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的泛白的衣褲，一雙老舊的球鞋，男孩看起來穿的有些寒酸，唯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帶著期待的目光問陸川：“是您親自教嗎？”
陸川點頭：“當然。”
但談到學費的時候，男孩就變得扭捏和不自信了：“有沒有短期的培訓，比如一個月多少錢？”
陸川很清楚，不論是韓修傑，還是眼前的這個男孩，都是衝著自己來的，而且這兩個男孩肯定之前關注過柔道才知道自己的，這就說明他們是真心熱愛這項運動的，陸川不想放棄任何一個熱愛柔道的人，但這道館畢竟不是他的，他只能向趙斌申請：“館長，你看能不能先少交點？”
“你說的算。”趙斌大手一揮，無所謂的說道。
老實說趙斌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甚至說有點感動，畢竟這家道館本身收入就不多，多交點就多收回一點成本，他沒想到趙斌答應的這麼爽快。
男孩把兜裡的零錢全部掏了出來，一張張的點給陸川，陸川很認真的收了錢，問：“你叫什麼名字？”
“薛皓東。”
陸川在收據上認認真真的寫上了名字：“收據你拿好，以後按時過來，每周日的上午八點開始。”
“好。”薛皓東重重的點了點頭。
至此，陸川總共有五名柔道學員了，雖然請假的那倆什麼時候來還是個未知數，但陸川覺得下週肯定會有活幹的，起碼他認為韓修傑和薛皓東是真心來學柔道的。
陸川再次躺到躺椅上悠哉悠哉，時不時的還看看在網上發廣告的趙斌，他這眼神盯的趙斌有點發毛，率先投降了：“我說老弟，哥哥知道自己有魅力，但咱也不搞基啊，你這眼神看的我有點害怕。”
趙斌說完還抱胸防備，委屈巴巴的樣子讓陸川直犯噁心。
“我呸。”陸川忍不住啐了一口：“魅力？魅力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咱這麼大的人了，能不能學會成熟，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道館也掙不了多少錢，不過對學員倒是挺大方的，你怎麼想的？”
“你說薛皓東的事？”趙斌笑了笑，之後又變得嚴肅了許多：“老弟，我知道比不上你們國家隊的運動員，我呢，沒什麼天賦，又不夠拼，最後只上了一個體校，但是我這麼多年堅持下來，也說明我是真心喜歡，我開這個道館，當然不想餓肚子，但只要能撐下去，能照顧一個是一個，做人呢，除了賺錢還要有點精神追求，你說是吧？”
陸川莞爾一笑，來到道館到現在，他是第一次有了一點歸屬感，之前他還想著，如果有合適的機會就另謀生路了，現在想想這裡也不錯。
“斌哥，如果薛皓東後期交不上錢，他的提成我就不要了，能不能送他幾節課，我覺得他下個月學費也成問題。”
陸川的話倒是讓趙斌認真了，只不過他的解讀有點問題，趙斌仔細想了想說：“行，哥哥我算了算，這個月的開支的確有點問題，要不這樣，基本工資不是三千嗎？改成兩千你看怎麼樣？”
“我……”
“當然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你看我也在網上登廣告了，等學生多了，我把這個錢給你補上就行了。”
“要不說是老陳介紹來的教練呢，自己人就是貼心，這樣老弟，今晚我請你吃烤串，也算謝謝你的慷慨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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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你不會兩千都不要吧？那肯定不行，我趙斌是那樣的人嘛，行了，收拾收拾吃烤串去。”
終究還是被趙斌拉著去了烤串攤，烤串一吃，啤酒一喝，好嘛，這三千確實也不好要了，飯都吃了，還能怎樣？陸川狠狠的擼了幾串：“嗯，真香！”
