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
城頭上破損不堪,一個又一個被滾石砸出的坑,錯落不一。牆面上血跡斑駁,混著嫣紅的夕陽映照著坐在地上的守軍蒼白的面容。
城下屍橫如山,鮮血染紅了大地。數十輛板車豎著白旗在城下走走停停,搬運著屍體,昭示一天廝殺的落幕。
這時遠方一隊黑甲騎兵氣勢洶洶向城牆撲來。在離城牆三丈之時,轉頭繞城而走,齊整劃一,騎術不凡。
“敵襲!”
城牆上的守將望見騎兵衝來臉色一變,叫嚷道。
守軍們經歷一天的大戰早已疲累。此時聽聞敵軍又來攻城,頓時騷亂不堪,有的撒腿就跑,有的舉起木盾,有的縮在城牆裡瑟瑟發抖。
韓浩望著城牆上慌亂的士卒輕蔑一笑,大喝一聲。
“放箭!”
身後士卒聽令紛紛將綁了物事的箭支射進城牆。
箭矢飛過城牆,卷在箭支上的書信在空中散落,卷蓋了天空。
下邳城其他地方出現相似的一幕,引得下邳守軍和百姓們一陣好奇。
不一會就有大膽的士卒和百姓去撿那些書信。
一個識字的窮書生掃了一眼書信,怪叫一聲。
“呀!”
他手一抖,把勸降信丟在地上拔腿就跑,嘴上仍不住大呼道:“不好了,廣陵城陷落。”
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半個時辰後,廣陵城失守的訊息傳遍下邳城。士卒躁動不安,百姓人心惶惶關門閉戶,整個下邳城籠罩著一片陰雲,人人自危。
楊軍大營,傷兵坐滿了營帳,嗷嗷的慘叫似欲遮蔽昏暗的天空。
趙雲和穆桂英巡視完傷兵營,站在轅門默然不語。
“都督,我們已經攻了九天的城,死傷了一萬多將士。最近士卒們士氣明顯低落了許多。”趙雲聲音低沉,目光憤恨盯著遠方的下邳城牆。
哪裡埋藏的不只是己方上萬青州健兒,還有上萬的下邳無辜百姓。他恨劉備,恨那個自詡仁義,自稱是漢室宗親的織履販席之徒把無辜百姓推上了戰場。他從未感覺自己如此討厭一個人。
趙雲的情緒,哪裡蠻得過穆桂英。
她想起楊楚的囑託,眼眸閃過一絲寒意,拍了拍趙雲的肩膀凜冽道:“都是這些野心勃勃之輩葬送了大漢。子龍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讓劉備逃出下邳城。”
“嗯。”趙雲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
穆桂英想起一事問道:“子龍,元嗣出發了嗎?”
趙雲回道:“算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吧?”
穆桂英已經接到呂虔攻下廣陵城的訊息,聽從兩位軍師的建議派韓浩去送勸降信,打擊劉備大軍的士氣。
這時遠方傳來踏踏的馬蹄聲,數條人影迎著夕陽策馬而來。
趙雲眼睛一眯,望著最前方青色的身影察覺一絲眼熟。
靠的近些,趙雲才看清楚是楊過,喜道:“穆將軍,快看楊過來了。”
穆桂英轉頭奇怪看著策馬而來楊過,暗暗納罕:“他不是在廣陵城,跑來下邳做什麼?”
“子龍,我們去瞧瞧怎麼回事。”
穆桂英大步邁出轅門,來到大營外。只見前方當先兩將策馬而來,一人銀甲一人玄甲,俱是銀色長槍,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後方跟著一名身著儒衫,頭戴方巾的年輕文士,在馬上東倒西歪,顯然馬術奇差。
趙雲嘴角泛起絲絲笑容,看著遠方三人。楊過第一次上戰場,身為楊過的師傅他還是十分擔憂。如今看到楊過安然無恙,放下心來。而且看樣子,楊過把廣陵認識的朋友帶過來了。
不一會楊過帶著狄雲陶應來到大營外。看見楊過和穆桂英,楊過連忙翻身下馬,恭敬道:“見過師傅,嫂子。”
狄雲陶應瞧了一眼英姿颯爽的穆桂英和相貌堂堂的趙雲,想起她二人就是楊過說起過的趙雲和穆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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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雲陶應反應過來對視一眼,拜倒在地,恭敬道:“降將狄雲(陶應)見過穆都督,楊將軍。”
穆桂英繃著臉訓斥楊過道:“軍營之中,不得放肆。”
楊過做了個鬼臉,無奈道:“見過都督。”
穆桂英臉色稍緩,依然瞪著楊過,喝問道:“楊過你擅離廣陵,來我下邳作甚?”
“都督,我奉呂大人之命,前來獻上攻破下邳之策。”楊過口出驚人之語。
穆桂英用好整以暇的目光盯著他,期待他下文。
楊過鼓起勇氣繼續說道:“這是我結義二哥陶應,乃陶謙之子。他有辦法招降他父親的舊部。”
“哦?結義二哥?”穆桂英秀眉一挑,瞅了旁邊的陶應和狄雲一眼。
這狄雲想必就是楊過認的大哥。他不聲不響就在廣陵認了兩個兄長回來,置楊楚這個親生大哥於何地。
穆桂英柳眉倒豎,冷冷盯著他三人。
趙雲也是搖頭苦笑,他這個徒弟真不讓人省心。
狄雲乾咳一聲,訕訕道:“都督莫要見怪,當日我們三人喝醉了酒胡亂認下的,當不得數。”
察覺穆桂英目光掃過來,陶應也是臉色一緊,乾巴巴說道:“狄將軍說的不錯,都督莫要當真。”
他們不過降將,哪裡敢跟青州之主楊楚的弟弟攀上關係。
穆桂英神色滿意些,緩緩說道:“此事暫且放下。陶公子,你可有膽量單身入這下邳城,說服你父親的舊部投降於我?”
眾人臉色一變,不可置信望著穆桂英。
“都督,二哥入下邳只怕有去無回。”楊過連忙道。
陶應也是嚇了一跳,他想過萬種可能,從沒想過自己一人進入下邳城。況且劉備是何等人物,只怕他一入下邳城就被囚禁起來,連曹宏曹融的面都見不到。
看著穆桂英直勾勾盯著他,此刻不是退卻的時候,陶應語氣堅定道:“陶某願意入下邳城說服兩位叔父投降都督。”
“好,有膽識。”穆桂英稱讚一聲。
“剛才不過試探一下陶公子膽識,諸位不用擔心。”
穆桂英擺了擺手,說道:“走,回大營商議。子龍請兩位軍師來大帳。”
“諾!”趙雲領命下去。
說完穆桂英帶著幾人來到中軍大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