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連城的農家地裡，還有些霜凍，一些沒有曬到陽光的背陰地，還有白雪殘留。
一行人，從喬山河的別墅門口出發，一路在田埂上行走。
“陳隊，如果喬守河是順著這裡回家，那大機率是在田埂行走。”
王剛在最前面領隊，陳言跟在身後。
對於王剛的判斷，陳言同意。
五年前，喬守河失蹤的時候是5月4日凌晨。
5月份的連城，莊稼已經長的很高。
喬守河不太可能直接穿越莊稼地，而是應該順著地塊邊緣的田埂行進。
這樣行走的阻力會小很多，也不容易留下痕跡。
七分鐘後，一行人走到了幾個大棚旁邊。
“王警官，陳隊長……”
張松林剛好從大棚裡出來，陳言和王剛等人正在大棚的背面。
隔著一個牆垛，張松林打招呼：“喬村長也在……”
“潤生，”張松林急忙朝著大棚裡吼：“摘些黃瓜出來。”
“是老張啊……”
喬山河擺擺手：“不用忙活了，我配兩位警官有點事。”
“你們忙你們的。”
王剛也揮揮手：“沒事的，我們就是過來走一圈。”
陳言看了看張松林，又看了看那面牆垛，沒有說話。
眾人繼續前進。
“喬村長，”過了片刻，陳言看向喬山河：“這一片的大棚，都是老張家的嗎？”
喬山河搖搖頭：“有好幾家呢，不過老張家的大棚多一些，有三個。”
哦……
陳言點點頭，繼續前進。
走過大棚種植區域，入目的是一片矮樹林。
“這些樹都是什麼時候種植的？”
“十年前種的，”喬山河指著這片小樹林，有些感概：“這個矮樹林是我在十年前組織村裡人種下的。”
“當時這塊地是泥窪地，沒人種莊稼，也沒人蓋大棚，就種樹了。”
十年……
陳言喃喃自語：“這樹林，平時有人打理嗎？”
喬山河搖搖頭：“種下後，就靠天吃飯，根本不用人打理。”
“而且因為是泥窪地，雨水充足，也用不著澆水。”
“有人施肥嗎？”
啊？
喬山河一愣：“種樹……哪有施肥的，一般都是自然生長。”
“自然生長……”
陳言再次看了看這片矮樹林。
這片樹林，面積比較大。
當年之所以種植矮樹林，根據喬山河的說法，這篇低窪地，夏天下雨後容易積水。
所以一般不耐澇的樹木品種，不容易成活。
只有這些矮樹林，喜水耐澇，種下去容易成活。
當然，也有缺點，就是樹長不高。
目測看去，最高的也就一米多。
而且只有那麼一堆，幾棵樹顯得高一些。
至於其他樹，都不到一米高。
眾人繼續出發，穿過矮樹林，又是一片田埂。
走了三分鐘後，喬山河指著對面的一條馬路：“上了那個馬路，對面就是守河的家。”
喬守河的房子，雖然比不上喬山河的別墅，但是也很氣派。
門口還有兩個大石獅子。
硃紅色的大門緊閉，上面已經落鎖。
來到大門前，陳言看向趙東峰：“趙東峰，當年你就是藏在石獅子後邊，等著喬守河回來？”
趙東峰點點頭，指向大門的右側的石獅子：“就是這只石獅子。”
“我等了一宿，也沒有看到喬守河回來。”
一路走來，所有的地形都呈現在陳言腦海裡。
假設，趙東峰沒有說謊，喬山河也沒有說謊。
那麼，喬守河最後失蹤的地點，應該就是在這個田埂附近。
或者說，就在陳言等人走過的這條路上。
而就在這條路上，喬守河到底遭遇了什麼，最終導致自己死亡的呢？
從對斷臂的分析上來看，初步確定喬守河的死亡時間，是在十天左右。
當時發現斷臂的時間，是在5月14日.
那就說明，喬守河就是在5月4號死亡的。
當然具體的時間無法判斷。
但是結合喬守河失蹤的情況來看，喬守河很有可能就是死在了這段路上。
那麼，他的屍體去了哪裡？
要知道，張松林父子在池塘裡，釣上來的只是半截手臂。
當年，張雲虎抽乾了整個池塘，插遍了附近十公里內的池塘，都沒有任何發現。
所以……
喬守河的屍體，是不是就掩埋在了他回家的這段路上？
這個可能性，目前來看，應該是最大的。
但是，即便如此，屍體究竟埋在哪裡了？
雖然從喬山河家到喬守河家，穿越田埂，只有15分鐘的時間。
但是在這個時間內，走過的距離也有一公里了。
這麼大的範圍，兇手把他埋到哪裡都有可能。
而且五年過去了，血肉組織早就腐爛，現在地下應該只有一堆骨頭存在。
這樣的話，即便陳言開啟嗅覺基因鎖也無濟於事。
還有一點，讓陳言有些警覺。
那就是剛剛出現的張松林。
陳言還真不知道，喬守河當年穿越的田埂，會有張松林的大棚。
而張松林，正是報案發現斷臂的人。
這是不是巧合？
如果是，似乎太過巧合。
如果不是……
那這一切……就有意思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張松林他們動的手殺死了喬守河。
那他們作案的動機是什麼？
為了錢？
不太可能。
喬守河當天晚上之所以回家，就是為了收拾東西，拿錢。
所以，他當時身上肯定沒什麼錢。
為了仇怨？
也不太可能。
張松林一家的條件，沒有和喬守河有結怨的可能性。
……
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喬守河失蹤在這條田埂上的機率非常大。
“走！”
想到此處，陳言再次轉身走回田埂：“我們再走一遍這條路。”
田埂上，陳言在想，當時的喬守河是什麼心態？
喝了半斤白酒的喬守河，精神上一定比較亢奮。
出了車禍後，也肯定會有緊張。
尤其是在方小虎告訴他有關影片的情況後，喬守河肯定非常害怕。
五年前，喬守河才剛剛25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的第一主心骨，一定是橋喬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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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於喬山河的話，喬守河一定會聽。
逃入田埂，直奔自己家，收拾東西，立即趕往機場！
出門，進入田埂，路過大棚，穿過矮樹林……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喬守河沒有走出矮樹林呢。
站在田埂上，陳言四下張望。
如果我是兇手，我會把喬守河埋在哪裡？
田埂下？
不行，痕跡太重，而且田埂在春種秋收的時候，有可能被損壞……
大棚裡……也不行。
大棚裡種植，每年都要翻種。
而且損壞大棚，更容易被人發現。
刷！
陳言的目光最終投向了矮樹林。
這裡！
這一路上，只有這裡才是最佳的埋屍地點。
矮樹林，厚厚的腐敗落葉，是最佳的掩飾。
而且這地方夏季容易積水，冬天有積雪，這些矮樹又沒有什麼經濟價值。
肯定不會砍伐。
埋在這裡，多少年都不會有人發現。
可是……
這麼大一片矮樹林，埋在那好呢？
轟！
一道畫面，如閃電一般在陳言腦海中閃過。
“跟我來！”
陳言好像抓到了什麼關鍵線索。
帶著眾人，朝矮樹林裡奔去。
王剛抬頭看看，這裡的位置，大概在矮樹林的東北角。
無論是距離喬守河家門前的道路，還是田埂裡的大棚，都是相對最遠的距離。
除此之外，這裡也是那幾顆比較高的矮樹生長之地。
看著正在圍著幾顆矮樹轉圈的陳言，王剛有些疑惑：“陳隊，這裡有什麼不對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