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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我笑得撐不住,站在院子裡使勁兒憋住,他拉著我跑出去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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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上能跟小爺一較高下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是的,這個世界上有讓他沒辦法的人嗎?我忽然很好奇,那個人會是什麼樣子呢?

可是他最終被吵吵鬧鬧帶去了戰場。我跑到山崗上送他,那一天我忽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彷彿他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再也回不來了...可能嗎?

他的笑容,他的聲音,他的惡作劇,都像烙印一樣深深刻在我腦子裡,如果忽然消失了,會怎麼樣呢?

前線訊息頻頻傳來,我第一次那麼關心戰事。

我父親說:"這次,定要一路打到汴京去!整個天下都是我們大遼的!"

整個天下...

寒,那時候你看著屍橫遍野是什麼感覺?你不能用期望中的方式實現漢遼和居,會不會,心裡很難過?

可是,我的預感還是成真了,那一戰,南王一家戰死,唯有請援兵的大王子耶律徹和被藏進草垛裡的耶律寒回來了。

他回來了,卻又...永遠回不來了.......

他一身素縞,沒有哭泣,沒有吵鬧,安靜地彷彿已經死去。

那一年,我們都十歲了。

十歲,也就是說,我們從五歲相守到現在,五年...時光飛逝,好像宿命一樣遙不可及,你觸不到我的虛無,我觸不到你的真實。

多麼可悲。

我從後院溜進他房裡,房間裡沒有點燈,只有瑩白的月光照進來,很慘淡,他的雙眼在黑暗中幽靜如古井水,不泛半點兒波瀾。我爬上床,和他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把沉默一直拖到最永久的時間裡。

就像那一年,他毫無預兆地擋住我的路,讓我措手不及,就像現在,我面對冷若冰霜的他,忽然無言。

我無法窺知他內心的想法,從小的玩伴,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如當年母親消失那樣,惶然無措。

"慕胤。"他說,"我想成為最強大的人。"

沒有問為什麼,我只是默默點頭,最強大的人,耶律寒,最強大的人。

那一年我毅然和父親斷絕了關係,跑到南王府,告訴他:"我跟著你,追隨你一生!所有人都會背叛你,只有我不會。"

他看我的表情很淡然,可我知道他是心潮澎湃的,畢竟五年啊。

我不要王子的尊貴身份,不要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只願守著一個夢想,一個宏大的,已經偏離他生命主題的夢想,即使他不在了,我也獨自守下去,守一輩子。

父親因為我的固執大病了一場,他的兒子跑到南王府做一名隨從,是他莫大的恥辱,他想盡任何辦法讓我回去,甚至提出要求,若我回去,他就遣走他新娶的王妃,一心一意忠誠對我母親的感情。

可是一切都回不了頭了,父親啊,如果當年你沒有打下那一巴掌,如果沒有執意把那個女人娶進來,我不會逃出去,不會遇上他,不會知道我一生追求的夢想究竟應該怎樣實現。換一句話,是您讓我確定了目標,我會一直走下去。

他沒讓任何人失望,十五歲便打敗八族勇士,成為遼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八部大人。那一年,是他從小就篤定會娶進門的蕭燕燕和皇上成親的日子,他冷笑說:"連她也會背叛。"那時,他唯一能仰望的光輝——他的大哥耶律徹因他的突然轉變和取得的成就而慌亂。

沒有我想的那樣相依為命,契丹人從來不在意血緣,他們更看重的是,手中的權利。

繼任的南王耶律徹開始緊密鑼鼓地計劃一些事情,加強手中的兵權。

我和他在皇上大婚之日出走,前往大宋,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路狂奔,他在發洩某種情緒,右手握緊的掌心裡,露出一截黑色的絲帶。

那是剛剛燕燕才還給他的玉佩——象徵耶律一氏皇族男子的身份。

我們都沒有想到,這一次大宋之行,會讓他遇上一生中的劫數。

大宋遠沒有我們想象的戒備森嚴,他久久地站在天波府大門外凝視,匾額上金燦燦的大字,能灼痛人的眼睛。

他說:"這裡的光景,何等榮耀!"

的確,天波府,何等榮耀。

楊業只是小小的北漢降臣,卻能一戰成名,被大宋皇帝重用,御賜府邸,加官進爵。

臨走的時候,他忽然來了興致,想進宮看看大宋的皇帝是什麼樣子,勸不住,只好隨他去了。可是大宋皇宮實在太大,我們兩個人冒然闖進去,竟然迷路了。

深秋時節,風很冷。

"啊!四哥哥...。"

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哭聲,嗓音緊繃,像是驚嚇過度了,可聽著聲音,明明還只是個孩子。

他朝前踏了一步,幽白的月光灑在他身上。

遠處的臺階上,有個小女孩滾下來,一邊哭一邊低喊。她身上的衣服很舊,頭髮也很亂,似乎不像是大宋的皇親貴族。

"是漢人。"

我的一句話,彷彿勾起了他記憶深處某一根神經,他慢慢走過去,挺拔的身影投在地上的影子長長的蔓延到我腳邊,我聽見他一聲遲緩的呢喃,一如當年他望著很遠的地方,跟我說'漢遼和居';。

"漢人...。"

他是...終於有所觸動了嗎?原來在漢人自己的地方,都沒有平等,都沒有他曾經幻想中的'和居';,這是多麼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