岺封聽到洛言這麼說，心痛得只是把洛言抱得更緊，嘴裡喃喃地應聲。“我知道，我知道。”
洛言就這麼一直靠在岺封的懷裡，無聲地流淚。“孩子，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我媽，我媽也不在了，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岺封心裡一驚，心疼得輕吻著洛言額頭，哽咽。“怪我不好，是我沒有考慮周全，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我跟你說那些話太心急了，讓你傷心了！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
洛言搖頭，聲音略顯得有些嘶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多的事，我原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可是為什麼老天爺冥冥中給了我幸福，我卻抓不住？我真的沒有信心了，只要我一想到以後有可能跟你媽在一起相處，我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就在今天，就在你媽突然來找我的那一刻，我猛然間才發覺，我真的不能對她做什麼！除了冷言相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知道，我都聽媽說了，是她太急了。不該去跟你說那話，她是不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讓你傷心了，是這樣嗎？”岺封現在除了安撫住洛言的情緒，別的什麼也不能做。
洛言搖頭，“沒有，她要是真的說什麼難聽的話，我這麼對她，我的心裡倒也舒服點。她跟我說，她以前跟我媽是舊識，雖然以前有見過面卻因為心急著想讓我離開，所以一時沒有認出來。所以才會那麼對我，那麼對我們家。我聽了心裡真的很難受，不知道這算什麼。也不知道我該怎麼去相信她的話，更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所以我只能那樣，只能把一切都當作是沒有發生，只能把一切的怨恨都發洩出來。就在我想要說什麼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我恨我自己為什麼這麼懦弱，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能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表達出來！我恨我自己。”
洛言不停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淚流滿面！夏媽媽的相片滑落在一旁。
“不要這樣，洛言！”岺封握住了洛言的胳膊，把臉貼著洛言的臉，心痛極了。
“我知道，是我媽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讓你傷心了。不管怎麼樣，我以後都不會再放開你，相信我！不管怎麼樣，今天我也要厚著臉皮說一句，就算是為了我，最後一次為了我，你就放下心裡的一切怨恨，我們以後都要幸福地生活，啊？”
岺封拿起了一旁夏媽媽的相片，放在洛言的手裡。“你看看，伯母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她也希望看到你幸福的，不是嗎？洛雨身邊也有郝英，他們也要結婚了，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像他們一樣，過著平凡人的幸福生活呢？我知道我，我媽都欠了你很多，但我們為什麼不換一種方式生活呢？我們為什麼要這麼互相怨恨著生活下去呢？我媽現在不也變了很多嗎？如果她真的沒有一點愧疚的話，怎麼可能今天就這麼急沖沖地跑來找你，又跟你解釋了那麼一大通呢！可見，她是很想跟你好好相處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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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言撫摸著相片上母親的輪廓，心痛得只是搖頭，眼裡卻是一片茫然。“我只要一想著這些，我就頭痛，心更痛！”
