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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國、民

雲黑似墨。

月中,積蓄了半個月的陰雲已經變成了黑色,雲層濃厚,天變得極低,彷彿一伸手就可能摸到。

博旺城,城中一座百丈高樓。

樓頂已經沒入烏雲。

閣樓內燈火通明,爵名峰坐在正上方,看著外面的陰雲,神色十分擔憂。

“幼狐國又送來一封國書,勒令我們前去支援,若是不去,得罪了他們,旺國恐怕又有亡國之危。”

“國主不必多慮,我們攔下術國,免去了幼狐國北方的大敵,無論如何也算大功一件。再說,允狐、安寒也是旺國人,他們去了已經足夠交代。”

盧通坐在左側,喝下一杯酒。

濟國、幼狐國之間才是真正的大戰,命如螻蟻,生死隨天,一旦深入其中,恐怕元嬰境也有隕落的危險。

爵天牛坐在盧通的對面,附和道:“國主,我們自身難保,無力再支援幼狐。不過幼狐一直居於上位,這次被回絕,很可能會略施小懲,我們該早做防備。”

“全由天王做主。”

爵名峰神色萎靡。

自珍王、術國、幼狐國,接連來襲,爵名峰已經沒了主意。

爵天牛看向盧通,道:“盧上師,錦景城居於西南方,離幼狐國不遠,還請上師多加戒備,安排麾下道兵巡守兩國交界。”

盧通眼神微動。

燙手山芋,把他推出去接,不過也正合他意。

接不住燙手,接住了就是一頓美味。

“此事棘手。”

“有勞真人。”

盧通敲了下酒杯,略作沉吟,道:“我破入元嬰時日尚短,憑一己之力,擋不住幼狐國的幻術、神靈。”

“此番國之大事,上師有什麼需求,我等一定鼎力相助。”

“我麾下的修士,擅長化妖之法。此類法門越多,實力便越強橫,大天王可有此類法門?”

“哈哈。”

爵天牛光著膀子,仰頭大笑道:“旺國源自寶煉宗,自然擅長化妖,我取一道‘紫背熊’的法門,最高可至金丹境,上師覺得如何?”

盧通緩緩點了下頭。

“旺國內無險可守,必須修築高塔,此舉耗資不菲,而且需要一些煉器師輔左。”

“高塔?可是堰後島上的血塔?”

“正是。”

爵天牛神色稍沉,看了爵名峰一眼,略作沉吟,道:“不瞞上師,我曾遠觀過堰後島。血塔匯聚血氣,對旺國的《妖府返元功》大有裨益。”

盧通聽出了話裡意思,直接道:“我等同屬於旺國,一榮俱榮,我願與大天王共享血氣。”

“我先謝過上師!”

爵天牛拱了下手,道:“但有所需,上師儘管列下條目。”

“好。”

盧通端起添滿的酒杯,朝爵天牛示意。

二人一起飲下。

盧通重重落下酒杯,沉聲道:“西是幼狐、北是術國、東是血煉、南是鬼王,我等委身此地,稍有大意就是根基盡失。”

“哎。”

爵天牛嘆了口氣,神色低落下去。

三人坐了一會兒。

盧通沒有等到濟國、幼狐國交手的訊息,起身告辭,道:“看來今日不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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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在三兩日內,上師再留幾日,以防術國撕毀契約,再次南下掠奪。”

“好。”

盧通離開閣樓。

爵天牛目送盧通遠去,返回樓內,臉色變得沉凝如水,悶聲道:“該考慮後路了。”

爵名峰仍在出神,似乎沒有聽到。

“峰兒!”

“啊?”

爵天牛搖了搖頭,道:“爵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是時候考慮後路了?”

“不是早就決定好了,國破之前,舉國併入幼狐國嗎?”

“今時不同往日。”

爵天牛看著盧通坐過的位子,緩緩坐下,道:“狐女並非良主,這位盧上師也並非善類。他們各有所求,爵家還有待價而沽的餘地。”

……

第二天。

清晨時分,暴雪突降。一大蓬又一大蓬的鬆軟雪花,鋪天蓋地的砸下,彷彿億萬只大鵝在漫天飛舞。

盧通化作雷龍,聳身飛起。

爵天牛、爵名峰也飛上高空,一起朝西方望去。

“開始了。”

“嗯。”

前方只有烏雲、暴雪,除了黑白兩色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不過三人全都察覺到了異常。

雲正在發怒,這是從極遠處傳來的餘波。

爵天牛道:“勞煩上師前往立仙碼頭,守住術國的人。”

“好。”

盧通也有意離開。

爵天牛又道:“我去鎮守幼狐國方向,國主留守國都。”

“辛苦上師,辛苦天王!”

