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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3


  他呢?只是朋友,默默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幸福生活的朋友,默默支援她的朋友,僅此而已!
  這些,都無所謂!可是,他真的想靜靜地,默默地在她病床前待一會兒,就那麼一小會兒就可以了。讓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呼吸,她生命的存在!
  他就真的滿足了!可是,現在就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恐怕都成了奢望!遙不可及的奢望!
  絕對的優先權依然歸岺封所有!
  嫉妒的火焰已經全速地燃燒了他的全身!
  一旁的洛雨甚至都可以感受得到馬俊眼中的那一份熾熱,可他又能怎樣,除了一聲嘆息!
  “呃,我們還是回去吧,又不能進去,在這裡看著著急上火。”洛雨清了清嗓子,艱難地說出一句話。
  “老公,你幹嘛啊,再等等啊,洛言姐說不定一會兒就醒了,我們跟她打個招呼,揮揮手再走也是好的啊。不然,她醒過來看不見我們,多傷心啊!”郝英不明白為什麼洛雨會突然說出這麼水準的話來。
  “哎,又不能進去,打什麼招呼啊,就這樣傻兮兮地站在這裡,揮揮手?”洛雨不以為然地說著,眼睛卻衝著郝英使勁地眨巴著。“我們還是走吧,明天再來看她吧。”
  郝英愣了一下,再看看洛雨,看看馬俊失落的樣子,便有些明了。
  心裡雖然有些猜到了,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們去喝一杯。”馬俊深深地看一眼洛言,卻痛在心裡,拍拍洛雨的肩膀最先轉身離開了隔離病房。
  看著馬俊離去的落寞背影,洛雨無奈地看著郝英。“老婆,今晚別等我回家吃飯。”
  郝英擔心地看著洛雨,卻明白這種事阻攔不得。“少喝點,早點回家,明天還要早來醫院的。”
  “知道,我送你下去坐車。”洛雨輕輕地抱了一下郝英,親吻臉頰。
  夫妻倆心裡都明白,馬俊的心裡肯定很難過,想要喝酒卻也是最正常的反應了。
  洛言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渾身無力,痠痛……
  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卻看見岺封坐在床前。
  “你,你為什麼在這裡?”洛言頓了一下,心裡一陣煩躁,有點噁心想吐的感覺。
  “老婆,你醒了?”岺封欣喜地看著洛言,“嗯,臉色好多了,怎麼樣,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岺封按了鈴叫醫生來給洛言做檢查。
  “你走吧,雖然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感興趣了。”洛言心裡一痛,扭頭不看岺封。
  “你還在生氣?”岺封輕柔地吻著洛言光潔的額頭,心疼地替洛言把劉海撥到一邊。“等一下,我給你熬了粥,你嚐嚐,好不好?”
  “不用。我累了,想睡會兒。”洛言累是事實,不想跟岺封說話也是事實。
  “老婆,別這樣,等你精神好一些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釋,好不好?嗯?”岺封握住了洛言的手,吻了一下,放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著。
  洛言心裡像被一根刺給扎了一下,立馬就把手給縮了回去,這讓岺封覺得很受傷,心痛不已。
  “老婆,乖乖地聽話,好不好?生氣也要等身體好起來才能生啊!”岺封最受不了就是洛言對他不理不睬,這會兒見洛言還是這樣,可見洛言這次是真的氣得不輕。
  他也只有妥協。
  洛言閉上了眼睛,不想再聽岺封說話。“我現在真的不想再在一些無聊的問題上跟你糾纏不清。”
  岺封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無奈地點頭,儘管他萬般不捨離開洛言的身邊,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洛言,你多少吃點東西,只有儘快地恢復起來,你才有精力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生氣或者別的什麼……”
  洛言身子一僵,倔強地緊咬著牙,強忍著心痛,不再說一個字,淚靜靜地滑落……
  “姐,你幹嘛這樣啊!我都已經在這裡一個人嘮嘮叨叨整整一個小時了,你就真的不打算開口了嗎?”洛雨無奈地在病床前走來走去,“我服了你了,真是的!”
