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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陣法

金樓,一間臥房內。

盧通走到桌邊坐下。

“坐。”

“謝上師。”

徐徐行在對面坐下。

盧通看著一路跟來的弟子,道:“你爹很好,比我遇見過的許多人更好。”

“嗯。”

徐徐行很瘦,臉很白,此前沒有見過血色,進入房間被熱氣一蒸,臉上才開始浮現出些許血絲。

“你也很好。”

盧通提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推過去。

徐徐行起身接過。

盧通道:“我看了你們很久,早起、晨讀、打掃、陪讀、做飯,一直到睡覺前的夜讀。每天幾乎一模一樣,時間相差最多不過盞茶。”

“我也見過上師。”

“我知道。讀書的地方,從書架後換到了窗邊,就是為了讓我看到。”

徐徐行捏著茶杯,微微低下頭。

盧通笑了下,道:“心有所求是好事,有所求,又能立即行動更是大好事,不必因此而忐忑。”

徐徐行抬起頭,臉色已經完全紅潤起來。

盧通道:“我有一事不解,希望你可以解惑。日夜苦讀、持之以恆,不是一件容易事。你父親也是如此,可是只落得一生孤苦,不足以作為表率。白白受苦又徒勞無功,為什麼還要如此?”

“我……”

徐徐行張了下口,吐出一個字又停下,思索許久,喝下一口熱茶,才繼續道:“不苦。”

“不苦?”

盧通挑了下眉頭。

徐徐行的日子,挨凍、受餓、聽人使喚,他連一天都沒法忍受。

徐徐行放下茶杯,道:“世間有百毒,蠢毒、懶毒、貪毒、逐利之毒,還有束縛住父親的畏縮之毒、虛名之毒、私心之毒,除毒時一點都不苦,還可以讓心體清明。”

盧通童孔微縮,心中十分震驚。

撿到寶了。

小小年紀,竟然養出一雙“冷眼”,看穿了人間百欲。

也看走眼了,小家夥根本不需要什麼高人指點,只需要一個登天的機會。

“你多大了?”

“十五。”

盧通緩緩點頭,抬手指向桌邊,道:“磕頭、拜師。”

徐徐行眼神一顫,神色終於出現變化,輕吸一口氣按下思緒,起身跪倒在地。

“徐徐行,拜見師尊。”

“好!”

盧通伸出手掌,運出一滴血靈,按入徐徐行的頭顱,送去四肢百骸。

徐徐行感覺渾身無處不舒爽。

一股氣流從腹內湧入,升入喉間、口內,即將吐出去之前,用力咬住牙關,強行咽下去。

“嗯。”

徐徐行悶哼一聲,跪在地上紋絲不動。

盧通更加滿意,略作思索後,取出一本功法,道:“這本《逐風玄功》是古仙之法,你拿去參悟,學不會再換其他法門。”

“謝師尊賜法。”

徐徐行再次俯身行禮,隨後接過法門。

“起來吧。這就是你的住處,明天早上有人帶你熟悉龍舟上下。”

“是。”

盧通起身離開。

徐徐行一直送到門外,直到盧通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返回房內。

龍舟旁停了一艘小舟。

一個清瘦的中年人站在上面,手裡提著一盞燈籠、一個包袱。

盧通落在小舟上,道:“徐耳,明天有人幫你重建書院,你繼續當堰後書院的夫子。”

“行兒呢?”

“我已經收他為徒。”

徐耳愣了下,道:“上師,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和我商量?”

“徐徐行可以自己做主。”

“行兒從小就沒有主意,這種大事應該我們……”

“回去吧。”

他拿過包袱,推出一掌,把徐耳連同小船一起送回碼頭。

龍舟上。

九夫人嘆了口氣,道:“我打聽過了,徐耳此人志大才疏,修行不成、教書不成、開書店也不成,脾氣還古怪。徐徐行……會不會受影響?”

“不會。”

盧通搖了下頭。

徐耳在仙船時也開書店,看了許多書,似乎懂了很多。可惜一輩子束縛在方寸之地,“渾身才華”無處發洩,只能全部灌給兒子身上。

徐徐行,既是兒子,也是承載了一切所學、此生寄託的‘小徐耳’。

“為什麼?”

“徐耳中的‘毒’,徐徐行看得一清二楚。”

……

冬去春來。

萬物復甦,藏匿在深水的魚蝦、水妖等返回淺水。堰後島上也隨之煥發出生機,一艘艘船隻陸續駛出。

龍舟,倉庫內。

盧通盤坐不動,手中拿著一枚通紅“石卵”,旁邊零散擺放著許多暗紅鐵塊。

“陣法不通,寸步難行!”

