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底的時候，李旭來到了法國，他從不參加什麼頒獎典禮，無論歐洲電影節還是奧斯卡，去現場坐上幾個小時等待獎項頒發沒什麼意義，尤其是在你能夠左右的情況下。
之所以來法國，一是離英國近，跨過海峽就是，過幾天還要去看看懷孕的伊麗莎白王妃殿下，預產期在3月底。
二是得過來看看小番茄，她已經開始在電話裡抱怨了，為什麼爸爸不來自己。
當然，更重要的是，法國這邊有事情必須要處理了。
“請坐吧，夏侯先生。”在左岸的某家咖啡館裡，李旭對一個中年法國男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好，李先生。”帕特裡斯?夏侯和他握了握手，然後在對面坐了下來。
“相信夏侯先生已經仔細看過合約了，對嗎？”李旭直截了當的問。
“是的，我已經簽字了。”夏侯略微有些忐忑。
“那就好。”李旭點點頭，伸手打了個響指，利潪就從後面的卡座起身轉了過來，將一疊法文資料交到他的手中。
“都在這裡了，你可以仔細看看。”李旭將其推到了對方面前。
夏侯也不客氣，他也是冒了很大風險才在那份苛刻之極的合約上籤了自己的名字，現在終於能解惑了，還不趕快看看。
李旭慢慢的喝著咖啡，然後在心裡嘆氣，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讓特呂弗、戈達爾來執導，可惜人家看不上，對於這種人物，他的身份也不好使。
退而求其次的找詹姆斯?伊沃裡這樣的導演？也是可以的，但是別說伊沃裡，就是讓-保羅?拉佩紐這種離一線總是差那麼一點點的導演，都不願意接受按故事版拍電影這種工作。
甚至，安德列?泰西內、克勞德?米勒這些中生代導演，也都紛紛選擇了拒絕。
法國人就是這點麻煩。
當然，話說回來，這次他要製作的電影，按故事板拍攝僅僅只是條件之一，還有更多得看似不近人情的條件。最扯淡的一點就是，簽約之前不提供關於該電影的任何資訊，同時還要先簽一份保密合約，一旦證明訊息是從簽約人這裡洩露的，不管無意還是有意，都會面臨天價賠償。
這樣的合約，大概只有走投無路，或者蛋疼無聊的傢伙才會籤吧。
所以最終還是找了原版的導演，帕特裡斯?夏侯，而且還是在幫他解決了一個麻煩後，才答應下來的。
儘管這應該是他十年後的作品，不過李旭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只希望他不會辜負他的計劃。
剛開始，仔細翻看的夏侯還沒什麼，只是偶爾露出瞭然的感興趣的神色，但在翻到中間的時候，他忽然一震，跟著睜大眼睛，接著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旭。
“還是先看完吧，夏侯先生。”李旭聳聳肩。
基本上，看過這份計劃的人，都難免露出這樣的表情。
不過呢，有的是驚歎，有的是羨慕，有的是……覺得他是SB。
雖然夏侯聽了他的花，繼續看了起來，但幾分鐘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認真的嗎，李先生？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當然，”李旭聳聳肩，“要不然我為什麼要開出那麼苛刻的合約，難道我是傻瓜嗎？”
“當然不，只是……”夏侯的手都有些抖，“這實在是……這實在是……”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總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李先生，你打算請誰來飾演女主角。”
“伊莎貝爾?阿佳妮和伊莎貝爾?於佩爾，”李旭笑了笑，“正好都是伊莎貝爾。”
夏侯抽了抽嘴角，再次深吸了口氣：“所以，這麼大筆投資，實際上大部分都是用在保密上面的？”
“一半而已，還有一半是用來給你拍攝的。”李旭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但是……”夏侯露出苦笑，“你這相當於拍了兩部電影。”
李旭笑了起來，他知道對方已經心動了，雖說是已經籤了約，但要是因為種種原因而出工不出力，終究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他沒興趣去管理具體的拍攝，我給了錢，你們就要讓我滿意，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所以，如果導演有興趣，願意投入，那自然是最好的。
“一部半而已。”李旭搖了搖手指，“佈景、道具、服裝，這些都是可以重複利用的。”
“演員呢？”夏侯又問，“就算主要演員可以保密，群眾演員怎麼辦？”
“簽約，重複利用，化妝師幫忙。”李旭指了指那份材料，“都寫在裡面的。”
“好吧。”夏侯終於再次看了起來。
儘管皺著眉頭，他還是很仔細的閱讀那些條款以及相應的安排，花了不少時間。
“好吧，我得承認，你安排得很妥當，李先生，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終於看完後，夏侯抓著腦袋這麼說道。
