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那只解脫了的小狗就開始嗷嗷叫。
叫聲把屋裡的寧氏吸引了出來,推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燕維安。
“母子”相見,寧氏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
“你還敢回來?”
連續兩個黑衣人被殺的事情,她已經收到了通知。
那天後半夜,她發現燕維安突然消失了,就猜測他是不是看到了她和那個黑衣人見面的事。
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能再抱著什麼幻想。
燕維安冷冷道:“我為什麼不敢回來?這兒是我一手經營起來的家。”
寧氏露出嘲諷的表情。
“你不是已經住進呂家了嗎?
“你該感謝我,當年和呂家老爺子一起給你們定了娃娃親,才讓你有了這樣一個有錢的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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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正好,可以提前孝順你岳父岳母,呵呵……”
燕維安神情漠然地看著她。
“是嗎?難道不是想故意把我養廢,才和當年的癟三之女定親嗎?”
寧氏唇邊的諷笑瞬間僵硬。
這小子……
而燕維安還在繼續用語言一句句將她逼入絕境。
“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盤都落了空。
“亮叔已經改邪歸正,三妹也變得健康,不會早夭。
“就是因為這樣,你後來才慌了手腳,千方百計阻撓我去呂家幫工吧?”
原本只是推測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斷定為事實了。
燕維安深吸一口氣,忽然一笑,神情淒涼。
“其實,如果你能夠表現得再溫柔些,更虛偽一點,多關心我一些……
“我真的不會對你的身份有任何懷疑。
“或許,就這麼被你一直騙下去。
“孝順你,為你養老送終……做一對——至少表面上——很親熱的母子。
“你為什麼,連騙一騙我,都不願意?”
寧氏緊緊攥著拳頭,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反駁。
其實寧氏今天早上還真的想過。
既然燕維安能夠悄無聲息地殺了那兩個人,說不定能夠幫她脫離苦海!
但看到燕維安現在這個態度……
看來是不會為她涉險了。
燕維安走過她的身邊,微微側頭,聲音也愈發冷了。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念在你撫養了我十五年的苦勞,我暫且不追究。
“你那些同夥雖然身手了得,可我也知道,你怕被官府追查。
“祝夫人在許家住的時候,你甚至連去鎮上都不敢。
“但如果你們還想繼續下手,甚至還想對我身邊的人下手,那就不要怪我不給你留面子。”
雖然只是十五歲的少年,可他立在那兒,身形筆挺,語氣是那般的不容置疑和威嚴,竟然……像極了那個人。
寧氏一瞬間險些看痴了。
“世子爺……”
她甚至伸手想去抓他的胳膊。
燕維安皺眉,一個側身避開了她。
而他身邊的小狗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衝上前來對著寧氏一頓齜牙咧嘴。
看來,就連狗子都知道誰更不懷好意。
燕維安心生厭惡。
原本他還想拿些行李回鎮上,但仔細一想,屋裡也就一些錢和衣物。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麼值錢的私人物品——就算有,也肯定都落在了寧氏的手裡。
她既然想拿著那些東西,那就留給她好了。
燕維安毫不客氣地牽著驢子和狗離開,不管後面寧氏會是什麼表情。
剛回到鎮上,燕維安就看到了呂如雲。
似乎是在街邊專門等著他,還撐著傘隔絕日光。
一看到他,呂如雲馬上迎上前,“小安哥~你回鎮上捉狗崽了嗎,能給我嗎?”
她還向小狗崽伸出手,“真可愛……”
話音剛落,小狗就兇猛地衝她大叫,一副要咬她的樣子,嚇得呂如雲連連後退。
燕維安淡淡瞥了她一眼,扯了扯狗繩準備走開。
“等等!”呂如雲見他並不搭理自己,又氣又急,索性直接張開手臂攔住他。
“你到底有什麼事?”剛剛和寧氏的那番談話壞了心情,燕維安已經不耐煩了。
呂如雲只好單刀直入:“那個黑衣人的事你也看到了,他們還會再找來的。”
“所以?”
