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鐵青的陳言快速反身，從樓梯口走下地下室。
同時，身上的白大褂已經換成了一套保潔服。
太平間，就在地下二層。
門口，一個身高不到一米六，臉色陰沉如屍體一般的中年男子在看守。
“你是誰？平時不是下午打掃嗎？今天怎麼上午來了？”
男子看著陳言的眼神有些警惕，說的華國語也有些彆扭，但是不仔細聽，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果然，看守太平間的是日國人。
“我打掃衛生的，你看不出來啊！鬼知道為什麼上午來，領班讓來的，你當我願意來太平間啊。”
陳言彎著腰，聲音故意放粗，罵罵咧咧：“要不是那混蛋生病，老子才不來！”
“你給個話，不用打掃正好……”
中年男子皺皺眉頭，太平間……還是要打掃的：“記得不要碰觸屍體，小心鬼上門找你。”
“誰特麼有病才砰那玩意……”
太平間內，其實絕大多數的屍體都在冷凍櫃裡，只有少數剛剛死去的，才放在外邊。
陳言故意遠離屍體，開啟手中的吸塵器開始打掃衛生。
果然不一會，外邊傳來病床推動的聲音。
但是全程沒有談話聲，大門洞開，一個身材更加矮小的男子，推著病床走進來。
男子看了一眼打掃衛生的陳言，沒有理會，鎖好病床底下的滑輪鎖，就出去了。
不用看，只是聞一聞，陳言就知道這是剛剛死去的梁豔豔。
將吸塵器的開到最大，陳言看看四周，拿出準備好的手術刀。
開啟裝屍袋，陳言小心翼翼的劃開屍體胸腔的縫合線。
肝臟確實有破損，但並沒有貫穿，腹內血量較大，但是還達不到大出血至死的程度。
而脾臟、腎臟，都不見了。
陳言雖然沒有專門學習過解剖，但是上警校的時候多少接觸過。
梁豔豔的死因根本不是車禍導致的內出血和臟器破裂。
消失的脾臟、腎臟處，傷口沒有縫合，導致大量出血，才是根本原因！
臉色鐵青的陳言，將裝屍袋拉鍊重新閉合，去往下一處屍體。
九具屍體。
太平間內擺在屍體冷藏櫃外的屍體，算上樑豔豔一共是九具。
其中四具，都有內臟消失。
將近百分之四十五的比例！
要知道，只有兩天內死亡的屍體才會放在冷藏櫃外。
冷藏櫃內的屍體呢？
又有多少屍體臟器丟失？
用手機拍下照片，陳言快步離開。
太平間門口的中年男子，雖然疑惑這個清潔工為什麼感覺讓人有些寒意。
但是回過頭看了看太平間內一切如常，也就不在意了。
“一個會走動的馬路大而已……”
哼著日國南海道家鄉的淫詞濫調，中年男子看著陳言離開的背影，一臉的猙獰恐怖。
……
美日國際醫院外。
陽光明媚，春風徐徐。
然而，落在陳言身上的暖陽，一點沒有讓陳言感受到溫暖。
回過頭，陳言再次看向這座國際大醫院。
彷彿一座猙獰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陳組，怎麼樣？”趙兵一臉緊張，劉青山等人也注視著陳言。
怎麼樣？
摘下口罩的陳言臉色鐵青，聲音冰寒刺骨：“立即向隊裡彙報，封鎖整個美日國際醫院！”
“一隻蒼蠅，都不能飛出去！”
……
張雲虎點菸的手都有些發抖。
此刻，三十幾輛警車，圍在美日國際醫院門口。
陳言已經將案件的所有情況向張雲虎做了彙報。
鈴鈴鈴！
電話聲響起，張雲虎嚇得一哆嗦，手裡的香菸差點掉在地上。
看向手機螢幕，張雲虎苦笑著搖頭：“這才不到半個小時，都已經是第9個電話了……”
有心想不接電話的張雲虎，看著上邊熟悉的名字，還是劃開接聽鍵：“領導……”
“雲虎啊，”電話裡的聲音根本沒給張雲虎說話的機會：“美日醫院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大批警力把醫院圍住，影響有多惡劣？”
“你們有案子辦我不插手，但是要注意影響，連城市大好的招商環境來之不易，懂嗎？”
懂嗎？
張雲虎當然懂。
但是，如果陳言說的是真的，這可就不是辦案那麼簡單了。
“陳言，”張雲虎結束通話電話：“這件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就是驚天大案，我得上報上級。”
上報？
“要多久？”
“一個小時，”張雲虎想了一下，伸出一個手指頭：“最少一個小時，這樣的大案，市偵緝隊做不了主，市裡也做不了主。”
“肯定要上報省裡領導！”
“一個小時？”陳言皺眉，看向醫院，突然想起接連打給張雲虎的電話，臉色大變：“不行！”
“張隊，他們在拖延時間！”
“一旦他們有了充足的時間銷燬證據，那我們的功夫就白費了。”
“他們非法摘取那麼多器官，肯定不全是用在國內，一旦線索中斷，國外又沒辦法追查，案子就永遠都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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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隊，必須果斷行動！”
果斷行動？
鈴鈴鈴！
張雲虎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張雲虎，此刻也明白了陳言的意思。
淦！
破了案，誰打電話都沒用。
破不了案，剛剛給自己打電話的幾個人就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劃下掛斷鍵，張雲虎直接電話關機：“全體都有！”
“立即封鎖美日國際醫院，全面展開搜查！”
命令下達，全體偵緝員分成三組。
一組跟著陳言直奔急救中心，二組跟著張雲虎直奔底下二層太平間！
三組，則在一位副隊長的帶領下，控制所有醫院高層管理人員。
“就是這？”劉青山指著陳言剛剛乘坐過的電梯，有些驚訝。
電梯只是普通的電梯，沒有任何特殊。
陳言點點頭，帶著大家走進電梯，屬於梁豔豔的血腥味還在。
陳言陰沉著臉，摁下負二層的按鍵。
嗡！
電梯啟動，緩慢下降。
咔！
電梯轎廂門開啟，負二層到了。
陳言走出轎廂，遠處正是二組的隊員，他們此刻剛到太平間門口。
電梯周圍空曠，沒有任何遮蔽物。
而屬於梁豔豔的血腥味，竟然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