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琳：“你跟伯母兩人一起進去了之後，伯父把你們救出來的嗎？”
“是啊，剩下的八家人，把那兩家人連同那些外國‘毒梟’一起給清理掉，在那之後，我們跟警察私底下就有了點來往，如果說他們是正面戰場，我們這就是犯罪分子的地下戰場。只要是疑似犯罪組織有關聯的人員入境，我們這邊的人都有前往試探擔任中間人的責任，如果只是旅遊什麼的，我們就不好阻止，但是他們若是來做他們那些擅長的買賣的——他們的財產與人頭，就是我們的了。”道一的笑容有些殘虐。
“殺人？！”
“不至於，大多數情況都是抓了他們的帶隊人，去找他們組織的老大要錢，要麼就是找他們的敵對要錢。一般組織的頭幾號人物都是要臉的，自己的重要手下被敵對組織拿過去套完情報後狠狠羞辱一番，自己組織在業界的臉面都不用撈了。”
“........真是惡毒啊.....”
“這還算乾淨的呢。像昨晚對方來了一百多人的情況，如果我們喊不到差不多的人數去硬懟，都是沒資格在這個所謂的業界過下去的，不過，倒是狠狠懟了對方的盲點一回，以為我們也是犯罪組織，不敢招惹警察。”
“是啊，這不就是猛漢多一點的律師事務所麼？錯認為是犯罪組織正是蠢呢。”
“花琳小姐，既然你已經半條腿踩了進來了，也就不怕跟你說這些了。——你知道樓上健身房裡這些人的工作是什麼嗎？”
“鍛鍊身體，以備不時之需？”
“那是天亮的時候。”“你見過哪個律師事務所，需要這麼一大群人以備不時之需的？”
“.........晚上還要加班？”
“他們晚上會去收‘諮詢費’，按月的，物件是‘地下的商業設施’。”
“這......什麼來的？”
“藏在商業辦公樓、舊地下商業街等等地方的一些城市的陰暗之處，是一群無可救藥的人活著的地方，這些地方遇上什麼麻煩事，都是不能也不敢報警求助的，所以就要付錢給就由我們這些人提供‘法律之內’以及‘法律之外’的保護了。大部分時候，這些找麻煩的人跟我們還能文明溝通的，如果不能溝通，那就是樓上那群人出力甚至出命的的時候了。昨天晚上那種狀況，沒有你幫忙的話，今天說不定他們都在醫院或者火葬場的路上了。”
“.........”
“這就是這個地下的殘酷了，偶爾就會出現那種都可能丟命事件的世界。”
“有警察啊......”
“兩個混賬組織大規模對峙，打死打傷多少人，你讓警察幫你找出對面踹死你手下弟兄的兇手？別開玩笑了，我們也是不折不扣的犯罪組織啊，只是我們，不像別的組織那樣，去做讓人討厭的事情而已。”
“打打殺殺的，那些大哥們，為什麼要選這個危險的職業啊？”
“因為沒得選，他們一大部分是這個時代非常罕見的「刑滿釋放人員」，都是幹了一兩件骯髒事，名字跟外貌被輿論踩到回不到社會的人啊。”
“可.....可以改名跟整容啊！”
“當然有在這裡賺夠了錢然後這樣做的人，剩下的，也就是那些不願放棄自己名字容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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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一先生你呢？你總沒有進過牢吧？”
“這些弟兄有一部分，是從我爸在的時候，為了保護我跟我媽招募進來，而留到現在的家人啊，我不可能放棄無處可歸的他們吧。”
“——果然跟羅桑大叔說的一樣，道一先生果然是個大好人呢！”
“如果那個大叔這樣說我，肯定是帶貶義的，花琳小姐你這陽光過頭的思路，可能沒辦法理解他的貶義句式。”道一的語氣突然間就降溫了。
“道一先生，為什麼總要把照顧你看好你的長輩說得那麼不好呢？！”
“不厭其煩地收集所有證據，把我爸抓進牢裡，最後升官發財去了國安的傢伙，就是那個羅桑啊！我對他能有什麼好印象呢？”
“那是他的職責啊！”
“壞人討厭好人，需要理由嗎？！”
道一這句冷得發顫的話，讓花琳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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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寫辭呈的助理小姐，拿起響起鈴聲的AI終端，電話的那頭，是一個老婦的聲音：
“——道一，他，現在過得怎麼樣呢？”
“沒有更好了，最近還交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
“哎呀呀........是嗎？你的年紀也不小，不如，你看我們家道一如何？”
助理小姐急了：“伯母啊！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道一的備胎了？！我才二十三啊！年紀還小啊！反正道一那家夥三十多了還沒什麼錢，我是沒辦法看上的，還有啊，伯母，那群混賬東西整天喊我大姐大該不會是你散播的謠言吧？！”
老婦換了個有點嚴肅的語調：“——上次去醫院，多謝你陪我了。”
“不，身為律所的一員，為上司的母親服務，算是我的分內工作之一。”法律專業畢業的助理小姐覺得自己這客套話，說的自己都不信。
助理小姐曾瞄過一眼這位母親的病歷資料，上面寫著，這位伯母身體上的觸覺從十九年前某次事故中都幾乎喪失了，生活本身就有諸多不便，而在最近四肢都有僵化的傾向，即使這麼嚴重，道一提到的母親，仍然是除了健康便一無是處的傢伙。這個母親為了孩子，在自己無知的恐慌中保守了十九年自己的秘密，可能要等這位母親真正死去那天，那個孩子才會知道了。
“那之後，就拜託你繼續幫我好好看著道一，那個孩子除了會憑著一時的意氣橫衝直撞以外，什麼都不會，他有什麼不對，打電話來給伯母替你做主！”
“伯母自己都知道是這麼糟糕的傢伙，伯母你還想介紹給我？我爸是五百強企業的CEO，而我可是國家頂級大學的法律系畢業生，前途無量——”
“拜託你了。”
“........哦。”
助理小姐一邊默默地結束通話了電話，一邊把前前後後寫了不下幾十次的辭呈，又一次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她突然不那麼討厭這份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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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目「陰暗中的正直」完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