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拉開窗簾，看到一片房屋都籠罩在灰濛濛的天空之下，心情也跟著陰沉了。
今天就要和靳宗涼離婚了嗎？她的這段婚姻確定要走到盡頭了嗎？
一切恩怨糾纏讓她那麼心累，可真的到了不得不斬清關係的這一步，她還是有一種不甚真實的感覺。
彷彿和靳宗涼結婚到現在不過眨眼之間，受的苦難折磨卻有半個世紀那麼久。
“叮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炸開，驚得顏夕睫毛一顫。
她揉了揉臉頰，拿起手機接了電話，“喂。”
“收拾好了嗎？我去C市接你。”靳宗涼淡漠的聲音傳來。
顏夕心裡驀然一痛，“我已經準備好了。”
無論聽到多少次，這樣不帶感情的語氣還是讓她接受不了。
“把你的定位發過來，我去C市接你。”靳宗涼聽著她同樣淡然的語氣，心裡沉了幾分。
顏夕不想麻煩他，直接拒絕道：“我坐車過去吧，不用麻煩你跑一趟了。”
以後再也沒有麻煩靳宗涼的機會，現在學會劃清界限比較好。
“我已經快到C市，把位置發給我，馬上到。”靳宗涼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顏夕盯著手機螢幕，愣了好一會兒才發了定位，去化妝換衣服。
她來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方韻剛剛洗好臉出來，嘴角還沾著一點牙膏的泡沫。
“你沒洗乾淨。”顏夕指了指她的嘴角，側身走了進去。
方韻忙回來拿著水杯漱口，打量著她梳頭的動作，好奇道：“靳總聯絡你了？我剛才聽到你在打電話。”
“嗯，他待會來接我回去辦手續。”顏夕望著鏡子裡眼底黑青的自己，無論如何也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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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韻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放輕了聲音勸道：“雖然我不想你們離婚，但是你們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是為了自己向前看吧，你還是有追求幸福的機會的，不要難過。”
“我現在不想聽到這些話，你讓我自己靜一靜吧，好嗎？”顏夕紮起頭髮，掬一捧水潑在臉上。
冰涼的水讓她又清醒了一些，提醒著她必須要面對現實了。
“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而已。”
方韻聳聳肩，拋下一句話離開了。
車內，靳宗涼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拿著手機再次確認。
可無論他怎麼看顏夕發來的定位，都無比確定這是溫向陽的公寓地址。
顏夕住在溫向陽的公寓裡？這怎麼可能？
他驚訝的抿著唇，心裡隱隱察覺了什麼事，卻模糊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靳宗涼不由自主的按下手機螢幕，調出了一串手機號，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他和溫向陽不算親密無間的朋友，這種事若是直接打電話去問有些唐突和冒犯。
隨著他的思慮，導航已經提醒他來到了目的地。
望著眼前不算多豪華的公寓，靳宗涼撥打了顏夕的電話。
“我在公寓樓下，你出來吧，帶好辦手續的證件。”
不過多時，公寓的大門被推開。
看到顏夕穿著法式霧藍長裙，外套黑色長風衣走出來，靳宗涼晃了晃神。
幾年來，顏夕從牛仔褲到碎花裙，再到現在的黑色高跟鞋後長風衣，性格和脾氣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今算是心境越來越強大了。
只要一想到她變成這樣的過程中少不了自己的推波助瀾，靳宗涼的心裡就很是難受。
“靳先生。”
顏夕敲敲車窗，化著淡妝的俏麗小臉上帶著淡笑。
“車門沒鎖。”靳宗涼搖下車窗，竭力維持著面上的淡定。
顏夕點頭，打量了他兩眼，突然勾起一抹釋懷的笑。
還是一樣的西裝革履，一樣的冷漠無情，她還在期待什麼？靳宗涼會有絲毫的不捨嗎？
不會的。
坐進副駕駛後，她扣上安全帶，狀似無所謂的笑了笑，“最後一次坐這個位置了。”
“你為什麼會住在溫向陽的公寓裡？”靳宗涼沒有理會她的話，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什麼？”
顏夕被他突然的問題弄得猝不及防，很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這是溫向陽的公寓，你租的？還是他直接讓你住的？”靳宗涼再次問了一遍，不由握緊了方向盤。
顏夕沒想到他會知道這是溫向陽的公寓，心裡還是下意識的慌亂了一下，有一瞬間生怕靳宗涼會因此誤會的想法。
不過下一秒，她又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可笑。
她和靳宗涼又不是以前的那種關係了，無論她做什麼，靳宗涼都沒有了生氣的資格不是嗎？
想到這裡，她抬起頭輕輕一笑，“你有必要知道嗎？我住在哪裡都跟你沒關係了，靳先生。”
最後的稱呼被她刻意加重了語氣，在靳宗涼聽來幾乎有些諷刺的意味。
靳宗涼沒再多問，一踩油門開車離開。
車內沒了聲音，壓抑的氣氛讓顏夕有些受不了。
她轉頭看著窗外，幾個小時的車程都不曾轉過頭看身邊男人一眼。
到了民政局門口的時候，靳宗涼的心也徹底涼了。
他知道，這一次離婚也是顏夕深思熟慮，徹底想清楚之後做出的決定。
已經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遲疑和猶豫都不必再有了。
“到了。”
他看著顏夕精緻的側臉提醒一句。
顏夕回過神，這才發覺已經到了民政局，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看著靳宗涼把車停好，她想要上臺階的腳又收了回來，“等等。”
“還有什麼事？”靳宗涼轉身就看到了她複雜的表情。
顏夕知道這個時候再說某些話是多餘的了，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問道：“你真的想好要離婚了嗎？這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很大的事。”
最後一次了，再問這最後一次。
她什麼都不願去想，拋開一切，靳宗涼的態度和想法可以決定今天的一切。
靳宗涼站在兩層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來之前是不是真的考慮好了要跟我離婚。”顏夕裝作不在意的聳聳肩。
“請問，如果我沒考慮好，今天到這裡是來做什麼的？遊玩的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