一週轉眼就過，陸川早上很早就過來了，打掃衛生，整理道具，換上許久未穿的國家柔道隊道服，整理完這一切後，他靜靜的坐在墊子上等待著學員的到來。
做這些事的時候很熟悉，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這二十幾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區別就是之前等待的是隊友，現在等待的是學員。
很遺憾的是，熱鬧的場面並沒有到來，兩個請假的遙遙無期，另一個就是來輔導作業的。
好在韓修傑以及薛皓東按時來了，兩個人換好道服，陸川帶著他們熱身，三個人在道館繞圈跑，雖然人數少了一點，但都很認真。
“好，首先大家要記住，運動前一定要熱身並且把關節活動開，這樣可以減少激烈運動造成的損傷，你們平時要養成習慣，一定要記住這句話。明白了嗎？”
“明白！”
“很好，首先我問一下，你們以前接觸過柔道嗎？知道規則嗎？”
“報告，我知道！”薛皓東搶先答道。
“好，你說。”
“柔道就是摔跤，我在電視上看了，上去用腿下絆子，把對手撂倒就贏了。”
陸川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這話說錯也不能完全錯，但說對也不能算對，這解釋也忒簡單粗暴了。
“傻x”韓修傑對薛皓東這種土包子的回答非常鄙視，他在心裡給了薛皓東一個極為直觀的評價。
看著韓修傑一臉不屑的目光，薛皓東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也是年輕氣盛，兩個人誰也不服誰，薛皓東直接反問韓修傑：“我說的不對？那你說說看。”
“首先柔道的前身是柔術，而柔術的發展深受中國武術的影響，這一點可以在中國式摔跤上看出一些淵源，當然起源有很多說法，我就不講了，我要說的是，當今的柔道已經將摔柔融為一體，既有立技也有寢技，所以只要裁判沒有喊停，倒了要利用固技、絞技或者關節技把對手制服，哪有只是下絆子那麼簡單？”
“嘿，我就大體說說，你至於針對我嘛？”聽到韓修傑濃濃的諷刺，薛皓東忍不住反駁道：“光嘴頭上逞能不算本事，一會墊子上見真章。”
“樂意奉陪！”韓修傑毫不相讓。
陸川是相當的無語，這兩個人今天來的時候就相互飆勁，剛才跑圈的時候就開始了，不過說起來也是好事，年輕人嘛，沒點好勝心來學什麼柔道？
“好，以後有的是機會較量，我們今天先講一本，一本是柔道比賽中的最高得分，如果有一方獲得一本，那比賽結束，獲得一本得分的選手獲得勝利。”
“那麼如何獲得一本呢？”
“首先第一點，把對手背部朝下有衝擊力的摔倒在地，在這裡強調一下，裁判衡量是否獲得一本標準是首先背部著地面積，第二是是否有衝擊力，如果背部著地面積小，或者沒有衝擊力，可能只會得到柔道中的第二得分，就是技有，如果獲得技有，比賽依然繼續。”
“第二個獲得一本的方法是控制對手上半身，將其固定地面20秒。”
“第三個是透過關節技，鎖住對方手臂。”
“第四個就是鎖住對手頸部，將其逼近窒息，另其拍打地面認輸。”
“以上是獲得一本的四個方法，所以我們往往是上來直接摔，摔的好就直接拿一本，摔不好立馬拖入地面上寢技。可以說柔道是相當複雜的運動，技術全面且零碎，希望大家在未來的日子裡勤學苦練。”
“下面我們講學習摔法之前最先學的內容受身，受身講的是人在被摔的時候應該怎麼倒地，只有學會如何倒地，在學習的過程中才能有效的保護自己，如果受身學的好，我們今天就講第一個立技，如果摔的不好，那我們這兩節課就全部練受身，大家聽懂了嗎？”
“聽懂了！”
“很好，我們開始！”
看著兩人滿滿的鬥志，陸川很滿意，這才是應該有的態度啊，陸川幽怨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寫家庭作業的學員，如果沒有這位來輔導作業的小朋友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