  “郝英都已經走了,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你是我姐,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說的啊!姐,這裡沒外人了,就剩我們姐弟倆了!你有什麼氣就發出來,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別憋著了!人家何醫生都說了,你這心結解不開,對你的身體是沒有半點好處的。還有啊,你一直這樣不理岺封,到底想要怎樣啊!姐,算我求你了,行嗎?你有什麼想說的,想做的,或者你想狠狠地罵誰一頓,打誰一頓,你都說出來啊,這樣什麼都悶在心裡,算什麼啊?我們都快急死了!”洛雨是徹底地沒招了,任憑他怎麼說,怎麼勸,洛言也是半點反應沒有。
  “啊,我都快要發瘋了,你還是這樣嗎!”洛雨控制不住內心的煩躁,無奈地看著洛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跟他勾搭上的?”洛言忍不住問了一句,立馬就後悔了。
  “什麼?姐,你剛才說什麼?”洛雨來勁了,見洛言終於肯開口說話,臉笑得像朵花兒。
  “你出去吧,我想睡會兒,累了。”洛言淡淡地說出一句,也不再提剛才的事了。
  “姐,你怎麼……”洛雨失望地看著洛言,“哪有你這樣的啊,再說一遍不行嗎?我剛才都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些什麼耶!”
  “再說吧。”洛言側過身子,睡了。
  洛雨無奈,只得先離開。
  岺封聽說洛言開口說話了,心裡總算是稍稍放心一些了。
  馬俊卻認為洛言依然還在生氣,生岺封的氣。
  他也不想潑冷水,可是他瞭解洛言,有些話不能不說。“別高興得太早,洛言開口說話,未必就是願意跟你說話。”
  “你這什麼意思?”岺封明知道極有可能是這樣,可還是不願意從別人嘴裡聽到這樣的話,特別是馬俊的嘴裡。
  “你們是夫妻,你應該比我還要瞭解洛言,她心裡有事。”馬俊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總覺得她心裡有事,原本除了你,還願意跟我們聊上幾句,可是,現在……”
  馬俊若有所思地看著岺封,話沒有說完。
  岺封一怔,心裡一凜。
  隨著化療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洛言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心情也是鬱悶到了極點,一整天說不到三句話。
  幾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輪番勸說,也還是沒用。
  至於營養品,洛言更是不吃的。
  何醫生有過明確交待,因為現在是前期化療過程,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殺滅洛言體內的白血病細胞。全面摧毀洛言體內正常的造血功能和免疫功能,使免疫細胞不能攻擊植入的異體細胞,為新植入的細胞提供生存空間,提供有利條件。
  這也就是說,在化療的過程中,洛言還得保證補充足夠的營養,使其身體狀況處於最佳狀態。
  可是,洛言現在這樣,臉上越來越差,一吃東西就會嘔吐,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幾人看著當然著急。
  著急又能有什麼用?洛言還是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急在心裡,痛在心裡……
  幾次勸說下來,岺封也好,洛雨也罷,還有馬俊,三人都覺得跟洛言說話壓力大,也就覺得每次的勸說都成了一個難題。
  倒是郝英,更多的是同情洛言,同為女人,她能理解洛言現在的心情。
  於是,郝英自告奮勇地進了病房,跟洛言聊天。實際卻是勸說洛言,讓她能多少吃點東西。
  “洛言姐!”郝英不知道洛言現在的心情如何,更看不清楚洛言現在側身而睡,到底是醒著還是睡了。
  隔離病房裡,郝英覺得有些怪怪的,穿著隔離服,好不舒服。
  洛言沒有反應,身子也是一動也不動。
  郝英輕輕地走近了,替洛言蓋好被子,輕聲嘆息一聲。“唉!”
