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嗎？”龍文略一調整心緒，慎重地看著郝英。
“是。不知道龍先生有沒有空，我想請龍先生喝杯咖啡。”郝英早就在外面等待多時，雖然知道龍太太已經出門了，但還是不想在龍文住的地方說太多的話，以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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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先生驚訝地看著郝英，只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等我一下。”
咖啡廳裡，龍文和郝英靜靜地坐在落地窗邊。
“非常抱歉，這麼冒昧來打擾，只是，我真的是有特別急，特別重要的事，我想龍先生也應該有權知道。”郝英略調整自己的情緒，咽了一口口水，努力用平靜的腔調說話。
“洛雨知道你來嗎？”龍文不在乎什麼特別，什麼重要，他只在乎自己兒女的態度。
“不知道。這件事我是瞞著洛雨來的，不過，如果不是龍先生不在公司，我想現在龍先生見到的是洛雨才對。”郝英孃家從來沒有這麼複雜的背影關係，在公司她也很少跟公司高層有接觸的機會，這會兒見了龍文不免有些緊張。
她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好了。
“那你來是有事？”龍文猜測。
郝英點頭，神色略有些猶豫。“是洛言姐，她現在出了點事，洛雨一直很擔心洛言姐，他……”
“洛言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龍文一聽，神色立刻變了。
“洛言姐，她，她生病了……龍先生，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來找你，洛雨他也去公司打過你，最近他的心裡一直都很難過，我們大家都在想辦法救洛言姐，可是……”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洛言得了什麼病，你說得這麼嚴重？”龍文一揮手，顧不得許多，直接打斷了郝英的話。
“是，是白血病。”郝英小聲地回答，不敢看龍文的眼睛。不管怎樣，龍文畢竟跟洛言姐弟倆有著至親的血緣關係，剪也剪不斷的血緣關係……
“白――血――病？！”龍文失聲問道，隨即聲音低沉了許多，喃喃自語，神色頗為複雜。“白血病，白血病……”
郝英急切地衝著龍文點頭，龍文的反應讓她看到了希望，至少龍文是關心洛言的，在乎洛言的，不是嗎！
“醫生怎麼說，為什麼不住院治療？不會是……”龍文突然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眯著眼，看郝英。
“醫生說……”
……
“老公，你這是幹嘛，不是說好了下個禮拜才回去嗎？”龍太太看著丈夫都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很意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公司有什麼事嗎？”
“差不多，我急著回去今天就不去醫院了，你跟韻兒說一聲，過一段時間我再來看你們。”龍文埋頭繼續整理行李，看了看腕錶，生怕誤了飛機。
“再來看我們？！”龍太太驚訝，“不是說好了等韻兒出院以後，我們就回去嗎？怎麼會――”
“事情有些變化，等我忙完了這段再說吧。”龍文沒有多餘的時間跟妻子解釋什麼，他也不願意現在多說什麼。
“老公，是不是公司有事？”龍太太心裡一驚，最近沒見過丈夫的表情這麼嚴肅過，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現在事情還不是很清楚，我也該回公司看看了，就這樣吧。”龍文沉聲說道，儘量不去看妻子焦灼的眼神，拎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老公，老公，你，到了給我電話。”龍太太追出去，看著丈夫頭也不回地上車，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思來想去，還是有些疑惑，龍太太撥通了公司的電話。
“什麼，公司沒什麼事？你確定？”龍太太急了，聲線也不自覺地提高了。
心情複雜地結束通話了電話，龍太太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回去一趟。
“媽，爸爸怎麼沒跟你一起來？”龍韻兒看著母親一進病房就站在窗前發呆，“跟我爸吵架了？”