“我知道，我當然明白你現在的感受，我也沒有要你現在就接受我媽的意思。洛言請相信我，我們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下去，嗯？就算我們是為了伯母，為了我們失去的孩子，也要幸福地生活下去！我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為什麼就不能把胸懷放開一些，試著去迎接新的生活呢？嗯？”岺封柔聲輕著洛言，手輕輕地撫摸著洛言如緞的髮絲。
“放下一切怨恨，怎麼可能呢！你媽我也無奈，也沒有話說，可是我媽跟龍文之間的這筆帳又該怎麼辦？我和洛雨以後又該怎麼跟龍文相處，還有他那個家，他的那個老婆，還有――龍韻兒。”洛言頓了一下，苦笑著看岺封。
“可以的，洛言！我不是說要你現在一下子就跟龍家的人和好，或是經常見面什麼的。你只要慢慢地放下心裡的那些怨恨，那些不平，試著心平氣和地去接受這個事實就好了。至於別的，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嗯？”岺封見洛言這麼說了，開心地在洛言額頭上吻了一下。
洛言無奈，“我的順其自然就讓你這麼開心嗎？”
岺封搖頭，“我只知道一點，如果伯母真想對龍家怎樣的話也不會把你跟洛雨的身世一直守到她臨走之前才告訴你了。這就說明一點，或許伯母心裡的愛比恨要多，或許伯母覺得只要你跟洛雨都生活得幸福美滿，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你說呢？”
“或許吧，我真的不知道媽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只是我知道她的心裡一定很苦很苦，都這麼多年了，她該是多痛苦才能熬過這麼多年啊！我真的無法想象，只要一想到這些，我就無法容忍自己對他和顏悅色一些，或許洛雨也是這麼想的吧！”洛言嘆息著，輕輕地擦掉臉上的淚痕。
岺封也心疼地替她擦著，“所以啊，只要我們活得幸福，快樂，伯母知道了也一定會感到開心的。至於別的，就順其自然吧，試試，嗯？”
洛言輕輕地把頭靠著岺封的肩膀上，默默地，沒有說話，眼角隱隱有淚。
×
洛言睡了，也許是這麼多天來這一次真正的放鬆地睡吧，睡得很沉。岺封想了想，還是把洛言帶回了岺家。
岺媽媽見兒子把睡著的洛言帶回來了，驚的話都不敢說了。
岺封也示意母親不要說話吵醒了洛言。
安頓好洛言，岺封這才下樓去跟父母解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到這裡來了，她又怎麼會睡著了，是病了嗎？”岺太太焦急地站在樓梯旁看著兒子下樓。
“媽，到書房吧，我有話要跟你和爸說。”岺封嚴肅地看著母親，他也累了，這件事一天不解決，他的心裡也是一天不痛快的。
岺太太隱隱猜到兒子要說的是什麼，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兒子後面。
岺鐸夫妻倆聽兒子說了想要跟洛言結婚的想法，一個是沉默，一個是手足無措。
“也好，早晚的事。”岺鐸聽了兒子的話，想了想，這才點頭說道。“洛言因為我們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也該這樣處理這件事。你們已經商量好了？”
“好什麼呀好，今天我見她的時候還那麼冷淡地對我，還問我是不是因為龍家的關係才會想到要跟她和平相處的，這樣的兒媳婦天生就不對盤，我看，阿風啊，你還是好好想想清楚吧。我只要一想著她以後都要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別的不說，就光是以前的那些事就夠讓我心裡發毛的了。”岺太太著急地搓著雙手，就擔心丈夫再說什麼肯定的話，兒子的決心就下定了。這件事也就沒有了挽回的餘地，她的心裡就更慌了。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你還想讓以前的事情重演嗎，明知道阿風跟洛言是相愛才在一起的，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要出面阻攔啊！你是長輩，以前的事又是你做得不對，你就不能放低姿態好好地跟洛言聊聊，一次不想，兩次，三次！洛言是個善良的孩子，不會看不到你的真心誠意的！為什麼到了現在這樣，還要說那些沒用的話啊！難道你還想讓阿風跟別的女人結婚不成？我們欠洛言的就該這麼做才對。”岺鐸低聲喝斥妻子，轉過頭去看兒子。
“結婚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龍家那邊，你打算怎麼辦，這個問題現在也不僅僅是你的問題了，洛言那邊心裡的疙瘩不解，始終是個問題。”
