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成為社畜後, 左顏自我調節的能力就越來越強了。
睡了一覺起來，又吃了碗香噴噴的面，她就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 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了。
雖然白吃白住還不幹活讓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但轉念一想，現在她才是客人，沒有搶著幹活的道理, 遊安理不讓她洗碗, 她就真的放下了碗筷。
反正臉皮這個東西嘛, 就是年紀越大，它越厚。
在工作日正大光明曠工的感覺不要太爽。
左顏發覺這個沙發可比自己那邊的舒服多了，她坐著坐著就不自覺地癱在了沙發上, 還蹺起了二郎腿, 儼然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一樣。
她照例翻了會兒社交軟體和資訊論壇, 瞭解了一下最新發生的事情，免得自己半天不上網就聽不懂網上的人在說什麼了。
按理說派出所的人下午就要來了，她現在應該先回趟家，把要準備的東西給準備好，畢竟接下來要走一場漫長又繁瑣的司法程序。
但左顏下意識把這些事情都推開了不去想，說她鴕鳥心態也行，至少現在她不想去覆盤這一件事。
反正還有遊安理在呢, 事情總能解決好的。
左顏還沒有意識到，在遊安理回來後, 她這些年好不容易鍛鍊出來的“獨立心理”又變得岌岌可危了。
人總是這樣, 當沒有人可以依賴的時候, 才會真正的成長。
左顏刷完了新的動態, 突然想起遊安理早上幫她請了假, 連忙點開了微信去看。
軟體的介面一出來，她就情不自禁地罵了一句“操”。
——置頂的對話方塊明晃晃地在那兒掛著呢，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到。
左顏往下一翻，劃過一直被關閉訊息提醒的工作群，很快就找到了劉經理的對話方塊，立刻點了進去。
好傢伙，要不是她清清楚楚記得自己早上沒有起來過，還真以為這些訊息是自己發的。
語氣也模仿得太像了吧！
左顏想了想遊安理面無表情地模仿自己的語氣打字的畫面，頓時笑翻了。
遊安理收拾完廚房，換好衣服出來，就看見了在沙發上滾來滾去的一坨。
這麼有精神，倒是給她省了不少力氣。
遊安理走到落地窗邊，拿起了小方桌上自己的手機。
她早上被纏得下不了床，都沒來得及給老闆打個電話請假，雖說她有這個特權，但遊安理向來不喜歡這種特權，還是當作曠工處理了。
來公司上任剛剛五天，就遲到一次，曠工一次，真是她最“輝煌”的履歷了。
遊安理想著，解鎖了手機。
幾通未接的語音通話在訊息欄裡，她目光一頓，看了眼時間。
是昨晚上她剛聽到動靜出去的那會兒。
——是的，關於昨晚的時間她其實記得很清楚。但在做筆錄的時候，她不能記得那麼清楚，也不能表現得那麼鎮定。
畢竟這種事情，從十年前起她就已經有了太多經驗。
“時間差不多了。”
遊安理走到沙發邊提醒了她一句，等她看過來後，又問：“要換衣服嗎，我去隔壁幫你拿。”
一回生二回熟。
左顏顯然也是這麼覺得的，想都沒怎麼想，就點了點頭。
遊安理就拿了玄關放著的隔壁鑰匙，出了門。
左顏繼續癱在沙發上，把跟劉經理的聊天記錄截圖下來，存到了一個單獨的相簿裡。
這可太好玩了，以後要拿出來笑話遊安理。
等隔壁大門再次被開啟，左顏聽著這個動靜，才發現隔音差到了這種地步。
但要不是因為這樣，她昨晚上大概也就沒那麼好運了。
好心情被冒出來的畫面一打岔，左顏煩躁地坐起身來，把手機揣進了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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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著遊安理的衣服，灰色毛衣和保暖的休閒褲，其實就這麼出門也行。但左顏摸了摸身上衣服的料子，覺得穿這個衣服去逛超市有點太奢侈了。
蹭髒了蹭壞了可賠不起。
大門被推開，左顏聽到聲音看過去，起身的動作頓時一個不穩，又摔回了沙發上。
“你這是把我衣櫃裡都搬空了嗎？”
她看著遊安理抱著的那一堆衣服，每一件都是直接拿下來的，連衣架都沒取，覺得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了。
遊安理語氣平靜地回答：“只拿了一半，左邊的衣櫃要等派出所檢查完了才能碰。”
哦對。
左顏點了點頭，看著她走進臥室，也跟了上去。
遊安理開啟自己的衣櫃，她的衣服本就不多，還空著大半，將手裡抱著的衣服一件件掛上去後，倒是讓衣櫃裡看起來充實了些。
左顏盯著自己和遊安理的衣服，看了半晌，終於發現了哪裡不對。
——先是內衣，然後是換洗衣服，自己這不是等於直接搬進來住了嗎！
然而遊安理的神情看起來太過自然，左顏怎麼都看不出來她是不是故意的，只能憋了一肚子的疑問，換了身出門的衣服就走出了臥室。
遊安理已經在玄關等她了，聽到動靜，一邊用手機發著訊息，一邊說：“快點，要出門了。”
“哦。”
左顏小跑著過去，換了昨晚上穿的那雙休閒鞋，就拿著手機跟在遊安理身後，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兩個人往電梯走去，左顏沒忍住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家門口，然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趕緊收回了視線。