  “謝謝。”洛言的聲音很小,但郝英卻還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
  驚喜地走到洛言面前,彎腰,笑了。“洛言姐,你醒了?!嚇我一跳,我以為你也不理我了呢。”
  洛言慢慢坐了起來,郝英連忙在洛言的身後墊了一個枕頭,這樣洛言會舒服一點。
  “怎麼樣,洛言姐,有沒有好一點?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啊!”郝英看了看窗外,雖然沒有看見洛雨他們,但她知道,他們一定都躲在外面的。
  “他們人呢?”洛言搖頭,沒有多餘的話。
  “呃,沒進來。你看啊,洛言姐我一穿成這樣,心裡就好緊張,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好緊張。我現在的心跳都還蠻快的耶!”郝英緊張是事實,卻也未免有誇張的成分。一切也都是為了讓洛言放鬆一些。
  “他們都在外面,對不對?”洛言沒有換話題,執著地問道。
  “洛言姐,其實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尤其……”郝英的話還沒有說完,洛言就緩緩地開口了。
  “讓洛雨和他,們都回去吧,我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待著。”
  “可是,……”郝英原本還想解釋一下,轉念一想,他們幾個大男人在外面一直守著進不來跟不在醫院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啊,索性就順著洛言算了。說不定還會有點別的什麼收穫呢,只要自己在這邊陪著洛言,不就行了嗎?
  隨即郝英便痛快地答應了。“好啊,我巴不得早就踹他們走了,這樣一天到晚地杵在這裡,我看著也覺得心煩!幹嘛啊,這些臭男人要早知道心疼你,幹嘛還這樣對你啊!洛言姐,放心吧,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永遠都支援你!我陪你好了,不要他們,全都通通踹走!”
  “你是我這邊的?”洛言啞然失笑,笑容映在蒼白的臉上,竟是那麼的無奈。
  “當然啊,女人就應該要支援女人啊!”郝英輕嘆一聲,輕輕地握住了洛言的手。“我能想象得你心裡的痛,因為我也是女人。”
  洛言心裡一震,苦痛難當,卻仍強忍淚水,微笑著,不言語。
  “洛言姐,謝謝你,我真的很擔心你會不理我,你能跟我說話,我真的挺高興的。看著你慢慢地好起來,我真的挺高興的……”郝英把眼角的淚抹掉,趕緊笑了。
  “看我,都說了些什麼啊,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沒有針對你,幹嘛要對你不理不睬。”洛言淡淡地吐出一句,擁緊了被子,她覺得有點冷。
  “洛言姐,怎麼了,是不是冷啊,要不要……”郝英左右看了看,“等一下,我好像有看到多餘的被子。”
  郝英一陣翻忙,終於弄妥當了。
  “謝謝。”洛言輕聲道謝,沒有多餘的力氣微笑或是多說什麼。
  “謝就不用了,嚐嚐這個吧,洛言姐!”郝英看準了時機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雞湯盛了出來。
  “我吃不下,還是你吃吧。”洛言皺眉。
  “是我親手燉的雞湯耶,把上面那層浮油都弄掉了,一點也不油膩。洛雨跟我說過,你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我都記得耶。”郝英得意地昂起了頭,笑著。
  她知道洛言一直都不肯吃什麼東西,這會兒她也死馬當活馬醫,賭一把了。
  洛言還是搖頭,郝英嘆了一口氣,把湯碗捧在手裡,輕輕地。“洛言姐,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現在你已經開始化療了,再不加強營養,身體真的會吃不消的。你也不想半途而廢吧,要是化療到了一半,你身體垮了,手術還是沒有完成,那不是所有的努力都白廢了嗎!”
  郝英還想再勸,洛言卻淡淡地說了一句。“就一點。”
  郝英一愣,隨即笑道。“好啊,你嚐嚐看,喜歡就多吃一點。”
  看著洛言一點一點被郝英逼著喝湯的樣子,岺封頓時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卻還是陰沉著臉,轉身走了。
  “天啊,終於吃了,還是我老婆厲害!”洛雨開心地拍著胸脯,笑了。“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姐會一直這麼下去呢。真是犟牛一頭!”
  “行了,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馬俊默默地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洛言喝湯的樣子,心裡酸酸的。
  “你來這裡幹嘛?”洛言冷冷地看著龍太太,心裡不由地覺得一陣噁心。“你就不擔心碰到洛雨嗎?”
  龍太太心裡一緊,她確實不喜歡跟洛雨碰面,洛雨也向來不會給她好臉。她忌憚洛雨以後會把龍家的財產都奪走,沒有她的份兒,所以一直對洛雨比對洛言還要顧忌得多。
  好歹洛言嫁給了岺封,也不是缺錢的主兒,更不是會自掉身價,跟龍文提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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