“我現在正在勸洛言，也不是要求她馬上就接受這個事實，至少能做到順其自然，事情也就好辦了。也不是我站在龍家人那邊，只是為了我們自己的生活著想的，我們也不能一直生活在這件事情的陰影裡。”岺封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嗯，能這樣是最好了。只是，婚禮的時候也要邀請龍家人參加嗎？”岺鐸再問。
“這個還是看洛言吧，原則上我覺得還是應該送請柬給他們的吧，至少龍文是應該有的。”岺封想想，對於這個問題他還不能完全肯定地答覆父親，他想讓洛言自己做主，這也算是洛言為了以後的生活邁出的第一步吧。他雖然有這個信心洛言會這麼做，但他還是想讓洛言自己決定。
“嗯。”岺鐸再次點頭，欣慰地看著兒子。“你們能這樣，當然是最好的。我也算是放心了。”
“阿風，你們真的要結婚了？”岺太太站在一邊，看著父子倆你來我往地說了這麼一大通，她直到現在還是在懷疑事情到底是不是像兒子所說的那樣順利，而且，她實在不敢想象以後跟洛言想處的情景。
“媽，洛言已經答應我了，以後會跟你好好相處的。她的心裡現在也挺矛盾的，剛剛小產了不說，還是因為龍韻兒才會變成這樣的，她又怎麼能不怨不恨呢！更不可能跟你平心靜氣地說她媽還有龍家的事了。你以前也那樣對她，現在又因為我跟她的關係，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了。恨也不是，接受也不是，這樣矛盾的心理我們應該多理解她不是嗎？”岺封走到母親面前，握住了母親的手，他相信母親會理解洛言現在的心情的。
岺鐸在一旁聽了，只是嘆息，不說話。
“今天我回去以後，就找不著她了，電話也打不通，急得我不行，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後來還是洛雨給我打了電話，說她一直在洛雨那裡抱著她媽的相片發呆，我知道趕了過去勸了她好久。好不容易，她才答應我試試看。我們都應該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不是嗎？”岺鐸輕聲對母親說道。“你也希望我幸福的，對不對？我們不需要媽以後特地為我們改變什麼，只要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你就忘掉以前的事，從現在起把她當成兒媳婦來看待，事情不就好辦多了嗎？”
“可是，事情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嗎？”岺太太聽著兒子的這番話，還是覺得有些懷疑。
“你就算是為了阿風，這樣試試看也不行嗎？想想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也應該答應才是，哪裡就可以這樣跟兒子講條件的啊！”岺鐸在一旁都聽不下去了，急得說道。
“我哪裡講條件了啊，明明就是擔心啊。”岺太太心裡雖然還是有些發毛，可嘴上卻是不肯承認了。
“可是，結婚以後，是跟我們住在一起還是你們單獨住啊？”岺太太還是擔心，她甚至有些怕跟洛言相處了。
“這個看洛言吧，我尊重她的決定。嗯，我想多半是以後再住在一起吧，這樣也好，等以後大家的關係融洽了，再住在一起也好。現在爸媽也還可以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以後我們有了孩子，你們就得受累了！爺爺奶奶也不是白當的啊！”岺封見母親這會兒也松了口，心裡也開心，不自覺地說了一句玩笑話。
岺鐸聽了，無聲地微笑。
岺太太雖然笑了，卻還是有些勉強，岺封也不管那麼多了，只要家裡平安無事，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和快樂了。
×
洛言醒來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房間不對，就連空氣也覺得不對了。
岺封的人也不見，只是聽到有“唰唰”地水聲，“阿風？！”洛言疑惑地叫了一聲。
水聲停了，岺封的聲音傳來。“洛言，是你在說話嗎？”
“你在洗澡？”洛言再看房間，突然就回過神來了――這是岺家！
“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好！”岺封迅速地穿好了浴袍，走出了浴室。“你可真會算時間，我剛洗完。”
“我為什麼在這裡？”洛言沒有理會岺封的話，不安地問道。
“你愛我嗎？”岺封握著洛言的手，柔聲問道。
洛言疑惑地點頭。
“那就為我順其自然一次，好不好？”岺封再問。
“可是，。”洛言的心有些發慌了，一時之間她似乎想起了昨晚跟岺封說的那些話，可是真要她做起來，她還是會覺得有些彆扭，心裡那道坎也過不去了。
岺封已經發覺了洛言的異常，連忙上前攬住了洛言，輕啄洛言的唇，“相信我，昨晚我已經把一切都跟爸媽說了，我們結婚好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