“喜歡嗎？”李旭保持著微笑。
“我想……沒有哪個導演不喜歡，”夏侯嘆了口氣，“如果沒有要按故事板拍的條款。”
“你還沒有看過我的故事板呢。”李旭聳聳肩，“而且故事板只是個參考，不代表一定要完完全全的按照這個來。”
不是他雙重標準，也不是他區別對待，特麼的香港那批人，就沒幾個科班出身，又深受當地那種小市民心態的影響，加上李旭是要將歐美電影搬運到香港來的。這要讓他們隨意發揮的話，沒準無邏輯的屎尿屁一堆一堆的來，或者飛著飛著就不知道飛哪裡去了。
當然，歐洲導演也有這個毛病，但至少他們科班出身，只要不是某些腦子短路的貨色，大多還是講究邏輯和細節的。
所以哪怕給張怡謀權力，讓他稍微發揮一下，都不想給那幫香港導演——徐可可以稍微例外一下，而王京嘛，看他這次回去後的發揮了。
“我有一個問題，李先生，”帕特裡斯?夏侯咂著嘴巴問道，“你這樣做是為什麼呢？你應該知道，這樣龐大的投資，是很難收回成本的。”
“我在成立這個專案的時候，就沒打算收回成本。”李旭笑了笑，“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做社會試驗，也是為了電影藝術。具體東西，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等你開始籌備劇組了，我們再好好交流。”
然後他補充道：“我準備拿今年一年時間來籌備，然後用明年一年的時間來拍攝，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這很難，李先生。”夏侯沉吟了下，然後嘆了口氣。
“我知道這很難，但不是我不做的理由，”李旭雲淡風輕的說道，“我喜歡電影，我喜歡製作電影，錢可以再賺，但是藝術是無價的。”
“你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製作人。”夏侯深吸了口氣後，真心實意的說道。
好吧，他還挺可愛的。
“那麼，夏侯先生，你願意全身心的投入到這部電影中去嗎？”李旭微笑著問。
“當然，能在這麼一部……讓人意想不到的電影中留下名字，是我的榮幸。”夏侯當即點了點頭，“不過……”
“我能說動伊莎貝爾?阿佳妮，你想辦法說動伊莎貝爾?於佩爾，”李旭當即說道，“當然，要注意對她們保密，為了她們的演技。”
“當然，先生，沒問題，先生。”夏侯一口應了下來。
嗯，李旭要做什麼實驗，他已經猜到了幾分，畢竟是法國具有代表性的中生代導演之一。
“那麼就這樣吧，”李旭站了起來，“有什麼困難可以給我的人電話。”
從咖啡館裡出來後已經是接近傍晚了，而等驅車回到郊外的莊園，更是變得華燈初上。
“爸爸！”一下車，都還沒站穩，小番茄就蹦跳著從屋裡鑽了出來，往李旭懷裡撲去。
“安娜，你小心點！”跟在後面的既不是邱漱貞也不是李嘉昕，更不是莊園的傭人，而是半個主人的蘇菲?瑪索。
她現在和伊莎貝爾住在一起，這是後者的要求，至於原因，當然是為了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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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爾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李旭，而是為了蘇菲的安全，她很明白法國人的天性的，但同時也知道李旭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儘管蘇菲對她不假辭色，但她卻不能置之不理，嗯，或許還打著結成同盟之類的主意，總之在李旭的允許下，她們目前一起住在這邊。
“嘿，小番茄，今天在外面玩得開心嗎？”李旭哈哈笑著將小家夥抱了起來。
“開心！”安娜貝爾脆生生的回答道，“就是爸爸不在。”
“哦，真是抱歉，”李旭吻了她一口，“等春天來了，爸爸帶你和媽媽一起去度假，好嗎？”
“這是一個承諾嗎？”小家夥眨著眼睛。
“當然，”李旭點點頭，“你知道，爸爸很少做承諾，但做出的承諾一定會履行。”
“好啊好啊。”安娜貝爾笑得很是開心。
又親了她一口，李旭才又看向蘇菲，她抱著雙手站在那裡，不爽的看著李旭，似乎有些不耐煩，卻又沒走開。
“今天你陪安娜玩了些什麼？”李旭走過去直接摟住了她的腰肢。
“沒什麼……”蘇菲有些不情願，但是看了安娜貝爾一眼後，還是放鬆了身體。
“安娜，你給蘇菲玩了些什麼？”李旭當即問自己的女兒。
“捉迷藏！”小番茄嘻嘻笑著，絲毫不顧蘇菲的眼色，將她賣了個乾淨。
“多大的人了，居然還喜歡玩捉迷藏。”李旭當即調侃道。
“我喜歡，不可以嗎！”蘇菲氣鼓鼓的回敬道。
“可以，當然可以，”李旭哈哈笑道，“既然你這麼用心陪安娜，今晚就獎勵你好了。”
“誰要你的獎勵！”蘇菲當即重重哼道。
李旭還要說什麼，伊莎貝爾已經出現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