別說短期內了，恐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想再踏進家門一步。
進了電梯之後，左顏開始考慮要不要換個地方租房子。
這個公寓的地段雖然不錯，價格也很合適，但透過這件事讓她感受到了安保工作做得有多差。
一個送快遞的人居然能在半夜出入自由，直接撬了她家的門入室行兇，可見保安室和巡邏的人都形同虛設。
左顏想起來這一點就覺得離譜。
但房東人還不錯，早上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已經去找物管要說法了，被破壞的門也打算給她換成安全係數更高的防盜門，剛剛還打電話來安慰她。
左顏想了想自己交了的房租和押金，最後還是沒能下定搬家的決心。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開車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她們的計劃是先去附近的大超市採購一點吃的，然後回來等派出所的人，解決完這件正事，再出去採購一些生活用品。
遊安理開著車，聽左顏一路介紹著周圍大大小小的本地人才瞭解的東西。
吃穿住行的經驗都是住久了才能積攢出來的，她剛回國，以前也沒來過這個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又一回來就到公司報道，的確還有很多東西沒來得及去瞭解。
“……我覺得他家的豆漿是真的很好喝，但包子不太行，你知道吧，現在已經吃不到咱們以前吃的那種真材實料了，你也不敢去想肉包子裡的餡兒料是什麼肉。反正我現在不買了，吃了會犯噁心。”
左顏絮絮叨叨地給她科普著，活像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一樣。
遊安理握著方向盤，減速穿過一條巷子，駛入了寬闊的街道。
她回答道：“我在外面也沒再吃過包子了，一開始是因為價格貴，後來是因為怎麼吃都不是那個味道，但我也沒時間自己做，就乾脆不吃了。”
左顏還是第一次聽她提起在國外的經歷。
可能是因為現在的氛圍剛剛好，讓她們也能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閒談幾句。
又或者只是因為，她們都需要這樣一個過渡期。
大超市離家不遠，遊安理在地下停車場停好了車，就跟著左顏走進電梯，到了負一樓的超市。
左顏對這裡很熟，雖然她週末不愛出門，但工作日想起來家裡要補點什麼東西的時候，都會下了班順路來一趟，反正也就是少坐一站地鐵的功夫。
她拿了一個推車出來，遊安理接過去，左顏也樂得兩手空空，走在前面給她帶路。
“那邊是生鮮區，再後邊一點是大米啊油啊調料什麼的，這邊過去是生活用品，旁邊那個過道下去是各種家電什麼的，促銷的時候買挺划算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比劃，沒注意前面拐角出來了一個推著車的人。
遊安理伸手拉了她一把，好險讓她避免了被撞到。
“不好意思。”
推著車的人連忙說了句，左顏回了神，擺擺手，等人走了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貼在了遊安理的身上，頓時不自在了起來。
遊安理沒說什麼，收回了手。
左顏撓了撓耳朵，繼續開口道：“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吧。”
她加快速度，往生鮮區走去。
遊安理推著車，跟在了她身後。
剛搬家的人要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遊安理做了清單，先去拿了必要的東西，比如說大米和炒菜用的油。
這兩天她都是外賣上面買了點來應急，但吃的東西還是要自己去選才行，從品種到品牌，一個不小心就會買到不喜歡的。
“回來這麼久，還沒煮過米飯。”
遊安理拿了一袋十斤重的大米放進推車，隨口道。
左顏瞭然地點了點頭，“麵包這種東西想來你也是吃吐了，還是大米飯香啊，我要不是為了省事，也想頓頓都吃大米飯。”
遊安理看著貨架，問：“小米粥呢？”
左顏又點頭，“這個也不錯，早上來一碗，配點涪陵榨菜和鹹鴨蛋，味道絕了。”
遊安理拿起一袋十斤重的小米，放進了推車。
“豆漿還是豆奶？”
“那必須是豆漿啊，豆奶是小孩子喝的。”左顏癟癟嘴。
遊安理掃了她一眼，拿了兩袋豆奶粉放進推車。
左顏：“……嘖。”
最後就成了一個問一個答，等左顏回過神來，才發現推車裡滿滿當當都是自己愛吃的。
這不對啊。
不是遊安理買東西嗎？
左顏又去拿了個推車，問她：“你現在口味變了嗎？”
遊安理正拿著一個洗碗機說明書仔細閱讀，聞言回答：“沒有。”
“那你這幾年都吃什麼啊？那邊都是熱量爆炸的東西。”
遊安理放下說明書，把洗碗機放進了左顏手裡空著的推車。
“吃素。”她語氣平淡地回答。
左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屬兔的吧？”
遊安理瞥了她一眼。
“不，兔肉我還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