拆了三尊火麟沖天炮。

前兩尊直接瓦解,內部陣法全部崩潰。第三次才終於拆開,腹內的六處核心陣法,勉強儲存下兩處。

石卵正是其中之一,猶如三個尺許大的紅卵湊在一起。

內部密佈陣法,由一層層細密圓環彼此巢狀,細面般的絲線上佈滿了紋路,看起來極其繁複。

他緩緩灌入法力。

紋路亮起,三個紅卵依次開始鼓脹、收縮,內部迅速積蓄出一道十分兇勐的波動。

“轟!”

紅卵炸開,濺出漫天飛火。

盧通伸手一招,把眾多火焰攬入手內,喃喃道:“不完整,所有陣法互相牽引,僅一道陣法無法施展。”

“老爺。”

典四兒走進倉庫,神色有些匆忙,道:“濟國出兵了,去攻打幼狐國的狐嘴碼頭。”

“什麼時候?”

“有人在一刻鍾前看到大批戰船,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交手了。”

“走。”

盧通縱身躍起,化作一條丈半雷龍,捲起典四兒朝外面飛去。

狐嘴碼頭。

輪廓細長,形如張開的狐狸口。中央水道僅十餘丈寬,水深卻極深。

“嗚!”

“嗚!”

急促風聲接連響起。

盧通停在遠處,看著碼頭外的戰船,驚訝道:“這是什麼法寶?”

濟國的戰船,前面是船頭、後面是一輪水車。

水車緩緩轉動,捲起湖水,升至最高處時,大捧湖水已經變成無數枚冰矛、水箭,雨點一般地射向碼頭。

攻擊極密。

短短半炷香,碼頭靠水一側的船隻、房屋、行人等,全部凍成了一大塊冰坨。

典四兒也十分意外,道:“以前從沒出現過,濟國的新法寶。”

“幼~”

一頭丈高巨狐飛出,帶著近千人停在兩百丈外戒備。

水車緩緩停下。

盧通心頭微緩,道:“範圍不超過一百五十丈,遠不如沖天炮,也威脅不到築基修士。”

“殺!”

下方響起一聲嘶吼。

戰船駛入碼頭,數百名身披冰甲的修士殺出。

“嘰!”

巨狐身旁的千餘人也一起殺出。

很快,兩方人撞到一起,一捧捧鮮血飛濺,冰面、泥土迅速染成紅色。

盧通看了一會兒,逐漸蹙起眉頭。

“不太對。”

“怎麼了?”

典四兒仍盯著水車,仔細記下輪廓、構造。

他看了一眼巨狐,又掃向戰船,道:“金丹境沒有出手,築基境一方三人捉對廝殺,死的都是練氣境。”

之前的廝殺,元嬰彼此牽制,金丹境互相搏命,築基、練氣境都是螻蟻。現在元嬰不再出現,金丹境各自坐鎮一方,眼睜睜看著下面的人互相消耗。

“死!”

場中出現變局。

濟國一位築基修士,斬殺對手,接著與旁邊人配合,三息間又結果了一人。

“退!”

幼狐國開始潰散。

濟國繼續追殺。

巨狐縱身飛起時,戰船上也飛起一個大修士,一人、一狐交手幾次後,巨狐散出一團黃煙,迅速遁走。

幼狐國幾乎全軍覆沒。

濟國人快速打掃完戰場,劫掠一方後返回船上,快速逃離碼頭。

只留下一具具殘屍。

盧通看著滿地血水,道:“變了,以後打仗拼的是人,還有底蘊。”

“老爺,以前也是這樣。”

“以前大家一起拼,以後只有最底層的普通人,比的是人多、法器多。”

他童孔微縮。

突然之間明白了濟國的水車,還有幼狐國的沖天炮,這些東西都是屠戮普通人的大殺器。

“四兒,去找越神馭,告訴她我要一道陣法傳承。”

“好。”

……

一天天過去。

僅僅過去一年,彷彿換了一個天地,各種新奇法器層出不窮。

磁極劍盤,一枚陽盤、一枚陰盤,尺許大小,兩盤合併後可以射出鐵丸、飛刃,普通人也可以殺死練氣後期;

火流星,形似投石車,射出的彈丸可以化作漫天火石;

百燕巢,一種古怪飛梭,可以攜帶百枚燕鏢,在五十丈內飛舞、穿梭、返回等。

百擊弩,一人大的連弩……

殿內。

盧通坐在金榻上,拿著搜尋來的陣法書籍,一邊從頭參悟,一邊運轉法力,嘗試佈置粗淺陣法。

陣法,至簡又至繁。

簡單之處,好比水往低處流,任何人都可以看懂。

繁瑣之處,摻入靈氣、陣紋、鎮壓陣眼的天材地寶後,生出變化無數,水既可以往高處流,又可以變成水劍、水網、水妖……

楚江蘭進入殿內,道:“上師,有客人拜訪。”

“什麼人?”