“不是，你爸公司裡有點急事，需要馬上處理。他搭今天早上的飛機已經回去了，他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龍太太轉身，看著女兒微笑。
“這麼急？”龍韻兒撇撇嘴，一臉的滿不在乎。
“做生意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龍太太心不在蔫地說了一句，再也沒有心情繼續替丈夫解釋什麼了。
“媽，不要對爸爸太放心了，尤其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以後。”龍韻兒這話讓龍太太聽起來多少有些挑撥離間的意思，臉色有些冷了。
“你不該這麼說你爸。”
“我是為了你好，想想我現在，我有說錯嗎。”龍韻兒冷笑一聲，“媽，你也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其實你心裡也清楚我說的是不是事實，爸是個怎麼樣的人，不是很多年前就已經有論證了嗎！”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龍太太冷聲喝道，心裡生起一陣厭惡。“你非得每次都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
“我實話實說啊，媽，你不會覺得我也應該對你有所隱瞞吧？”龍韻兒見母親生氣了，這才笑著討好母親。“我是你女兒耶，我不跟你說實話誰跟你說實話啊，媽，生氣了？”
龍太太不說話，慢慢地轉身，定定地看著龍韻兒。
“媽，真生氣了？”龍韻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惹惱了母親，趕緊打圓場。“媽，你這是幹嘛啊，你也知道我整天憋在醫院裡做這個那個治療，心裡早就煩了，這會兒你突然跟我說我爸走的事，我心裡也有氣啊。我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我就是有口無心的，媽，從小到大你都知道我就這樣的脾氣，怎麼今天也跟我這個病人叫真兒啊！媽！別生氣了，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存心讓你下不來臺，我是生爸的氣了。”
龍太太嘆息一聲，“我知道這一段你心情不好，可是，有些事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拿出來隨便亂說的。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
龍韻兒嘴角動了幾下，卻是沒有出聲反駁。
“我知道，一直到現在你還在心裡怨我，怨我跟你爸鬧得這麼厲害，怨我把你弄成今天這樣子，可是，你有沒有仔細地想過，如果不是遇到了夏洛言，如果不是岺封無情無義，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從小到大，我都是怎麼對你的，你還記得嗎，跟親生母親有區別嗎？”龍太太這會兒早已經被丈夫突然離開的事，還有剛才那個電話搞得有些心煩意亂了，這會兒也就不自覺地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龍韻兒扭過頭，不看母親，也不說話，對於母親說的話卻是不在意的。
龍太太看在眼裡，心一冷，“這兩天我得回看看你爸，你這裡我會讓李護士來照顧你，我會安排好的。”
“媽，你這是幹嘛，算是對我的懲罰嗎！是因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嗎？”龍韻兒當然清楚母親為什麼會這麼決定。
“我擔心你爸。”龍太太簡單地說了一個理由，沒有心思跟女兒解釋什麼。
“不然呢，要真是擔心我爸，為什麼現在才走，為什麼不跟他一起搭飛機回去？”龍韻兒生硬地問道，有些惱了。
“我不是你，除了妻子這個角色，我還是一個母親，我必須得把你安排好了，才能走。”龍太太平靜地答道，走到窗前，不看女兒。
“哼！”龍韻兒剛吐出一個字，龍太太突然轉身，盯著女兒。
“不然呢？我有說錯嗎，還是我有做錯嗎！”
龍韻兒轉動輪椅，氣哼哼地冒了一句。“走吧，走吧，誰都不要留下來，我一個人不清靜些！”
龍太太無奈地嘆息一聲，搖頭，心裡卻是冰涼一片了。
洛雨意外接到馬俊的電話。
“怎麼不在公司見，反而在外面。”洛雨覺得奇怪，兩人都在公司上班，怎麼約在外面。“有事？”
莫非是洛言的事？
馬俊默默點頭，也不急著說明。“郝英去培訓學習的事，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啊，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整天在家對著我，不煩心也會壓力過大受不了的。”洛雨早就想通了，所以才沒有打電話給馬俊問個究竟的。
