靈汐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眯了眼將手遞過去。
白皙圓潤的指尖,針尖大小的紅點。
陌夜宸輕輕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上藥。
淡淡的藥香湧入鼻尖,二人眼中,都只有彼此的身影。
二人的血液落到白玉臺上,漸漸滲入臺中,不見了蹤影。
隨著血液消失,原本毫無動靜的白玉臺,緩緩旋轉了起來。
似有一朵紫金色的蓮花,在臺上緩緩綻放。
一行金色的字型,緩緩浮現。
“靈魂,乃咒術之源,而我族,靈魂天生有殘缺,每每使用術法後,會陷入虛弱。”
“縹緲清凝訣,乃是縹緲一族神聖子助我療傷時,意外發現的功法,它能彌補我族靈魂缺陷……”
金色字型,隨著二人讀完,緩緩消散。
陌夜宸眼中劃過震驚,捏了捏眉心:“沒想到,縹緲清凝訣其實是縹緲先祖與聖靈先祖療傷的功法。”
雲靈汐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腦海中總感覺蒙了一層霧的術訣逐漸清晰。
她閉上眼,用力握了握拳頭:“原來如此。”
縹緲先祖與聖靈先祖,皆是血脈最純淨之人,二族的內息功法相輔相成。
沒想到,在聖靈先祖被蠱蟲傷害後,縹緲先祖為她療傷,內息進入她體內,竟與她發生了共識,修補了聖靈先祖靈魂的缺陷。
靈魂缺陷被修復,術法力量大漲。
因此,蠱蟲和攝魂術再無法對她造成影響。
但達成共識的要求比較苛刻,首先必須要保證血脈的純淨,其次二人必須心意相通。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明白是明白了,但她家美人沒有內息,他們該如何進入共識狀態。
陌夜宸淡笑不語,伸手拉過雲靈汐,就朝外面走去。
守候在密室門口的縹緲弟子,看著出來的二人,震驚道:“少族長,少族長夫人,你們就學會縹緲清凝訣了?”
雲靈汐挑眉看向他:“你覺得我們就能學會?”
縹緲弟子撓了撓後腦勺,“我也不知道,就感覺你們肯定能學會。”
陌夜宸輕輕一笑:“暫時還未修習,問題應該不大,你去回稟吧。”
縹緲弟子一聽,眼神頓時亮了,恭敬地行禮告退,步伐看似淡定。
“大長老,少族長和少族長夫人開啟法陣,找到縹緲清凝訣了。”
不過走出數米,這弟子便歡呼著,跑遠。
雲靈汐嘴角抽了抽。
陌夜宸輕笑一聲,拉著她的手:“走吧,去修煉縹緲清凝訣。”
風輕輕拂動,白雲悠然變換著姿態。
在禁域破了法陣出來後,這無疑是個讓人興奮和激動的訊息。
炙陽如火,璀璨的光芒遍佈大地。
縹緲一族陌夜宸居住的宮殿,一片寧靜祥和。
而此時禁域方向,卻是一片腥風,滿地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