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詞!”二樓的角落的雅間裡,一個渾身書卷氣息、頭髮花白,但精神健碩的老人忍不住拍案而起。
“自古以來,凡是說到七夕都逃不過歡娛苦短四個字,但是這少年卻能夠別出心裁,將悲觀用一句‘豈在朝朝暮暮’化解,實屬難得,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過這等上佳的詞句,今天來這裡值了。”
“林老爺子,自從您從國子監祭酒致士之後,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你這麼誇讚詞句了,不過這首詞確實不錯,回頭我便找人謄抄下來,也好讓星雲會的各位好好品鑑一番。”
旁邊一位翩翩公子說道,輕聲細語,但是語氣中包含著自信和威嚴。
若是墨謙在這裡,他一定能認出來,這便是在NY縣遇見過跟他學習新式拳法-------剪刀石頭布的那一位趣人,唐方唐行圓。
林源往前走幾步,透過窗戶看向下方的大廳處,搜尋一下,最終目光落在了一個慵懶的少年身上。剛才便是這個少年吟誦的這首佳作嗎?
只是這麼小的年紀便有這種情感上的經歷,讓林源有點不確定。
林源揪著鬍子,理智告訴他這般年紀的少年還寫不出這種詞句,也許是找人代筆的,但是內心中又隱隱希望這就是他寫的。
唐方看見林源一邊揪著鬍子一邊搖頭,有些疑惑,剛才還好好的呢,怎麼就這一會兒就唉聲嘆氣的,莫非是這人不合林老爺子的心意。
“哈哈,林老爺子你看得這麼入神,我也有點好奇這是什麼樣的人了。”
他們這是雅間,四面封閉,剛才只是聽到了別人吟詠墨謙寫出來的詞句,所以並不知道下面是什麼人。
林源沒有搭話,唐方也就自己走上前去,扶著窗戶探出頭向下面望去,只是這一看,唐方嚇了一跳,“這……這不是墨兄嗎?”
…………
…………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
墨謙向著周圍環視一圈,但凡是剛才羞辱過他的,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丟人啊,自己嘲諷別人沒有才學,轉瞬間別人就寫了一首佳作,還是能夠名流千古的那一種,臉都被打腫了。
“好吧,既然你們沒有意見,那我就回去睡覺了。”
墨謙打了一個呵欠,出這種無聊的題目真是不讓人省心啊,現在還困得很呢。
“對了,聽說你們這裡有一個挺漂亮的姑娘叫什麼的來著,等她出題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啊!我都等了那麼久了,不見見總不好吧。”
什麼?不但是何景愣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跟見了鬼一樣,眼前這個人不會是個傻子吧,最漂亮的姑娘,不是已經被你拿下了嗎?
炫耀,絕對是紅果果的炫耀。
墨謙當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撩了撩眼前散落的頭髮,搖搖晃晃地向著原來的方向走去。
這時之前的那一位美婦走到墨謙的前面,輕聲說道:“公子留步。”
“嗯?”墨謙疑惑地看著這位美婦。
隨後只見那美婦手掌輕輕一拍,樓上清脆悅耳的絲竹聲響起,隨後幾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女子走出來,蓮步輕踏,手上拿著花籃,向著空中拋灑花瓣。
一時間水榭閣彷彿成了花的海洋。
恍惚之間,一個女子從花海中走出來,身上穿著白色的輕紗,衣袖緩緩揮動,露出潔白的藕臂。
從背後看去,只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在扭動著腰肢,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在場眾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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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實在是太美了,不枉我從廣海府一直追到寧遠。”何景喃喃說道。
墨謙揉揉眼睛,不明白這是在幹什麼,又看了一眼遠處正在酣睡的白前輩……羨慕啊。
美婦在一旁解釋道:“剛才公子的詞正和這位姑娘的心意,所以能得到菲妍姑娘的款待。”
“菲妍?”有點耳熟,莫非是她?墨謙扭過頭,但是那個身影卻又不像是那種感覺。
那婀娜的身影轉過來,臉上蒙著薄薄的輕紗,只留下一雙靈動的眸子,但是掩飾不住傾城之色。一曲舞罷,身後的舞女都退了場,只剩下那個白衣女子。
有人適時地碰上一杯酒,白衣女子拿起酒杯衝著墨謙一笑,款款向著墨謙走來。
“慢著!”何景一個箭步走上前,正好擋在白衣女子的身前,“你不能給他敬酒。”
白衣女子沒有答話,只是用靈動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菲妍,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嗎?”何景一把抓住白衣女子的手,而那女子面露驚慌之色,手中的酒杯也吃痛掉了下去。
“不對。”何景忽然道,隨手扯下女子的面紗,一張絕美的面容顯露了出來,雖然不及菲妍,但是卻勝在嬌俏可愛。
“你不是菲妍?她在哪裡?”何景冷聲說道。
那女子慌張地掙脫何景的手,後退了幾步,不知如何答話。
何景掃過女子絕美的臉龐,“哼,今天找不到菲妍,看你的姿色也不遜於她,便拿你來消消火吧。”
這家水榭閣的後臺是建安府的知府,而自己是廣海府何家的二公子,搶一個清倌人罷了,想必他們也不敢為難自己。
這麼一想,何景就變得有恃無恐起來,伸手便要去抓那女子,而一旁的美婦也驚呆了,根本不敢去阻擋何景。
要知道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怎麼可能是自己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能夠惹得起的。
白衣女子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慌,原本只是代替菲妍出來敬一杯酒,怎麼情況就變成了這樣?
完了,被抓去自己以後可怎麼辦?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女子發現離自己近在咫尺的手卻不動了。
何景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墨謙,努力想把手從墨謙的鉗制中抽出來,但是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那隻手就是無動於衷,紋絲不動。
“我記得這位姑娘好像不是給你敬酒的吧,你激動什麼?”墨謙淡淡說道。
天下太多不平之事,他管不過來,但是這是寧遠,是他管轄的地方,而且他就在眼前,所以,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手上一使勁,何景的手不但沒有抽出來,而且還似乎變了形,何景覺得自己彷彿是被鉗子夾住,頭上由於疼痛汗水不斷往下溜。
“撲通。”墨謙往旁邊一使勁,何景就被甩到了一旁的角落邊。
墨謙則是把白衣女子扶起來,護在身後,冷厲的目光審視而過,“今天,誰也搶不走她。”
一旁的何景站起身,齜牙咧嘴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我廣海何家二公子,在這小地方,誰敢惹我。”
說罷衝著身後大喊:“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快上,揍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把那個女子搶回去,人人有份。”
女子緊緊地抓住墨謙的衣服,墨謙似乎能感覺到她的瑟瑟發抖。
身後的侍衛聞言,眼中淫光一閃,抽出手中的長刀就向著墨謙砍過來,眾人都不忍心看,何家不是什麼善茬,被打死了估計也就賠幾個錢了事,而這個年輕人,可就慘了。
大刀直直朝墨謙頭上斬去,似乎在宣誓墨謙必死的結局。
但是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
“轟隆”一聲。
飛出去的卻是那個滿身橫肉的侍衛,躺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