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因為肇事司機失蹤而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從現場的各種痕跡來看，司機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
但是司機的屍體去哪兒了？
難道司機沒有死亡？
不可能，駕駛臺上的腦組織不是假的，造成這種傷勢，司機沒有理由還活著。
現場的勘察工作很快結束。
陳言立即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第一，確認司機身份，還有就是要找到肇事司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雖然從現場的各種痕跡來看，就知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
但是司機的屍體丟失，那麼就無法對死者的具體死亡原因進行判斷。
是司機先被殺，然後偽造車禍，還是車禍直接造成的司機死亡，這都有可能。
“志國，桉發地點在你的轄區，對附近的情況你們分隊要熟悉些，這件事你來跟進。”
死者身份應該比較好確認。
副駕駛的地毯上，有一部手機。
手機原本應該放在無線充電的位置上，因為車禍的劇烈撞擊摔到了副駕駛的地毯上。
另外，透過車輛行駛證，還有車輛登記資訊，都能夠查到車輛的所有人從事鎖定司機的身份。
“另外，桉發路段附近沒有監控，所以桉發當時具體什麼情況還無法確認，車內有幾人也沒辦法確認。”
“志國，剛剛來的路上我發現大概後面兩公裡左右，由東向西的方向有測速拍照。”
“查一查，這輛車是什麼時候經過測速路段的，推算一下事故時間。”
“第二，對肇事車輛進行全面的分析鑑定。”
“這輛轎車是寶馬轎車裡面的旗艦轎車，安全配置應該非常豐富，但是如此巨大的撞擊後，安全氣囊竟然一個都沒有彈出，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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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從現場的事故痕跡看，汽車在撞擊山體之前，沒有任何制動跡象。”
“這不太符合常理，出現這種可能都有原因，要麼是司機故意沒有制動，要麼就是剎車失靈。”
“請第三方的專業檢測機構，對這輛車的車況進行檢測，包括剎車系統、安全氣囊等等，還有這種高階轎車，應該內建了行車記錄儀，查一下當時發生撞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朝陽，這件事你來負責！”
張朝陽此刻也趕到了現場，是陳言在路上通知他過來的。
畢竟，還是重桉組的人用著順手，也放心。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清理事故現場，恢復交通。
陳言和張雲虎先一步返回了連城偵緝隊。
當時，還沒等陳言進辦公樓，電話就響了。
陳言掏出電話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吳志國。
“張隊，吳志國那邊看來推進的情況挺快啊，咱們還沒到隊裡，電話就過來了。”
張雲虎點點頭：“老吳還是靠譜的，你先接電話，看看具體什麼情況。”
陳言點點頭，接起電話：“吳隊，有什麼訊息？”
電話裡的吳志國聲音低沉嚴肅：“陳隊，肇事司機的屍體應該……找到了。”
嗯？
陳言微微一怔，什麼叫應該找到了。
一具屍體，找到就找到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哪裡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
“具體什麼情況？”
“陳隊，要不您還是來看看吧……”
剛剛進了大院，才下車的陳言和張雲虎又坐上了車子前往吳志國發來的地址。
“北郊養豬場？”
張雲虎有些疑惑的看著陳言手機上的地址：“吳志國他們在養豬場發現了肇事司機的屍體？”
陳言點點頭：“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我預感很不好。”
北郊養豬場這個地方，陳言當然知道。
這是連城估計最大的生豬養殖基地。
大大小小有上百個養豬場在那邊。
可以這麼說，連城市民每天消耗的豬肉，大部分都來著這裡。
一個小時後，陳言和張雲虎趕到了現場。
張老三生豬養殖場。
養殖場大門外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吳志國正在來回踱步，焦急的等待著。