“所以……”他不是應該追問,為什麼她會知道這一切嗎?
然後她才好用“我聽說”這樣的句式,把他的身世和盤托出,然後誘他去京城認祖歸宗。
現在……這人的反應怎如此冷淡?
呂如雲有些懵。
燕維安本想直接一走了之,但想了想,還是嚴肅地看著她。
“以後,不要再拿這件事來我面前說項。
“否則,我會將你告去官府,你就和縣太爺好好解釋吧。
“看看縣太爺是否相信你不是黑衣人的同夥。”
直到他走開很久,呂如雲還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燕維安將小狗帶去呂家。
呂家三人看到這狗,卻是集體震驚。
“你別驢我,這真是你買的狗嗎?”呂三昧道。
燕維安連忙擺手,“這是呂程叔送我的,從山上捉下來的小野狗。
“你們要是嫌它野性難馴,我就把它送回去山上,因為程叔也懶得馴它。”
呂三昧揉了揉眉心,“老爹,我應該沒有白看那麼多期的《動物世界》吧。”
呂子亮的表情也一言難盡,“這……應該是狼崽子吧。”
“……什麼?!”賀勝男差點嚇得跳起來。
燕維安也呆了呆,趕緊將繩子拽緊,著急得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我這就把狗放山去……不是,狼山上……我把狼放上去……”
小狼崽子被燕維安這麼一拽,疼得嗚嗷直叫,回頭就想咬他一口。
呂三昧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它的後頸皮。
小狼崽努力地轉頭,四隻爪爪亂蹬,可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只好氣鼓鼓地看著呂三昧。
呂三昧忽然覺得這小崽子還挺有意思。
“算了,既然已經帶到鎮上來了,就把它留下來吧。”
呂子亮和賀勝男齊齊震驚地看著她。
“閨女,話可不能亂說!這玩意兒可不是一般人能養的……不對,這玩意兒一般人誰敢養啊?”呂子亮急得直抓頭髮。
呂三昧戳了戳小狼崽的肚皮,小狼崽不耐煩地蹬著小腿,可是也拿她沒轍。
呂三昧笑眯眯的,“可是本姑娘就不是一般人啊!”
她和燕維安在一起還有薛定諤的錦鯉加成,難道還搞不定一隻小狼崽嗎?
燕維安眸光閃動。
既然是三妹喜歡的,那他就好好馴服這只小崽子。
真要遇到什麼事,一頭狼肯定比一隻狗更有威懾力。
如此就定了下來,家中正式多了一位新成員。
燕維安還特地跑去賄賂了鄒始道,給狼起了個響亮的名字。
“騰空”。
然後差點被鄒始道罵出了書院。
這種小事都要他親自出馬,那他教這個學生出來是幹嘛的!
一壺酸梅湯就想賄賂他嗎?
起碼得兩壺!
天漸漸的越發乾旱了。
但呂家人手中有糧,心裡不慌。
麻辣燙店的院子裡有水井,他們買的房子裡也有水井。
還特地多買了幾個大缸,每天都會屯上很多水,兩天沒用完就換掉。
華雍來送糧的時候,還給呂家人說了件好笑的事。
原來,夏家也不知從哪提前得了信,比他們還早就開始收糧。
結果楊縣令釋出了旱情預警,周邊幾個可能受災的鎮子都開始有序屯糧,把夏家想大撈一筆的計劃徹底粉碎。
夏家還跑來染坊大鬧了一番。
華雍則不慌不忙地派人通知了縣衙,夏家父子就被帶去、留在縣衙喝了一天茶,不得不消停了。
呂三昧咧了咧嘴。
不知道那位夏東昊公子的牙齒還有沒有希望“康復”。
呂如雲的魚塘會不會又翻了呢?
還想借天災發財,吃人血饅頭。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