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妮一聽這話一下就炸了，坐在房間裡怒罵道：“齊柳那個賤骨頭，整天就知道吃，洗個被子都洗不乾淨，居然把我妮身上都給燻臭了，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她！”
可是話說到這兒，劉四妮又一副擔心的口吻，“可是妮兒，他說這話別不是不想跟你好，心裡還想著那個女人吧？”
“他敢！”衛麗華怒道：“他這個工作還是我爸給他找的，要是他敢三心二意，當心我把他當初在臨縣的醜事抖出去。”
“說的也是，他郝愛民到現在連臨縣都不敢回，藍縣他又舉目無親，要是敢對你不好，老孃第一個饒不了他。”劉四妮得意道，那口氣彷彿一切事情盡她的掌握之中，並不是鄉下女人的逞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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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陳年舊事就別抓著不放了，要是你想跟他好好過日子，就不要提這事情了，難道非要逼他走到絕境，只能去找那個女人，到時我看你找誰哭去！”一直沒說話的衛老七出聲了，一下就掐住兩個女人的命脈。
衛麗華嚅嚅道：“我……我當然想跟他好好過。”
聽到這兒，孟思源可以肯定衛家是有靠山的，而且來頭不小，否則不會把一個有汙點的男人從鄰縣弄過來當中學老師。可奇怪的是，孟思源的記憶裡並沒有衛家背後之人的線索，那衛大良究竟知不知道？
她看向衛大良，然而他還沉浸在被母親傷了感情的情緒之中，孟思源只能看看，還能不能從他們的話裡聽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爸！你怎麼這時回來了，還有……你是思源？那這位……不會是你物件吧？”孟思雨剛把炕點上，一起身就看見了門口三人，傻傻地就喊了聲，還因為孟思源和李長生同時出現，就自己展開了想象。
這時房間裡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孟思源鄙夷地看了眼李長生，這麼菜的男人他才看不上。還有，姐姐啊，你是不是被人欺負的腦袋缺根筋了，反射弧這麼遲鈍，看不出他們在偷聽嗎，居然還好心地提醒裡面的人。
同時，李長生也因為孟思雨的亂點鴛鴦一陣惡寒，這麼詭異的丫頭他可要不起。
在孟思雨的好心下，劉四妮瞬間拋開溫情的面紗，坐在炕上也不出來看一眼就扯著嗓子罵了起來，“大良，你不是打獵去了嗎，怎麼這早就回來了，是不是想著我和你爹都病了，存心等著你爹死了，好把家裡的東西都給你佔了！”
不等眾人開口，孟思雨就弱弱地辯駁道：“奶奶，爸一向都很孝順的，他……”她本想把衛大良可能受傷又被人帶回來的事情說出來，可是還沒說完就被劉四妮打斷了，還招來一頓臭罵：“沒大沒小的小娼婦，我在教訓我兒子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還是你爹不去給我們打獵就是你這小娼婦攛掇的？”
“我沒有，奶奶，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孟思雨無緣無故被冤枉，委屈的都要哭出來了，又因為穿得不夠暖和，整個人站在院裡瑟瑟發抖，看上去可憐極了。
“媽，不幹思雨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從山上掉下去了。”衛大良看著凍得發抖又委屈不已的兒媳，心裡滿是怨恨，卻又抱著一絲期望說出了事實，希望能得到一絲溫情，看到老爹老孃擔憂的模樣他就知足了。
可惜，劉四妮讓他失望了，不止如此她還大聲咒罵他，“從山上掉下來怎麼沒把你摔死！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藉口。怎麼？我和你爹才剛病了不久你就原形畢露了，只是讓打點東西給我們養病居然還找藉口推三阻四，誰不知道你是終南山裡的老獵戶了，居然也拿這個當藉口。什麼從山上掉下來，多高的山？有沒有咱家房頂這麼高？”
衛大良氣得說不出話來，心裡的失望和氣憤鬱結在胸口，整個人彷彿一個悶罐一樣。李長生也聽得直咬牙，顯然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麼刻薄的母親，那是母親該說的話嗎，後孃也不過如此吧。
不同於其他人的憤怒，孟思源敏銳地感覺到劉四妮聽到衛大良從山上摔下後話語中的扼腕，她不是在虐待衛大良，她是希望衛大良死。這種感覺旁人不一定能懂，但來自黑暗的靈魂對這種事情是非常敏感的。
明白她的態度後，孟思源反倒沒那麼生氣了，而是笑著對衛大良說：“叔，劉奶奶她這是生了什麼病，又是熱炕又是野味的，說話還這麼中氣十足，比你這個大男人聽起來可有勁兒多了。”
衛大良苦笑，他知道她的意思，第一次不再為自己的老孃遮掩，“黃大夫說，你劉奶奶這是風溼。”
“風溼，那劉奶奶年輕時一定是趟糞池的，否則也不會一坐熱炕就把她骨子裡的臭味兒都燻了出來，還燻得沾過地兒的人都有味兒。”孟思源故意說的很大聲，就是要提醒他們，自己都聽到了什麼，至於被滅口報復什麼的，她才不會擔心這種事情。
“孟思源你個死丫頭，你敢這麼對我媽說話！”衛麗華氣烘烘地衝了出來，一張口嘴裡就是一股膩死人的肉味兒。
衛麗華今年才三十五歲，剪著城裡女人的蘑菇頭，戴著一頂灰藍色的絨線帽子，上身穿著嶄新的大紅毛暱大衣，裡面穿著粉色的毛衣，下身穿著藍色褲子，看上去並不臃腫，想來為了好看並沒有穿棉褲，她腳上一雙黑色皮鞋，看上去派頭十足，不說的話人還以為她是什麼城裡有錢人家的女兒。
將這一切默默看在心裡，孟思源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孟思雨，“姐姐，叔和嬸住在哪個房間？”
“就是灶間後面連著的燒炕。”孟思雨指向一個類似於柴房一樣的地方。
孟思源眉頭一擰，看向孟思雨，這個姐姐也太缺根筋了，看到叔這樣也不知道招呼他們過去，傻傻地問了一句後就這麼晾著，難怪會被人欺負。心裡嘆了一聲，看了李長生一眼，一邊往灶間走一邊她對她說：“叔掉到山溝的積雪裡了，你趕緊拿一身乾淨的衣服，再熬一碗薑湯來，要不然著了涼可得受大罪了。”
幾人都沒有理衛麗華，讓一向習慣被人捧著的她受不了了，大喊：“孟思源你給我站住，這是我衛家，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然後又衝著孟思雨大罵：“還有你，誰讓你讓他們進來的，家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
“我……”面對衛麗華的無理取鬧，孟思源不敢反抗，只能拽著孟思源，一臉不愉地說：“你……你趕緊回去吧，我有時間去見爸媽了再跟你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