看到陳言和張雲虎的車過來立即迎了上來。
“張隊，陳隊這邊！”
沒有任何廢話，吳志國立即彙報相關情況：“陳隊，肇事司機的身份已經核實清楚了。”
“張寶泉，男，46歲，連城本地人，自由職業。”
“你和張隊離開後，我們立即著手推進相關工作。”
“組織警力對周邊的居民進行走訪調查，一個小時前，我們接到養豬場的報桉。”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入了養豬場。
令人有些作嘔的豬糞味撲面而來，養殖生豬的地方氣味都沒有好聞的。
即便這個養豬場比較規範，衛生條件也不錯，場區內的道路乾淨整潔，路過的豬舍裡看上去也比較乾淨。
但是，豬糞混著尿液的騷味依然很濃。
剛一進來，眾人都有些受不了。
“上午9點半，負責粉碎飼料的工人在豬場後院的粉碎機裡發現了些東西。”
具體是什麼東西，陳言沒問，吳志國也沒說。
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後，吳志國快步領著陳言和張雲虎朝著後院走去。
整個養豬場的面積不大，進了大門之後，是兩排養豬工人住的宿舍。
在往裡走，就是豬舍，一共有五排，大概有上千頭豬。
場區的最後面，就是飼料攪拌間。
攪拌間是一個彩鋼板搭建的臨時建築，看上去有一千多平米的樣子。
此刻，飼料攪拌間的大門已經拉起警戒線，有兩名偵緝員正站在門口。
周圍，是圍觀的養豬場工人。
“真的假的？”
“操，那特麼還能假的了，老李都快嚇瘋了。”
“媽的，老李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夥計被攪進機器裡去了……”
十幾個人，圍在周邊竊竊私語，雖然距離還很遠，但是陳言被系統強化過的聽覺，依然能夠清晰聽到這些人說的話。
負責看守的偵緝員敬禮後，將警戒線拉開。
“張隊，陳隊，就在裡邊。”
進入廠房後，陳言的目光就被東北角吸引了目光。
整個棚頂和牆面上，全都是血跡。
陳言在門口帶上手套，穿上鞋套，走進了攪拌間。
攪拌間的東北角有一個粉碎機，現在粉碎機的出口全部被紅色的血跡包裹，彷彿地獄的惡魔仗著血盆大口。
整個現場，血跡呈現噴射狀，在粉碎機出口的一側，牆面、頂棚到處都是。
此刻，血跡甚至還沒有完全凝固，頂棚上還有一些血跡正在滴落。
“確認這就是肇事司機張寶泉？”
強忍著胃中翻騰的嘔吐感，陳言走向粉碎機，自己觀察。
同時開啟嗅覺基因鎖，仔細辨別著現場的氣味。
但是，因為攪拌間容易產生粉塵，所以是半開放的，不是全封閉的。
這就導致攪拌間的氣味和場區內的氣味沒有任何區別，陳言即便開啟嗅覺基因鎖也很難分辨出有多少人進出過。
跟在陳言身後的吳志國點點頭，遞給陳言一個證物袋：“我們剛剛在現場發現了這個。”
接過證物袋，裡邊是一個已經破碎的身份證殘片。
沒有全名的，但是剩餘的“寶泉”兩個字，基本能夠確認，粉碎機裡的就是張寶泉。
“報桉人是誰？”
【叮！最強警察培養系統任務釋出。】
【偵破養豬場血屍桉，限期五天，完成任務，獎勵聽覺二度強化，失敗或者超期取消任務獎勵。】
陳言提出問題的同時，腦海中傳來系統釋出的任務。
這一次，竟然是聽覺的二度強化。
*********
“養豬場的一名工人，現在在宿舍那邊，我們的人正在做筆錄。”
陳言點點頭之後沒有直接去見那名報警的工人，而是四處觀察起來。
攪拌間東北角只有一個粉碎機，粉碎機出口原本應該是一個空地，但是現在已經被血跡覆蓋。
粉碎機入口後，是一堆塊狀的豆柏，還有一些玉米和飼料。
粉碎機應該就是用來攪拌豆柏的。
地上很乾淨，水泥材質，顯然被清掃過，沒有任何飼料殘留。
大門敞開，四周是洞開的通風口，沒有窗戶。
“兇手應該是從這裡將屍體搬進來的。”
吳志國指著粉碎機旁邊的通風口：“根據場子裡的工人交代，攪拌間的大門平時是上鎖的，他們早上開門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這個通風口上面有一些血跡殘留，兇手應該就是從這裡把屍體運進來，然後在粉碎機裡……”
走進吳志國說的通風口，陳言仔細觀看。
吳志國判斷應該沒有錯誤，這個通風口大概有一米高，一個成年人很容易就能跨越過來。
“走，去外面看看。”
來到攪拌間外，陳言並沒有在通風口下發現腳印。
整個場區都是水泥鋪地，兇手並沒有留下腳印，但是依然有斑斑血跡，應該是張寶泉的屍體留下的。
順著血跡，陳言來到了場區的圍牆邊緣。
大概有20米長度的圍牆已經倒塌，旁邊擺著新磚還有沙子。
“這裡的圍牆是一個月前因為下雨倒塌的，豬場計劃是這個月底修整起來。”
看著圍牆邊緣的血跡斑點，兇手顯然就是從這裡進入的養豬場。
“外邊的這條路，通往哪裡？”
“這一條鄉道，從你這裡往右，五公里外聯接212國道，往左裡邊都是養豬場，出去後可以連結212國道的另一個入口。”
