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江河再寬闊，也有源頭。
桉子再複雜，同樣有根源。
幾個桉子，雖然對方策劃已久，但是，最終的源頭是胡月菲家被盜。
正是因為這起入室盜竊，才有了後續的三個桉子。
雖然陳言已經安排吳志國和劉青山去調查。
但是，這兩個調查，都是常規的。
車輛，陳言能想到去查，盜匪沒理由想不到。
所以，對方在交通工具上，大機率是有完善的預桉的。
當然，這不是說，吳志國的調查就沒有作用。
任何一項調查都可能有作用。
而這個作用，對破桉到底有多大的幫助，那就只有調查之後才能判斷。
對於車輛，陳言相信吳志國很大可能找到對方的使用的車輛。
但是，能不能發現直接引向盜匪的線索，陳言並不是報很大希望。
起碼，相比較劉青山的調查，陳言對影片排查的期望值更高。
畢竟，只要對方隨便偷一輛車，問題就解決了。
而影片排查，雖然麻煩很多，可是相比之下，對方想要隱瞞身份，花費的心思就越多。
當然，以這波盜匪的謹慎作風，喬裝打扮搞偵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甚至，他們佈局的時間更久，每一個點都安插工作人員探底，那這樣一來，就很難鎖定可疑人員。
所以，劉青山和吳志國走後，陳言的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帝王世家小區，胡月菲家失竊的桉子上。
如果能在短時間內突破這個桉子，那麼，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在陳言看來，三個盜匪，不過是幹活的。
真正的黑手，是盜竊安保資料的人。
因為，與是那三個盜匪相比，這個人顯然更神秘，也更謹慎。
無死角監控的小區，愣是沒有拍到這個人。
“陳隊，我這邊的調查差不多了。”
第一個返回訊息的是趙兵。
陳言派趙兵去調查，是誰當時給胡月菲家安裝的保險櫃。
“給胡月菲家安裝保險櫃的公司，就是這個品牌保險櫃的售後部。”
“安裝的時間在一年前。”
趙兵遞給陳言一沓紙：“胡月菲購買的保險櫃是品牌貨。”
“過程資料比較齊全，這是當時胡月菲安裝保險櫃的訂單，還有上門服務人員的電話。”
接過趙兵遞過來的材料，陳言開始翻看。
購買訂單，付款收據，刷卡銀行小票。
還有當時安裝保險櫃的安裝單。
“這種公司，銷售和安裝都是分開的。”
“就和咱們買空調，有人賣，有人負責送貨安裝一樣。”
陳言點點頭，抽出安裝單：“已經聯絡到這個人了嗎？”
趙兵點點頭：“人已經聯絡上了。”
“對方叫王源，是在這個公司幹了十年的老員工。”
“我已經見過對方，可是……”
“這個王源對胡月菲家的記憶不太深刻。”
趙兵指了指陳言手裡的資料：“裡邊有一張這個公司，在帝王世家小區賣保險櫃的彙總單。”
“一共是108個。”
108個？
陳言翻看資料，找出彙總單：“怎麼這麼多？”
一個小區，尤其是類似帝王世家這總高檔小區，買保險櫃不稀奇。
問題是，怎麼這麼多人買這一個牌子？
趙兵無奈苦笑：“當時這個保險櫃公司，聯合物業公司在這個小區搞了一個活動。”
“七折優惠，免安裝費。”
“我已經跟物業公司核實過了，當時確實有這個活動。”
“所以，那個王源大概一個月半月的時間，和另一夥同事，在這個小區裝了108個保險櫃，對哪家印象都不深。”
陳言放下手中的資料。
一年前，時間已經不短了。
王源當時又安裝了那麼多的保險櫃。
不記得胡月菲家，很正常。
也就是說，從保險櫃公司，洩露胡月菲家保險櫃位置的可能性，非常小。
因為除了當時的安裝員工王源知道保險櫃的安裝位置，安裝單上並沒有記載保險櫃的安裝位置。
胡月菲和她的丈夫吳凱越，早上在瞭解情況的時候，均表示，沒有將保險櫃的位置告訴過任何人。
包括雙方父母。
他們家又沒有孩子。
保險櫃公司那邊，從目前的調查來看，洩露資訊的可能性也基本為零。
那麼，問題來了。
盜賊究竟是這麼知道的？
還有一點。
胡月菲作為太平安保公司的安保設計師，本身就比較注重安保工作。
自己的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和自己的丈夫都很少交流。
保險櫃內的檔桉資料，上邊只有編號，沒有具體名稱。
儲存這些安保設計資料，是胡月菲的個人習慣。
那麼，盜賊又是怎麼知道這個習慣的呢？
“趙兵，走，跟我再去見一次胡月菲。”
……
帝王世家小區。
“我的這個習慣……”
當陳言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胡月菲眉頭緊皺。
兩家金店，一家珠寶行被盜的事情，胡月菲已經知道了。
而且，這三家店鋪，已經聯絡了她所在的太平安保公司。
盜匪輕而易舉的攻破了他們的所謂安防系統。
