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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話 中

這書籍一入手,並沒有如同如今市面上流行的紙張一般粗糙,比之市面上的那些紙張,其紙質不知道好出多少倍。

其細膩的感覺,更是讓人猶如出於夢境中,這樣細膩的感覺,就如同錦帛一般,讓人愛不釋手。

作為內政也是一流的荀彧,立刻就算這其中蘊含著巨大的價值,甚至光光憑藉著這一樣,他荀家就可以收買天下士子的心,若是曹操得了這給東西的制作方法,那麼興復漢室的路上,則是一片的坦途。

按捺下心中的激動,荀彧才把目光緩緩的投向書籍封面上寫著赫赫的四個大字《武經七書》

一見到這四個大字,一向是號稱泰山本於前而不改色的荀文若變色,終於他迫不及待的翻開了書籍,一頁一頁的看過去,最終看完這本書之後,良久的,震撼的心,才漸漸的平復下來。

“小弟,這是你寫的?”

“是也!不是!”

一句模擬兩可的話從荀顏的口中說出,也許他人看來這不過是敷衍他人的話而已,但在荀彧看來,荀顏這是說了大實話。

因為《武經七書》中總共有著七部分,其中四部分他都看過,無論是孫子兵法還是吳子兵法,三韜六略,他都曾看過,但後面的三部兵法,他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其包含的內容含義,比之前面四者,不見絲毫的落於半分。

“此書,你要給我?”

手中緊緊攥著這本書籍,他荀彧荀文若忽然有些後悔說出這樣的話來,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於整個荀家而言,意義更是有著極大的意義。

“自然,之前我就說過了,如今是完成六叔的交待,我的根還在荀家,自然也希望荀家強大起來,所以這本就交給大兄了,至於大兄會如何去選擇,那就是大兄的事情,我荀顏便不會去做任何的干涉!”

荀顏點了點頭,回答道,這本書他也是考慮再三,如今見了荀彧,他才下定了決心,他也有著自己的考慮,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幸去世,那麼靠著這一本《武經七書》,荀家無論如何都會把小妹給照顧好。

正如戲志才所說的那樣子,整個天下在他看來,還沒有荀蝶一個人來的重要,在他的心裡,父母去世之間要他好好的照顧荀蝶,他就會不顧一切的照顧好他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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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荀顏做出這樣的選,稍稍冷靜後的荀彧就明白荀顏為何要這樣做,旋即他沉默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荀彧可以很清楚的和你說,只要我荀彧一天還活在世上,就沒有人可以動小蝶兒。”

話很簡單,道理也很明白,可有時候簡單的話比什麼都要來的真,來的實在。

“走吧,曹公、志才如今也估計等久了。”

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名士就為看重的就是諾言,君子一諾千金,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尤其是荀彧這樣的當世名士,更是尤為的看重諾言,當荀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荀顏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但瞬間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悲涼。

他很想告訴荀彧你不適合這樣的世道,史書上荀彧最後的下場,就足已經說明了他如今根本就不適合這個世道。

這抹悲涼不僅僅是對於荀彧,更是有著對於自己的悲哀,這樣的亂世中,誰敢保證自己一定能苟全在這個亂世中。

“別多想,活出自己就好,何必在意與時間的長短。”

荀彧在一瞬間,也察覺到荀顏眼中閃過的一抹悲涼,七竅玲瓏的荀彧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隨後哈哈一笑道。

他這開朗的一笑,讓荀顏楞了一下,腦海中閃過荀彧的一生,在這一生中,他荀文若的確是活出了自己。

“倒是小弟我太過了執著了。”

“難免,生死之事,任誰都無法避免。”

生死任誰都無法輕鬆的看破,就算是千古一帝,功高蓋世的秦始皇不也因為看不透生死,想要長生不老,最終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導致這個千古一帝落得了一個殘暴不仁的名聲。

在看看桓靈二帝一方面是因為寵幸宦官,但另一方面也不是因為他們追求什麼長生之術,導致整個大漢王朝的根底都被他們給耗的一乾二淨。

等他們二人出來後,只見曹操正拉著荀蝶不知道在說什麼話,而戲志才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剛剛進來的荀顏、荀彧二人。

見到這一幕,荀顏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旋即狠狠的瞪了一眼戲志才,似乎在說:好你一個戲志才,竟然這麼快就把我的底給說了出去,真是交友不慎。

而戲志才則是把手上的扇子一擺,微微一笑,似乎在回應著荀顏的話:我就是如此,你能拿戲某人如何!

