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一會，衛仲離的情緒恢復過來之後，這才抬起頭跟孔思蒙講起衛一意父母的那些事：“一意的父母已經死了，我是趁著當時場面混亂，才能帶著一意逃出來的。”
孔思蒙猜想的果然沒錯。
孔思蒙繼續問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衛仲離的話裡提到了“混亂”，孔思蒙猜測當時的情景一定很可怕，尤其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
孔思蒙雖然現在就是一個根本沒幾個人知道的小人物，但是也不能對自己身邊的人一點都不瞭解，所以孔思蒙知道衛仲離是不願意想起來那麼可怕的場景的，但是衛仲離想要繼續留在孔思蒙身邊就得將她的事情都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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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仲離聽到孔思蒙這個問題，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說道：“當時一意的父母帶著一意和我們幾個平日裡照顧他們起居的下人們一起逃了出來。也活該是我們倒黴，剛逃到未國的邊境，便遇到了一群乎國專門在我們未國的邊境處等著搶奪逃難之人所帶的錢財的流寇。”
衛仲離說到這，孔思蒙便明白了幾分。
這世道混亂，反正現在每個國家都在拼盡全力以求自保，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能力去管這些事情，所以有些惡人便不管別人的死活，趁亂肆意撈錢，這也是常見的事情。
衛仲離神情有些痛苦：“其實我們要是什麼都沒帶，那我們說不定還是能躲開的，可惜我們帶的東西還是不夠少，而且又有一群女子同行，逃跑起來比較困難不說，那群流寇更是不願意放過我們。”
孔思蒙知道，那群惡人見到女人和錢財，那都像餓狼看到肉一樣，不要命的往上撲，哪裡是這麼容易逃得掉的。
“那群可怕的禽獸，他們……他們……”衛仲離說到這裡，身體有些微微的發抖，眼淚也隨著流了出來。
孔思蒙是最看不得女人哭的，女人一哭他就心慌，所以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拍了拍衛仲離的肩膀，安慰道：“你別哭，我們不說這個就是了。”
衛仲離擦乾眼淚，讓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之後，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沒事的，我們繼續說就是了。我們的人數和兇悍比不過那幫禽獸不如的東西，但是在我的同伴的掩護下，我也趁亂帶著一意逃出來了。至於一意的父母親，他們當場就死了，我們沒能保住他們，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夫人，溫柔又善良。”
衛仲離說完差點又要哭出來了，不過她最後還是忍住了。
照衛仲離這麼說，那衛一意便是親眼看著他的父母死的。
孔思蒙也跟著輕輕嘆了一口氣。
衛一意還是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而且還很乖巧，沒想到他居然經歷了如此可怕的事情，想想也是可憐，可能這件事會影響他一輩子，孔思蒙只能希望衛一意當時還不記事，根本就不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麼，這樣說不定影響能少一些。
孔思蒙只好安慰道：“那幫一點人性都沒有的流寇以後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就算他們以命相賠又有何用？也換不回來死去的人了，而且他們就算將他們都殺死，他們手上有無數的人命，只用他們的一條命相抵，那他們也是賺了。”衛仲離這時情緒已經稍微穩定下來了，“不過我看那群畜生應該也不是流寇，而是乎國的軍隊假扮的。”
“乎國的軍隊？”孔思蒙有些好奇衛仲離怎麼會得出這麼個結論。
衛仲離分析道：“因為我看他們跟普通的流寇相比，似乎是徐訓練過的，不像是烏合之眾。而只有乎國的軍隊才有條件幹這種事。”
孔思蒙沒有見過那幫人，所以他在這件事上也沒有好說的，既然衛仲離認為是，那就是吧，反正他們現在也沒有辦法懲治那幫人。
衛仲離接著說道：“我當時為了護著一意被那幫流寇砍了一刀，不過還好我命大，最後還是活下來了。從此之後我便裝扮成男人行走了。”
“那你讓一意叫你叔叔或者是哥哥不就好了？幹嘛讓他叫你爺爺啊？你看起來這麼年輕，很容易就會被別人懷疑的。而且你這樣不是佔一意父母的便宜嗎？”孔思蒙心想：難道這衛仲離有什麼特殊嗜好？
衛仲離好好的一個妹子，天天被衛一意叫爺爺，她心裡當然也覺得彆扭：“我也不想讓一意這麼叫，但是一意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肯，除了叫我仲離之外，他就只肯叫我爺爺，我最後沒有辦法，就只能讓他這麼叫下去了。”
不過這麼一來，衛仲離和衛一意在別人看來，就是爺孫一老一小兩個人，讓人看著更可憐一些，好處就是，這讓衛仲離他們沒有那麼容易受到別人的刁難。
“那你身上沒有銀兩了，為什麼還非要去晁國？隨便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不就好了？”孔思蒙知道衛仲離一個女人還帶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子，想要生活下來真的很不容易。
衛仲離給孔思蒙解釋道：“不去晁國還能去哪裡？未國已經撐不了幾天了，接下來轂興國便會攻打我們現在所處的合國。至於乎國，那個國家根本沒有必要去，所以我們只能去相對安穩的晁國了。雖然說我們的銀兩是沒有了，但是說不定在晁國那裡，能有好機緣在等著我們。”
孔思蒙想想也是，現在這天下的形式，哪裡還有什麼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只不過從一個已經戰亂了的地方跑到另一個即將戰亂的地方而已，沒多大區別。除非天下一統，沒有了戰亂，那大家才能安安心心的生活，不然全是空話。
衛仲離見孔思蒙不說話，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帶著些哀求的眼神看著孔思蒙說道：“你會因為我是個女兒身而不肯繼續收留我和一意了嗎？我保證我一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而且以後我裝男人會裝的更像的，不會再像今天這樣被人一眼就看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