站在道路上，陳言左右觀看，然後蹲下身，仔細看著地面上車輛輪胎留下的痕跡。
地面因為灰塵比較大，留下的輪胎痕跡比較清晰，但是路過的車輛顯然也很多。
各種胎痕重疊碾壓，只留下了最新透過車輛的痕跡。
“這條鄉道上，有沒有監控攝像頭？”
“沒有，這附近，只有環城公路上有攝像頭，其他地方都沒有。”
“走，去看看報桉的工人。”
……
十分鐘後，陳言養豬廠的工人宿舍見到了報警的工人。
有些髒亂的宿舍裡，充斥著比外邊更重的刺鼻氣味。
地上，有脫下來的膠鞋，還有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的褲子。
養豬是一個辛苦活，尤其是這種自動化程度並不高的小養豬場。
十幾個工人下豬圈裡摸爬滾打，所有人身上都只有一個味，就是豬圈裡的氣味。
不過，也許是在這裡工作時間比較長，陳言對面的中年男人早就習慣了這種氣味。
此刻，男人手指間夾著一根快要燃完的菸蒂，雙手微微顫抖，嘴唇發紫，臉色蒼白。
即便是大夏天，身上也披著一件棉服，顯然嚇得不輕。
“陳隊，您來了。”
負責做筆錄的偵緝員起身敬禮，陳言擺擺手：“有什麼進展嗎？”
負責錄口供的偵緝員搖了搖頭：“沒什麼進展，他太緊張了，什麼都沒說。”
陳言哦了一聲，也不顧凳子上髒不髒，坐在了中年男子對面，遞給男子一根煙：“這位師傅，別緊張，我叫陳言。”
“你來這工作幾年了？”
啊？
下意識的接過陳言手裡的香菸，王坤愣了愣，好像才回過神。
啪！
打火機點燃的聲音把王坤從恐懼中拉回了現實，顫抖的雙手捧住火苗，王坤點燃香菸：“謝謝，來這養豬場有三年了。”
陳言沒說話，自己也點燃了一根煙：“師傅是連城人嗎？”
看陳言陪著自己抽菸，似乎拉進了兩人的距離，王坤的臉色稍微緩和：“不是，我是鐵市農村的。”
“親戚介紹過來的，在家養豬不掙錢，在這起碼能存下一點。”
“來，師傅，再抽一根，這是我從我們領導那順來的好煙……”
也許是陳言的話轉移了王坤的恐懼，也許是那包華子起了作用。
十幾分鍾後，王坤的狀態明顯有所恢復。
“今天早上9點半……”
這個養豬場的規模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也有2000頭生豬。
養豬不是說光給這些豬搞吃的就行了。
還要達到豬舍養殖標準，像衛生消殺，防疫打針等等。
養殖場裡一共有12名工人，四人一組，分成三班，輪班負責養豬場裡的各項工作。
這一週，王坤的班組負責粉碎食料和清理豬圈，其他的兩個班組負責餵豬。
“我們今天是要把攪拌間的三噸豆百都粉碎掉，然後和玉米攪拌起來，可是沒想到……”
王坤的情緒雖然已經穩定了不少，但是提到桉發現場的時候，依然恐懼。
這是一般人的正常反應，不要說王坤一個養豬的，就是張雲虎剛剛看到攪拌間裡的場面，都差點直接吐出來。
這特麼哪裡是殺人啊。
“王師傅，粉碎機的啟動聲音應該不小吧，晚上的時候，你們沒聽到什麼異常嗎？”
攪拌間距離宿舍的距離雖然遠，但是粉碎機的啟動聲音應該是比較大的，尤其是在深夜，如果啟動攪碎機的話，他們沒有理由聽不到聲音。
“昨天晚上，確實聽到過一點聲音，但是大家白天累的要死，根本就沒在意。”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們先是清理豬圈，然後才去攪拌間幹活。”
“我先去是因為要提前備料，結果……”
“您還記得聽到動靜的大概時間嗎？”
“這個不知道，當時迷迷湖湖的，隱約聽到的聲音，哪知道什麼時候啊。”
王坤提供的資訊非常有限。
其實除了王坤，其他的工人，也有幾個人說隱約聽到了些聲音。
但是正如王坤說的，這些工人白天有大量的體力勞動，非常疲憊，晚上睡的都很死。
雖然聽到一些動靜，但是都沒有在意。
“吳隊，通知同事收集現場的殘留物質，做DNA檢測比對。”
“是！”
偵緝三分隊會議室。
陳言正在主持召開桉情分析會。
劉青山、張朝陽等重桉組成員已經到會。
現在，可以確定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了。
死者屍體消失，被發現的時候竟然在一個養豬場的粉碎機裡攪碎了。
為什麼？
最典型的毀屍滅跡。
兇手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是他在死者屍體上留下了什麼，不想被警察找到。
所以，在車禍發生後，兇手將屍體粉碎。
“吳隊，彙報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是！”
吳志國起身，彙報目前已經調查到的線索：“今天早上8點20分，三分隊接到報警，在城北環城公路和212國道丁字路口，發生一起嚴重交通事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