荀顏白了一眼一旁神色頗為得意的戲志才,雖然知道戲志才把自己給託了出去,但荀顏心中卻沒有一絲的憤怒,甚至有些理所當然,在他看來這才是他認識的戲志才,若是戲志才沒有把自己給託出來的話,那麼自己反而會鄙視他,甚至會覺得那才是真正的交友不慎。

“大兄,如今天色已晚,你等明日過後再走。”

荀顏看了一下有些昏暗的天色,開口道。

“那好,我也的確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吃過你小子煮的東西了。”

聞言,荀彧哈哈大笑,他還真的是挺回味荀顏當年做的那些菜餚,就連荀爽都曾誇讚過。

雖然對於荀顏的這種做法,很多的人都表示有些不理解,但荀彧、荀爽甚至是於荀顏相交的戲志才、郭嘉等人卻不會這樣想。

荀彧的話,讓正和荀蝶玩耍的中的曹操不由的一愣,他活了這麼久,還沒有聽說誰親自下過廚。

“哈哈,主公看來你與小蝶兒一般,一般.....”

見曹操錯愕的神情,戲志才頓時就明白過來,隨即輕聲調侃,這個時代,當臣子的有過給主公死諫、明諫,甚至是一一些小故事進行暗諫等。

但卻沒有一個人大起自家的主公的玩笑,而偏偏這個戲志才他就敢,並且就這樣子。

雖然荀彧比荀顏更早的認識戲志才、郭嘉二人,但若是比關係要好的程度,荀彧卻是遠遠比不上荀顏。

這三個人雖然年紀有些差距,但在性格上,看待事情上的觀點,卻有著極大的相同,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三人才成為至交好友。

對於戲志才的話,曹操也是一愣,旋即面容露出了笑容,雖然戲志才的話可以體現出他的性格,但這樣的性格恰恰是他所喜歡的。

“此話何講?”

既然玩笑已經開了,曹操也不介意接著問一下,好活躍一下氣氛。

聞言,荀彧便把當初荀顏與荀蝶二人的事情說了一下,說完後,曹操沒有笑,而是摸了摸荀蝶的小腦袋:“難怪你的大兄會如此,若是我曹孟德也有這樣姐或者妹,那我曹孟德也不會拼盡自己這一生,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曹操的話,讓在座的人都不禁有些動容,但惟獨一人沒有任何的表情,他走了過去,抱過荀蝶,便叫荀彧和他過去吃個晚飯。

至於戲志才和曹操二人,他似乎忘記了他們二人的存在,讓留下來的曹操好生不感到尷尬。

“這....”

“走吧,主公,荀顏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今日若是不好好吃一頓,下一次也不知道會如何,明年時,主公再來,無論多麼的忙,記得來就行,到那個時候,若是他不答應的話,那主公你就送他上路吧,這個世界上,有他荀顏一人實在是太可怕。”

戲志才緩緩的起身,看了一眼只留下背影的荀顏,冷不丁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讓曹操都感到震撼的話。

“這....”

曹操聞言,饒是他如此強大的心境,此時此刻也不由的被震懾住了。

“主公是在詫異為何我戲志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臣的確是和荀顏是至交好友,但如今已經效力與主公,就應該為主公考慮,我想荀文若也是這樣的想法,但我希望,主公做完這件事情後,保荀蝶一生榮華富貴,一生平平安安。

這一點若是主公做不到的話,那我戲志才也只能盡朋友之義,倒是望主公莫要後悔。”

戲志才的話很冷酷,近似無情,但卻有包含著對朋友最大的友情。

在這亂世中,忠義!忠義!永遠是忠在前,義在後,忠已經盡完,那麼也就是盡義的時候。

戲志才的話很明了,甚至這句話就已經包括了他、荀彧還有那名遊學才子的態度,

“某受教了!”

曹操正了正臉色,起身向著戲志才深深的鞠了一個躬,這個躬他必須要鞠,也不得不鞠。

而戲志才此刻眼淚悄悄的溢位眼眶,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一年前,他們三人的對話,那個少年自信而又狂妄的話,讓人久久的忘記。

一年前,那時十八路諸侯還未曾分散,董卓也未曾一把火把洛陽燒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