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涼和夜月在草叢裡已經埋伏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這是一種煎熬的等待。
最主要的是這裡的土山十分潮溼，底下到處都是小蟲子。
兩人堅持著，但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準備要放棄的時候，山邊石子鋪成的路上，走來了一個人。
夜月屏住了呼吸，但很快認出了來人，在小金山島的一次總參會議上見過這位劉漢盛局長。
她拍拍洛涼的肩：“總參的人來了。”
洛涼失望的站起來，劉漢盛一路走過來，還對著兩人笑，只是這笑容在夜色中有些詭異。
“劉局長！您可總算來了。”夜月不爽的伸出手。
劉漢盛搖搖頭，都不跟她握手，直接走向了屍體。
這廝架子可真大。
劉漢盛在保持射箭姿態的屍體旁蹲下，似乎在認真的檢視屍體的情況。
洛涼眼神一閃，低聲問道：“你剛才說這個劉漢盛是在跟黃埔集團的人喝酒過來的？”
夜月點頭。
洛涼手槍不動聲色的抬起，急促的說了一句：“剛才他經過的時候，身上一點酒味都沒有……”
夜月立刻戴上觀察眼鏡，眼前雷屬性閃爍，她整個背上的汗毛都炸立起來。
兩女不動聲色的慢慢靠近。
靠近“劉漢盛”的後方。
劉漢盛慢慢站起，忽然靈巧的轉身，周身竟然光影婆娑，就好像變成了一幅流動的畫。
流光在他身上閃爍，光焰消失，兩女面前出現了俏立的“蘇薇”。
夜月放下槍，跺腳：“蘇薇，你在搞什麼？這是什麼高科技的變形衣麼？”
呯的一聲，洛涼卻是直接開槍！
子彈在“蘇薇”面前停住，面前的蘇薇分崩離析，變成了一個披著黑色膠捲的男人，額頭的血紅之眼張開，子彈就懸浮在血眼之前，他嘶啞冷笑：“怎麼看出來的？”
“身材不對！蘇薇可沒你這麼醜！”洛涼繼續開槍，夜月已經拔出匕首，從側面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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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全部在血眼前凝固，而夜月的匕首高高舉起，對準了這怪人的脖頸。
怪人猛然轉頭，血眼在夜月面前眨了一下。
瞬間，夜月眼前現出了無數的紅色血花，血眼變幻，變成了螺旋狀的血花。
夜月的記憶中最可怕的一幕立刻和眼前景象重合。
她感覺自己好像變小了，變回了曾經的四歲小女孩，正坐在父母的血泊中大聲哭著。
黑暗中那兇手出現了，讓她家破人亡的兇手！
夜月大吼一聲，匕首飛彈而出，手槍出現在手中，瘋狂射擊！
一聲悶哼聲，手槍飛上了半空，耳邊傳來一個遙遠的聲音：“夜月，醒醒，醒醒……”
夜月猛然驚醒，頭頂是燦爛星空，面前是焦急的洛涼，洛涼的手臂滿是鮮血，袖子都在嘀嗒著。
“我，我做了什麼？”夜月臉色蒼白。
“不知道，你剛才忽然瘋了，對著我直接開槍！”洛涼咬牙坐下，看著山下的方向：“那家夥跑了。”
“對不起……”夜月掙扎了一下，但腦袋眩暈，一點力氣也沒有：“他，他的眼睛好像控制了我。”
“沒事，只是擦傷！”洛涼已經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但她也沒力氣往下追了。
兩人現在一個受傷一個脫力，都是無可奈何，而此時，忽然間，在山腰處，一片黑色的浪花出現，急速的向著山下滾動。
看清楚了，那不是什麼黑色的浪花，而是黑色蟲子組成的蟲浪。
山腰到山下，泥土中黑色的小蟲子組成了一個圓環狀的結構，將奔跑的膠捲怪人圍在了中間。
洛涼興奮的拍手：“蘇薇到了！”
蘇薇站在一塊山腰的石頭上。
蟲戲這種技法，在如今她的修為加持下，已經到了讓人驚駭的地步，數不清的黑蟲層層疊了起來，組成了直徑不到十米的牢籠。