盧通飛身遁出,離開數里後化作戴月猴梟,遁出一道道百丈墨箭,很快便抵達立仙碼頭。

碼頭上一抹金光懸在雲中。

盧通靠近過去,道:“見過師叔。”

闕神蓬微微頷首,道:“走吧,就等你過來,一起去看看濟國、幼狐國的手段。”

“好。”

二人又一起向西。

幼狐國附近,雲如浪抖、聲若擂天,無數嘶吼連成一片,混成一股聽不清,但是直達神魂的驚天怒吼。

層層黑雲中,一抹白光分外醒目。

闕神蓬遁入光內。

盧通緊隨其後,進去後瞬間眼神稍定。

光中沒有烏雲、沒有暴雪,只有花香和酒香,一位位真人、真妖坐鎮蒲團上,神色放鬆,一邊攀談、一邊看著正中央的光鏡。

一共十四位元嬰境。

闕神蓬朝幾人拱了下手,走到雲傲旁邊坐下。

“來了。”

雲傲佔下立仙碼頭後,似乎變得和善了,親自遞過一杯酒。

盧通接過酒杯,小聲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連舟山、鑑澤、各大仙船、龍巢山、血煉、寶國……”

盧通挨個看過,最後看向中央的光鏡。

鏡中照著一片遼闊山巒,天空彷彿一張大口,大肆噴吐暴雪。

雲下飄著一架架百丈風車,風車旋轉,暴雪遁去皺增,紛紛匯聚到一起,化作一根根冰矛朝下方射去。

土地已經完全染白。

幾十頭巨獸冒著冰矛,在冰原上肆意衝撞,把冰山、冰樹等全部撞平,開闢出一條條溝壑。

盧通神色稍凝。

勐牛龍獸,北方妖府的妖獸,形似犀牛,高數十丈至百丈不等,力氣極其驚人。

雲傲打出一層薄霧,籠罩在周圍,問道:“旺國可有異動?”

“沒有。”

盧通抿了一口酒。

光鏡中畫面變化,地上出現一口直徑數里的大洞。

幾個金丹大修士盤坐在空中,揮手御使天上落下的冰矛,全部引入洞內。近萬人守在下方,隨時準備攻擊。

雲傲道:“幼狐國大多轉入地下。”

“這是三名王留下的鬼洞。”

盧通心頭唏噓。

鬼洞、地道,當年鬼城留下的佈置,換了主人後仍然在發揮大用。

“來了。”

闕神蓬突然開口。

光鏡中出現一抹粉色,洞內噴出大股幻煙,一大群人、狐、狼、虎等蜂擁而出,裹著黑煙朝人群殺去。

冰矛墜落時,洞中又升起幾尊丈許高的神靈。

神靈長相各異,有魚頭人身、有鳥形人面,紛紛散出神力,好似一陣風吹過,大片濃雲消散,半數冰矛直接瓦解。

“封禁靈氣。”

“不錯,神靈拘禁靈氣,散走了冰矛之源,幼狐國早已對策,濟國未必能勝。”

“區區幾隻小神,還擋不住天威。”

“未必,我聽說,這次遵天神界下了大本錢。”

幾個真人說話間,鏡中已經伏屍逾千,雪白冰面上出現一坨一坨的刺目猩紅。

盧通心緒漸沉。

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看出差距之大。這種場面的廝殺,堰後島所有人加起來也只能承受三兩次。

而幼狐國內,大小鬼洞加起來一共近千口。

“元嬰境呢?”

“還不是時候。”

雲傲同樣心神觸動,喝下一杯酒,道:“大國廝殺與小國不同,元嬰境輕易不動,拼的都是國力。”

盧通想了一下,道:“是忌憚大能降法?”

