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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要死在這裡了嗎?他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黑暗的到來。一陣劇烈的動盪,阿偉拉多聽到山石崩裂的巨響,身上的束縛瞬間解除。驚疑間睜開眼睛,便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愣在了當場。

原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裂,一條十幾米深的溝壑赫然出現在他面前。深藍膚色的巨人此時倒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嘴角淌下一縷血絲。頸間公羊紋路紅光流動,但已經沒有靈子源源不斷湧入其中。巨人的對面,一襲滾金白袍,柔和光暈環繞的金髮男子持劍而立。

“有著天使印記的巨人倒是難得。”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有著安撫人心的魔力,“百年前天使之變中,這樣的巨人幾乎被殺盡,不料還有一隻漏網之魚。”

“你、你是誰?”亞諾德支起身子,戒備地盯著面前的男子。一劍摧毀他釋放的靈壓,這樣的力量唯有天使才有。

劍尖直抵亞諾德頸間公羊紋路的中心,金髮飛揚,銀色的瞳孔映出對方慌張的神情,俊美的臉上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若是沒有了這個印記,你還有多少力量?我很想研究研究。”

亞諾德緊抿雙唇,紅寶石眼睛緊緊盯著劍尖:“要殺便殺!”

“挺有骨氣。”銀色瞳孔笑眯成一條線,劍尖離開他的頸間,滑向他俊朗的臉上,最後停留在眉心位置,“小後生,你的力量遠遠不夠,就不要做無所謂的掙扎了。”

亞諾德方才是慌張,而現在完全就是驚懼了。公羊印記只是他身上一處次級印記,真正厲害的印記在眉心位置。原是想不動聲色將靈子調往眉心,釋放自己真正的力量,不料那人竟然猜到了他的意圖,甚至直接將武器抵在那裡。只要稍有異動,他的劍就會刺入眉心。縱使亞諾德擁有熾天使的力量,也難逃一死。

靈子四散,大地震盪,晃得清弦難受。

糟糕,亞諾德出事了。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壓闖入河谷,心下大感不妙。連忙撥開人高的草叢,循著亞諾德殘留的靈子尋了過去。

“誰欺負我爸爸?”清弦從草叢中躥了出來,手腕上的鈴鐺叮噹作響,待看清來人,囂張的氣焰立刻矮下一大截,支支吾吾,“梅……梅丹佐,是不是這裡風景獨好,所以也把你吸引來了?”才離家出走半天,他就過來逮龍,主啊,您不是一向很疼小弦的嗎?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多逍遙幾天?

梅丹佐微微側臉,狹長銀眸裡水波瀲灩,笑得溫柔:“是啊,我想看看是什麼風景讓小龍仔樂不思歸。”

“其實……”清弦一哆嗦,眨著琉璃眸子,弱弱地說道,“也沒什麼,真的。”梅丹佐笑得越溫柔,說明他越生氣。嗚嗚嗚……小龍仔要倒黴了。

“哦?不是風景,那就是人嘍。”視線從她小心翼翼的臉上移到自己劍尖下的巨人,眼底深處閃過一道難懂的光芒,“剛才聽你叫他‘爸爸’?”

“是啦。”清弦開心地笑了,跳起來撲向梅丹佐,後者連忙單手抱住撲過來的小家夥,但右手的“晨耀之星”劍尖仍然抵著亞諾德,“小弦認亞諾德當爸爸,梅丹佐當媽媽。梅丹佐不要把劍指著亞諾德好不好?”說完,還撒嬌地蹭了蹭他的頸窩。每當他生氣的時候,撒嬌這一招百試不爽,清弦在心裡奸笑著。

眉梢一抖,完美得沒有瑕疵的面龐瞬間石化:“媽媽?”

“梅丹佐不答應嗎?難道梅丹佐不想和小弦生活在一起?”琉璃眼睛浮起一層薄霧,清弦吸吸鼻子,“亞諾德說,爸爸媽媽就是和小弦生活在一起的人和天使。”不想做她的媽媽就是不想和她生活在一起。清弦便是這麼理解,亞諾德對“爸爸媽媽”的解釋的。

梅丹佐嘴角猛抽,隨即長嘆一聲,哄道:“誰說我不想和小龍仔生活在一起?只是,小家夥不能叫我‘媽媽’,要叫也是叫‘爸爸’。女人和女天使才是‘媽媽’,明白嗎?”

清弦恍然大悟,眼中的水霧瞬間褪去:“那莉莉絲當我媽媽怎麼樣?”

梅丹佐一愣,隨即搖搖頭:“你可不要這麼叫,會嚇壞她的。”

“為什麼?”

“她是我的造物,自卑的心理會讓她感覺低我們一等,自然會惶恐。就像人類永遠只會垂頭順從神的旨意或是仰望神的光輝一樣,莉莉絲只當我是她的主。”梅丹佐似是想到了什麼,狹長銀眸幽深難測,萬千情緒化為一聲輕嘆。

“不明白。”清弦搖晃著腦袋,不甚理解地看著梅丹佐。

“待你長大便會明白。”梅丹佐復又看向亞諾德,收起“晨耀之星”,“多謝閣下對清弦的照顧,方才多有得罪。”

“你不殺我?”亞諾德艱難地站起來,有些難以相信。

“倘若你不隨便殺人,我自然不會為難你。”晨耀之星消失在聖光之中,梅丹佐的瞥了眼遠處呆若木雞的騎士,復又開口,“奉勸閣下一句,不要隨便動手。你的靈壓會讓其他天使發現,巨人一族在幾百年前便被天使殺盡,自然不會留下你這只漏網的。”

“為什麼天使要殺巨人?”亞諾德臉色發白,“我爸爸在哪裡?”巨人一族被天使殺盡,是不是意味著爸爸也死了?否則,他怎麼會任由天使殺害巨人?否則為什麼幾百年都沒來看過他?

“你爸爸是誰?”帶有天使印記的巨人皆是天使與人類結合孕育出來的物種,不知亞諾德的父親是他哪位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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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茲撒勒。”紅寶石的眼底閃過驕傲的神采,“‘神之強者’阿茲撒勒。”

阿茲撒勒,曾經的看守天使首領,與人類相戀而被父神懲罰。

金髮在風中飛揚,梅丹佐勾唇一笑,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銀色眸子暗沉暗沉,莫測的情緒流轉其間:“不愧是阿茲撒勒的孩子,僅僅一個次級印記就能釋放如此強大的靈壓。當年天使與人類相戀,孕育出巨人,因而人類在人間的地位岌岌可危,這也等於破壞了父神制定的人間秩序。於是父神震怒,下令坑殺巨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天使們改造巨人,創造了天使印記,好讓自己的孩子透過這個印記吸收周圍靈子,達到天使的力量。一般的天使印記可讓巨人的力量匹敵於下三級聖靈階級的權天使,最強的也可到達中三級子階級的主天使。然而,最終的結果仍是天使殺盡巨人,同時所有犯下錯誤的天使被囚禁在地獄深處,包括阿茲撒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