“說是上師的舊相識,叫做白巧。”

盧通抬起眼皮,散去手中法力,道:“帶去招待貴客的房間。”

“是。”

楚江蘭退出大殿。

盧通思索片刻,收起書本,朝殿外走去。

客房內。

白巧一襲澹綠寬袍,盤坐在長幾後,衣綠、人白,像一朵盛開的荷花。

“師妹。”

盧通走向長几。

白巧站起身,神色有些疑惑,道:“師兄?”

他點了下頭,擺手示意坐下。

二人分別坐下。

白巧十分好奇地打量盧通的眉眼,道:“我怎麼記得,師兄似乎不是這種模樣?”

“修為漲了,相貌當然也要變一變。”

盧通沒有多說,直接轉移話題,問道:“師妹近況如何,聽說甘果立下了徹國,有沒有虧待師妹?”

“沒有。”

白巧立即搖頭,道:“母親也去了徹國,還成為了三殿十四閣中藥閣的閣主。”

“是嗎?”

盧通心裡生出一些懷疑。

他問的白巧,白巧卻沒有提自己,而是說起了抱容真人。

“嗯。”

白巧低下頭錯開眼神。

盧通取出茶具。

白巧趕忙接過,開始沖泡茶葉。

他看了一息,問道:“徹國路途遙遠,師妹千里迢迢趕來,碰到了什麼麻煩?”

“國主命我來的,讓我先轉告師兄一句話。”

“什麼?”

白巧停下手中動作,咽了下喉嚨,沉聲道:“國主說,‘害命之仇,安能不報’。”

盧通眼中閃過一道金光。

“甘果什麼意思?”

“與尚麟國有關。國主聽說師兄得了五尊火麟沖天炮,想買回去,另外還說,師兄若是想報仇,可以與我一同返回徹國。”

白巧繼續泡茶。

盧通眨了下眼,斂起眼中光澤,腦海中念頭閃動。

害命之仇……

他與萬易的恩怨,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他、萬易、雲傲三方人手知道。

甘果竟然也打聽到了。

“甘果要對萬易出手?”

“嗯。”

白巧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盧通略作思索,又問道:“與火麟沖天炮有關?”

白巧沒有再回應,直到茶水泡好,倒了一杯遞過,才道:“有些事我不便多說,還望師兄見諒。”

盧通接過茶杯,輕嘆一口氣。

“師妹受委屈了。”

已經有抱容真人當靠山,而且是一閣之主。可是白巧仍然束手束腳,肯定發生了一些事情。

白巧垂下頭。

盧通抿了一口茶水,問道:“活劍還在徹國?”

活劍,盤若容。

當年殺了盤家的人,奪了一座雷山,事情沒有瞞住,自珍王就知道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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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仙盤家,威名赫赫,連自珍王都知道的事,應該瞞不過他們。

白巧點了下頭,道:“活劍是幽活閣的閣主,監督國中百官、還有大小商會。”

盧通心頭一沉,一口喝完茶水。

“徹國太遠,我沒有閒暇。轉告甘果,若是真有要緊事,可以在逢國商議。”

“好的。”

徹國太危險。

逢國,毗鄰地府國家,又是苦凰的地界,那裡很安全。

談完正事。

白巧替盧通添滿茶水,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神色漸漸放鬆下來,道:“師兄還記不記得當年逃婚的事。”

“記得,怎麼了?”

盧通莞爾一笑。

白巧也露出苦笑,道:“當年太自我,不光害我娘丟臉,還連累了師兄。師兄好心幫我,我卻沒想到幫師兄遮掩。”

“不礙事。”

盧通並不在意。

見多了同門相殘、兩面三刀,像白巧這種因為笨拙而犯錯的,反倒十分難得。

白巧搖了搖頭,笑意散去,眼中冒出幾朵淚花。

“我錯了,害得孃親找到師兄,要不是師兄實力高強,換成別人,說不定會因此身死。是我連累了師兄……”

白巧越哭越傷心。

盧通神色稍動。

舊事牽人心,不過看白巧的模樣,舊事只是引子,真正哭的恐怕還是眼下的傷心事。

他取出一壺酒、兩個酒杯,倒了半杯後突然停下,重新翻找了許久,取出一個龜甲模樣的小酒壺。

殺悲酒,號稱喝了後再無悲、啼、嚎、泣之時。

早年在無憂仙船買下,沒過多久就忘得一乾二淨,典四兒尋找山根老壺時才一起找到。

一壺僅一杯。

盧通倒入杯中,遞給白巧。

白巧接過後直接一飲而盡,喝完立下不再哭泣,臉上的傷心之色也迅速褪去。

“這麼快?”

“有、有毒,有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