蘇薇出現在了牢籠之旁，看著蟲蟻中的怪人：“姜寒山，何必這樣偷偷摸摸的，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你現在所做的，對得起你慘死的女兒麼？”
怪人顫抖了一下，血眼愈發妖豔。
他低聲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絲毫不顧四周靠近的蟲子。
恢復力氣的夜月扶著洛涼下來，都是又驚又喜，但也有點驚悚，女孩子見到這麼多蟲子，總是有點噁心的。
怪人已經停住了笑聲，血眼閃爍，忽然低聲念道：“佛為我開眼，得*四大造清浄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見，自地及下地六道中眾生諸物，若近，若遠……諸色無不能照。”
“他在念什麼？”洛涼仔細聽著，根本聽不懂。
而此時，層層疊起的蟲蟻卻忽然瘋狂起來，開始轉變方向，向著蘇薇等三女撲來。
蘇薇屈起劍指，連續劃過橫線與豎線！
十字劍印激盪，如球狀密集的黑色蟲子被劍印之氣驅散，在半空燃燒起來。
四面都是蛋白質燃燒的味道，菸灰散去，已經不見了怪人的身影，蘇薇扶住洛涼：“這傢伙很厲害，而且智商非常高，但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剛才那家夥念的是經文，出自《大智度論》……”夜月收起手機：“薇薇，你剛才喊他姜寒山？”
蘇薇點頭：“具體資料，已經發到了洛涼的郵箱裡了，我們去看看屍體！”
屍體的眼睛並未被取走，被取走的……是心臟！
洛涼關於兇手的推論算是失敗了，他並不是只痴迷於眼睛，連心臟都取走了。
但死者胸口裡，還是被塞進了一顆人造的心臟，同樣是玻璃制品，惟妙惟肖。
蘇薇取出那兩顆玻璃假眼，看了看，是一樣的材料。
從夜月那裡要來了手套，戴上後，蘇薇取下了假心臟，然後看著屍體擺出的射箭姿態，再看著那弓箭所指的方向，搖頭道：“后羿射日！”
第一具屍體，克洛伊，擺出的是嫦娥奔月的姿態。
這次，變成了后羿射日。
“兇手在進行某種儀式？”洛涼現在有些不肯定了。
蘇薇嘆口氣：“在神話故事裡，我們都知道的，後裔射日，崑崙求藥，嫦娥奔月……我也不懂這個姜寒山在做什麼，但他還帶走了屍體的眼睛和心臟，難道回去吃了？”
惡……夜月差點吐了。
蘇薇淡淡一笑：“還有一個關鍵線索，姜寒山有個女兒，但被人殺了，聽說是銀樓七屍案，洛涼你知道那個案子麼？”
洛涼立刻道：“當然知道，這案子……我一來江寧就注意到了，江寧十大奇案之一嘛，不過……”她苦笑一下：“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因為這根本不是個案子。”
這話說的有意思了，蘇薇皺眉：“不是案子是什麼意思？”
洛涼搖著頭：“因為根本沒有立案啊，警方沒有找到任何屍體，報案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列為臨時案子，查了半年多，當時的確有七個女孩失蹤了，但現場沒有任何痕跡證明她們是死在那裡的，所以最終是按照失蹤人口處理的。”
“銀樓在哪裡？”蘇薇拿出手機，開啟百度地圖定位。
“那地方早就拆了，我還沒來江寧的時候就拆了，我當時也曾想去現場看看的，沒這個機會了。”洛涼還是覺得應該從眼前的屍體開始入手調查。
但蘇薇不是這樣想的，搞清楚銀樓案，找到姜寒山女兒死亡之謎，可能會是整件事的突破點。
“拆了建成什麼了？”蘇薇又問道。
洛涼撓撓頭：“這個我倒沒問，你等下，我幫你查查。”
她很快查到了：“嗯，銀樓那地方推平後，被市裡分了出去，後來成了江寧國立大學宿舍區，具體位置，應該是女生宿舍A區13樓……”
江寧國立大學……女生宿舍區。
蘇薇眼皮一跳，直接轉身：“你們繼續調查這兩具屍體，我現在就去那兒看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