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你要準備手術才把孩子做掉的嗎，怎麼都休養了這麼多天了，手術的時間也沒見定下了呢。”岺太太只差沒說出自己已經去過何醫生那裡了。
“是岺封告訴媽的？”洛言當然不知道這些，還認為是岺封說的。
岺太太心裡劃過一絲算計，眼裡精光一閃，隨即答道。“是誰說的並不重要，只是我心疼那孩子……”
岺太太說完，臉上一陣憂傷，紅著眼圈，低頭擦了擦眼角。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她有多心疼洛言呢，卻不知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在洛言的心裡插上一把刀子，血流不止……
“是啊，畢竟是岺家的子孫，我也覺得挺愧疚的。”洛言淡淡地說著，話鋒一轉，冷冷地微笑著，心卻是硬了，對婆婆再無半分好感。
“可是，怎麼辦呢，我也捨不得那孩子，為了那孩子連醫院都不肯來，也不願意吃任何藥。偏偏岺封把我給送進來了，把孩子給打掉了，一心一意地準備給我做手術。我也為了這件事跟他吵翻了，不管怎麼樣那是我的孩子，孩子在我的肚子裡，他憑什麼有權利就替我做主了？媽，你說是吧？媽，我知道你也心疼你的孫子，你不會不站在我這邊吧？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的……”
洛言斜眼看著婆婆的反應，心裡卻是暗暗冷笑。
“你這話，我怎麼聽著有點變味兒啊？”岺太太一愣，訕訕的，著實沒有想到洛言會這麼直截了當地當著自己的面說兒子的不是。
“阿風再怎麼樣也是你的老公，孩子也有他的一半，你得了這樣的病他這麼決定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你怎麼能不問青紅皂白地就這麼埋怨他呢？孩子沒了，他心裡也是不好受的，你又這樣對他，他怎麼會不生氣，不鬱悶呢，我說他怎麼突然就回了公司呢，我還在尋思著是不是有別的原因，原來是這樣的……”
岺太太越說越來氣了，眼看著自己來的目的沒有達到，反而讓洛言奚落一頓，心裡著實有氣。
“媽，原來是哪樣？聽你話裡話外的意思，原來倒是因為我，岺封才是現在這樣的嗎？”洛言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笑了。“我倒不知道惡人先告狀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岺太太氣得站起身，噎得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媽，很快我就會做骨髓移植手術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不過，我不反對你跟岺封介紹別的物件，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我這病會不會復發或者會不會完全康復，是不是？總是不能拿岺家的命根子開玩笑的！”洛言扭過頭，不想再看婆婆一眼，她掩飾不了內心的厭惡情緒。
“到時，我會退出這場遊戲！”
“你就是個瘋子，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狠心的女人，怎麼能這麼漠視阿風對你的真情厚意？！你都沒看出來他這些年為你付出了多少？為了跟你在一起，不惜得罪了龍韻兒，對了，我倒忘了龍文是你的親生父親，當然是向著你了。”岺太太恨聲說道，終究是心疼兒子，再怎麼樣，也是不願意從別人的耳朵裡聽到兒子半句不好的。
“龍家的事與我無關，請你不要再說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請回吧。”洛言冷冷地丟擲一句話。
“你？！好，好得很……”岺太太氣得半死，咬牙切齒地說不出話來，一跺腳反身摔門走了。
洛言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岺太太一出來，就看見兒子站在一旁，卻是不進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不是說這幾天都不在醫院嗎？”岺太太沒好氣地瞪著兒子，剛才在洛言那裡受了氣，這會兒還沒有順過氣來。
岺封不說話，直接拉著母親的手，往前走，一直到了走廊的轉角處。
“放手，阿風，你快放手，你抓痛我了！”岺太太另一只手一直在拍著兒子的手，她都痛得不行了，真咧嘴。
“這是醫院，被別人看到，像什麼樣子啊！你幹嘛這樣！”岺太太雖然手痛得要死，卻還是沒有忘記罵兒子。
“媽，你這是幹嘛，好好的到醫院來幹嘛，打你電話也不接。”岺封的神情頗有些無奈，他是真的拿母親沒轍了。