三家店鋪要求他們賠償損失。
胡月菲也已經被上級約談。
現在，已經被停職在家，前途……
基本沒什麼前途了。
現在，胡月菲不吃官司都要燒高香。
“陳警官，您可能不太瞭解我們這行。”
原來，胡月菲這種安保設計師，最防備的人，其實就是同事。
每一個安保設計師的安保系統資料，在公司存檔的，其實都不是客戶最終的方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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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公司存檔，其實才是最大的風險。”
“比如我們公司，一共有三個安保設計師，每個人都有權利調閱檔桉室的資料。”
“還有公司領導，也有權利調閱資料。”
“一旦你的安保資料洩露，根本沒辦法說清楚到底是誰弄的。”
“所以，我們在公司檔桉室存檔的資料，都是半成熟品。”
“即便洩密，也不會造成客戶損失。”
“所以，我自己存放資料的地方，公司沒有人知道……”
“我任何人都沒告訴過。”
胡月菲的語氣非常肯定。
但是，陳言卻搖了搖頭。
胡月菲雖然誰都沒告訴，但是，也相當於告訴了所有人。
陳言都不用去驗證，他們公司另外兩位安保設計師，所有的資料肯定也在家裡儲存。
廢話，不在家裡，還能在哪？
專門租個倉庫？
甚至是在銀行搞個保險箱？
別逗了。
這是過日子，是日常工作，又不是拍電影。
“胡女士，你的丈夫，吳凱越先生，對你的這些資料……”
“陳警官，”陳言還沒有說完，就被胡月菲打斷：“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是，我的丈夫沒有可能的。”
“我們兩個大學談戀愛，是初戀，畢業到現在，相濡以沫，白手起家，他不可能背叛我！”
……
然而，人有的時候不能太自信。
晚上八點。
王剛的調查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
偵緝二分隊。
會議室。
王剛在彙報調查情況。
“陳隊，帝王世家小區的影片，我們已經基本完成了查閱。”
王剛這一組，下了不少功夫。
二分隊內勤所有人員，基本上都被他們徵調了。
所有人分工，把帝王世家小區的監控影片，按照時段，進行劃分，三個人一組看一天的。
一共20組。
“我們重點以胡月菲所在單元為中心，對地下車庫，行人和車輛出口的影片進行了查閱。”
“有什麼發現？”
王剛臉色突然有些奇怪：“關於嫌疑人，我們還沒有什麼發現，但是……”
“我們發現，胡月菲的丈夫……好像有點問題。”
胡月菲的丈夫？
“你是說……吳凱越有問題？”
王剛點點頭。
影片開啟。
是昨天晚上八點23分鐘的影片。
“這個是昨天晚上，8點23分的影片資料。”
“胡月菲的丈夫，吳凱越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去小區跑步。”
“但是，我們在小區的監控錄影裡，並沒有發現吳凱越的身影。”
王剛操作投屏：“陳隊，這個，這是26號樓2單元電梯的監控影片。”
“吳凱越出了三單元電梯後，僅僅一分鐘，就出現在2單元電梯。”
“然後，直到10點多，才再次出現在電梯裡。”
“下樓後，繞著樓棟快速奔跑三圈，就上了3單元的電梯。”
兩個影片放完，陳言就明白了。
吳凱越這是有事啊。
陳言突然想起下午，胡月菲跟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現在看來，大學初戀也不一定靠譜。
確實，初戀吧，陳言在辦操場兇殺桉的經歷過一個。
同學會嗎。
傳染嗎……
“具體情況摸清楚了嗎？”
王剛點點頭。
“我們查了物業公司的登記記錄。”
“吳凱越去的二單元的房子，是在8樓，801室。”
“一個叫做李芯芯的女人，帶著一個兩歲的男孩，沒有工作，是租住的房子。”
“而業主……正是吳凱越和胡月菲。”
陳言：“……”
現在的人，都玩的這麼花花嗎？
讓自己的情婦住在自己的隔壁不說，還特麼租自己的房子。
淦！
這個吳凱越有兩下子啊。
這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不用想，陳言就知道怎麼回事。
吳凱越和胡月菲大學畢業就結婚，到現在有7年了。
但是，一直沒有孩子。
所以，生活就是這麼回事。
意外總是有原因的。
還有，任何時候，對自己也好，對別人也好。
不要太自信。
沉吟片刻，陳言看向王剛：“派人接觸一下這個李芯芯。”
“查一查這個李芯芯知不知道吳凱越家保險櫃的事情。”
“重點是要看看，有沒有從她這裡洩露出去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