“不錯。”

無論大國、小國,大能都是降法三次。

小國國力孬弱,動輒需要國主親自上陣。而大國底蘊深厚,不到窮途末路,國主不會輕易出手。

鏡中景色變化。

一頭丈半長的幻翎狐,躲在冰洞內施展幻術,困住一群濟國道兵,讓他們自相殘殺。

接著再次一變。

一行濟國修士,身披冰甲、手舉冰盾、眉心牽著寶珠,彷彿一堵行走的冰牆,與萬千冰矛一起殺入洞內。

接著又是一變。

截水湖上,一頭星彩靈鯨半躍出水面,被凍在半空中,幾隊人影圍在周圍開鑿血洞。

接著……

一次次變化之後,鏡中不再有大片雪白,換成了一抹抹凌亂血色。

盧通感覺到一陣乏味。

突然間想起了一件舊事,當年變作雙峰駱駝時,曾與數百野獸在院子裡廝殺。

此情此景,與那時沒有任何差別。

“大國之爭,不在外,而在於內。”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呢喃。

盧通看向雲傲。

雲傲低著頭,道:“老君說的,成就大國,必須體恤萬民。國強,民也強,才可以稱為大國。”

盧通眨了下眼,隱約猜出了雲傲的難題。

國不單指術國,也指術國內的國主、百官,他們食民之利,列國之中無論大國、小國,國中百官無一不強。

民強才是真的難如登天。

一國之利有窮,而人心無窮。百官食民之利,又與民爭利,極容易出現國強、民弱。

民弱,外戰容易失敗,最後便是國破民亡。

“哎。”

雲傲嘆了口氣,道:“術國十分富庶,可是富不在我,更不在民,其中二成在舍鹿、二成在飛冠、一成在鳴鳳、半成在耀微。我與術國萬民共佔四成半。”

盧通瞥了闕神蓬一眼。

剩下的四成半中,恐怕有不少屬於闕神蓬。

“你要對他們下手?”

雲傲笑了下,搖頭道:“他們位高權重,豈能輕動?動不了他們,只能向外取利。”

雲傲看向盧通,道:“從今以後,我要壟斷旺國的一切商貿,無論法寶、草藥,又或是糧食、草料,必須經由大術商會。”

“拿旺國養術國?”

盧通輕吐一口氣。

看著光鏡中的鮮血、屍體,感覺這場不見血的廝殺,絲毫不比外面遜色。

“是養術國的百姓。”

盧通心中冒出幾個念頭,看著雲傲,突然道:“你還記得地府嗎?”

“記得。”

“當年地府也是拿凡間養地府,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你應該十分清楚。”

“你會對術國出手?”

盧通緩緩搖了搖頭,道:“別無選擇。術國強行取利,任何人都會激起憤怒,民憤一起,我若想坐穩國主,只能順勢而為。”

“堂堂真人,豈能受普通百姓操使!”

“堂堂國主,豈能被麾下百官掣肘?”

二人互相對視。

雲傲繃緊嘴唇,沉默一息,道:“五十年,旺國供我取利五十年,之後我助你成為旺國的國主。”

“國主早已是我囊中之物。”

盧通取出一罈酒,大口飲下。

旺國只剩下兩條路。

一條是投靠臨國,併入幼狐、血煉、甚至濟國;另一條就是下次大戰之後更替國主。

盧通有十足把握。

無論臨近幾國給爵家開出什麼價碼,他的條件一定更優厚,甚至豐厚到讓人沒有理由拒絕。

雲傲拿起酒杯,飲下一杯,道:“此次之後,幼狐元氣大傷,若是濟國退走,他們必定會吞併旺國,到時你一無所有。”

“盧某尚有一戰之力。”

盧通丟下空酒罈。

闕神蓬一直坐在旁邊,搖了搖頭,道:“何必如此?天下又不是只有術國、旺國。再說幼狐國未必可以渡過這一劫,它若敗了,豈不是一塊上好的肥肉?”

二人沒有言語。

盧通看向光鏡。

鏡子中風景大變。

幻煙升騰而起,四處瀰漫,把小半個鏡子染成粉紅色。

一枚樓閣大小的赤紅心臟飄在洞口,一漲一縮,周圍修士、妖獸彷彿發狂一般,不辨敵我的廝殺。

幻法、破幻、冰法、破冰……

隨著天上一個修士催動玉符,兩頭勐牛龍獸橫碾而過,人、狐、虎等全部變成一片肉泥。

盧通看著鏡中神靈,道:“截水湖中可以養神?”

雲傲微微側頭。

闕神蓬問道:“養育神性?”

“嗯。”

“自然可以,只是靈地珍稀,拿來養神性太浪費。”

“不白養。”

盧通搖了搖頭,指向光鏡中,道:“和遵天商會交易,買通庸慵,一起攻破幼狐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