“什麼叫好好我來醫院幹嘛？你們父子兩人還真是好笑，我怎麼說也是洛言的婆婆，洛言在醫院住著，我也該經常來露露面吧，像現在這樣我都會擔心別人會說閒話。你還問我好好的來醫院幹嘛！還有你那個爸爸，也真夠可以的，不是說你老婆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嗎？怎麼這會兒正該關心關心她的時候，卻反而不見他的人影啊！說一套做一套，真正的虛偽！”岺太太是不會在兒子面前說丈夫說得太過分，也就只能這樣發發牢騷了。
“媽，可不可以不要再來醫院，至少現在，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要再來看洛言。她需要靜養，我都不能來打擾她，你又何必呢？反正你也是不想來的，你不來這裡，沒有人會說你不是一個好婆婆！”岺封知道母親在乎的是這個，但他是真的沒有心情解釋什麼，也不能解釋什麼。
“等洛言做完手術，身體康復了，我和她會送你一份大禮，好好答謝你對她，對我們的關心的！”
“你以為我在乎的是這個？臭小子，我是你媽，最開心最幸福的是看著你有你自己的孩子，生活得幸福，怎麼，我這樣的想法也有錯？你怎麼偏偏拿什麼禮物，什麼錢財來衡量你媽對你的一片心意？！”岺太太紅了眼眶，拿出紙巾做擦淚狀，眼角餘光還不忘偷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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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就不想想，我和你爸聽說你的孩子就這麼無緣無故說沒有了就沒有了，我們的心情會是怎樣！你現在倒反過來問我來這裡幹嘛？！”
“媽，你不要這麼感情豐富，好不好？你心裡要真是這麼想的，真沒有一點為難洛言的意思，我就謝天謝地了！可是，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你敢打賭你來醫院的原因真的僅僅是因為這個嗎？”岺封臉上雖是懷疑的表情，語調卻是非常堅定。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不在，趁機來為難洛言的。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是我太小人了，對不起了，媽！”
岺封笑笑，衝著母親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臭小子，就算是又怎樣，難道我有錯嗎？事實上就是因為你們自己的原因讓我們做父母的如此難過，我不覺得自己連罵醒你們的權力都沒有。還有，你知道你老婆剛才都怎麼兇我的嗎！我說出來只怕你也不敢相信！她竟然讓我跟你留意別的女人，看樣子，你們好像吵得很厲害哦！”岺太太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疑惑地看著兒子。“還說是她會退出這場遊戲，你聽聽，這是什麼話！後來，後來竟然還敢攆我出來，你看看，這就是你捧在手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的老婆！她就是這麼對你媽的！真是豈有此理！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火大！要真是老天有眼，就讓她永遠也好不起來，多吃點苦頭那才叫好呢！”
岺太太只要一想到洛言不尊重她，漠視她的存在，她的心裡就冒起了無名火，恨不能把洛言推到地獄去，十八層地獄！
“媽！胡說什麼！你好好的怎麼又跟她說這些了！”岺封氣得轉身就走，對於母親的一言一行，他是真的無語了。
他知道縱使他再多說什麼，多勸什麼，也是無用了！事情已然這樣了！
只能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了，慢慢再找機會跟洛言好好的解釋吧……
龍文十分不滿意事情的進度，岺封自己煩惱不說，還得向龍文解釋。
“我聽說你已經回公司上班了，不是一直在醫院陪洛言的嗎？”龍文從醫院聽到訊息，把岺封叫了出來。
洛言一個人在醫院休養，讓他覺得很惱火，卻又強忍著不好發作。
“嗯，她最近身體恢復不錯，手術的時間也定了，何醫生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岺封不置可否，龍文是洛言的父親，這樣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龍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他不是那種多嘴的人，雖然心裡惱火但看著岺封淡定，從容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岺封之所以有這樣的安排會不會是別有用意。