“原本出了這麼多的事，我也不該讓她出去的。可是龍文當時在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也禁不住郝英的一再要求，所以私下裡做了這個決定。我們瞞著你，你不會怪我吧。”馬俊雖然自己這麼做不怎麼光明正大，但他始終覺得郝英也是一片真心對洛雨，看著洛雨這麼為難，這麼痛苦兩難，有些事她也就出面去做了。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洛雨也為了洛言！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洛雨一怔，不明白。
“郝英藉著去學習培訓的機會，找到了龍文。龍文先一步回來了，機會來了。”馬俊再次說到了重點。
“郝英去找他？”洛雨驚愕。“然後呢？去求他嗎，所以他才回來的嗎？”
馬俊低聲叫了一句，“洛雨！你在想些什麼！”
“不然呢，你讓我相信什麼，不是說好了讓我去找他就可以了嗎？你怎麼可以讓郝英去呢，難道我去受侮辱還不夠，還要搭上郝英嗎！郝英不是別人，是我的老婆！”洛雨差點就要從座位上跳起來，聽到馬俊這麼說，他已經沉不住氣了。
“我知道，可是郝英看著你這麼兩難，她不也難受嗎？我在一旁看著都不忍，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不要忘了，郝英是你的老婆不錯，也是他的兒媳婦，這點就算你不承認也是客觀的事實！”馬俊冷靜地看著洛雨，“郝英也是好意，我們能責怪她嗎！她是你最親近的人，她看得到你的痛苦，你的猶豫，你的矛盾，而我就算是能，也不能看得透徹，這件事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
馬俊見洛雨低頭不語，緊攥著拳頭，緩聲道。“也怪我考慮不周，只想到你姐的病，忽略了你們姐弟倆這些年來心裡的痛處。不然，我也不會貿然跟你說去找龍文的話了。”
“找他，是早晚的事。”沒想到洛雨冷聲接道。
“唉――”馬俊無奈地嘆了一聲，想要說的話到了嘴邊，見洛雨這樣，硬是說不出口。
“他回來了？比郝英還快？”洛雨冷哼一聲，好笑地抬頭看馬俊。“真是個諷刺！”
“昨天剛到，還是我去吧，現在看來，還是我好開口些。”馬俊笑了，“也算是我撿了一個便宜，他回來就表示事情有希望，洛言還有機會，我怎樣――”
馬俊聳聳肩，雙手一攤。“無所謂的，反正我跟他不熟！”
“不用，還是我自己去吧。早晚也得碰上一回。”洛雨咬牙，冷眼看向落地窗外。
“你怎麼回來了？”龍文從公司回到家裡，看著妻子正在臥室收拾行李，皺眉，一臉的不悅。
“擔心你。”龍太太微笑著丈夫，“餓了吧，今天我沒讓家政嫂做晚飯，我們出去吃吧。”
“不用了，我晚上有約，你自己安排吧。”龍文陰沉著臉，鬆開了領帶。“你突然回來了，韻兒怎麼辦？”
“不是還有特護嗎，我沒去之前不一直都是這樣。”龍太太接過丈夫換下來的外套。
“你就一點也不擔心？不是擔心才讓你去照顧她的嗎。”龍文冷聲說道。
“不然呢，你就那麼急沖沖地走了，也不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能不著急嗎？相比之下，我倒覺得韻兒那邊是小事了。”龍太太明知道丈夫肯定有事瞞著自己，卻也學精了，不點破。
“你回來也幫不上忙，何必呢，還不如留在那裡照顧韻兒。我不是說了，過段時間等我忙完了這裡的事再說嗎。走的時候太急，也沒來得及跟你細說，你就不能等我打電話過去嗎。”龍文只覺得煩心，也不想過多的解釋什麼。
“我不是擔心嗎，韻兒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了。不是說約了人嗎，要不要換衣服？”龍太太也知道一直糾纏這個問題，自己未必討得了好處，索性也就裝作大度點，先讓事情安全過度再說。
“嗯，你自己在家吃吧，晚上別等我，可能晚回來。”龍文略一沉吟，在心裡輕嘆一聲，起身往臥室走去。
龍太太急忙跟上，去給丈夫拿衣服。
“我以為會是我先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得到訊息這麼快。”龍文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洛雨，心情很複雜。
這是他的兒子，他卻沒有一點的親切感，陌生的父子關系讓他感慨萬千，更多的卻是愧疚！
“郝英去找你的事，我事先不知道，不然，我不會讓她去。”洛雨咬牙，這是他最受不了的，郝英雖說是對他好，可他不願意讓郝英跟龍文有任何的接觸，沒有必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