話也就咽回了肚子裡，重新調整情緒，等著岺封開口說話了。
“我故意的。”岺封知道龍文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意思，也就直接解釋了。
“故意？”龍文皺眉，不解地看岺封。
“無論什麼方法我都試過了，洛言捨不得孩子，不肯做手術，這對她的病沒有好處。醫生一催再催，不能錯過最佳手術時間，不能耽誤身體恢復進度，太多的不能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只有用這種最愚蠢的方法讓洛言自求上進。雖然我人不在醫院，但洛言的病情我都有打電話給何醫生諮詢。”
岺封看似輕描淡寫的解釋卻讓龍文放心不少。
“原來是這樣。只是，這樣洛言和你會不會有誤會？”龍文只是從何醫生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一些訊息，並不知道洛言的反應。他不是不想去看洛言，只是看了又怎樣，只怕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除此之外，並無其它好處……
至於洛雨，他是更是不敢想，心裡很清楚，在洛言和洛雨的心裡，他是個怎樣的父親，或者他們從來就不曾把他看作是父親吧……
想到這些，他的心裡隱隱覺得悲哀，無論是韻兒也好，洛言洛雨也好，他這個父親在這些子女的眼裡，永遠都沒有半分的好，永遠都不會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岺封默默地搖頭，沒有回答龍文的話，他看得出來，龍文有心事，這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眉宇間淡淡的憂愁，是因為洛言麼？
短暫的沉默，各有各的心事，兩人竟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
岺封緩緩抬頭，卻看見龍太太赫然就在眼前。
“龍太太？”心裡隱隱覺得不安，岺封輕叫一聲，意在提醒龍文。
“喲，岺封，真是難得，在這裡遇到你，這麼巧！”龍太太微笑，驚訝的目光中沒有任何一絲異樣。
龍文抬眼一瞄，心裡著實吃了一驚，臉上卻是波瀾不驚。“你怎麼來了？”
“哦，我正好路過這裡，就這麼巧看見像是你們，進來一看，果真就是！”龍太太平靜的臉龐讓人看出不一絲雜質，更看不出任何情緒，一切就是那麼順其自然的。
“龍太太，請坐。”岺封有禮貌地起身，讓座。
“謝謝。”龍太太看了一眼丈夫，大方地靠著丈夫落座。“不耽誤你們談事吧？”
“碰巧遇見了，隨便聊了幾句。”龍文顯然不願意妻子摻與進來，趕緊澄清。
岺封會意，微笑著點頭。
“龍先生，如果沒事，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岺封並不打算陪他們夫妻倆打太極，起身準備離去。
“哎，岺封，等一下，我想問一下關於洛言的事，外面的傳聞都是真的嗎？”龍太太不顧一切地說出了內心的疑問，她也是不想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要是等岺封離開了，她要再想從丈夫那裡問出些什麼，都不用想的，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這會兒她也就不再顧忌，大膽地問了。
“洛言？”岺封嘴裡重複著，腦子裡卻是已經把龍太太問這句話的無數種可能性都過濾了一遍，眼角的餘光從龍文身上一掃而過。
龍文臉上略顯煩躁，“好好的，問洛言的事幹嘛？！”
“老公，我這也是擔心啊，我知道你也聽到了些傳聞，怎樣，有沒有跟岺封確認啊？”龍太太故作好心地看著老公，又看了看岺封，微笑著。
“我們沒有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龍文沉聲喝斥妻子，嘆息一聲。“我們也走吧。”
“哎，這就走啊，他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龍太太心有不甘，丈夫的意思又不好對著來。“你不是一直都很擔心洛言的病嗎，今天正好也是個機會，就好好的問問岺封，不行嗎？”
“不要再說了，行不行！”龍文瞪眼，不顧周圍投來的目光，大聲地斥責一句。“如果我想問，我自己會問，要你插什麼嘴！走！”
龍太太氣得乾瞪眼，被丈夫搶白一頓，在岺封面前還丟了面子，又不好反駁什麼，惹惱了丈夫也不是什麼好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