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
一道猶似銅鑼的號角鐺啷聲,響徹全境。
片刻後,無數耕耘,或者是在房間內閒聊的人類,穿著一模一樣的老式藍色褂子,紛紛惶恐的跑到泥濘街道兩旁,齊齊張望著遠方的傳聲點。
一時之間,人頭攢動。
易亭掩蓋著身形,藉助魔法,藏匿在人群之中。
“嗚——”
號角聲越來越近,自夕陽那側,與號角吹聲混雜,響起踢踏聲。有點像馬踏,又比馬跑氣勢來的更兇猛。
這類似馬踏的聲音還沒靠近。
通——
所有的人,默契的跪拜,做出匍匐的姿勢。
易亭大致猜到了,看來夢境中有些東西不完全錯誤,聖主今天大概真的會來這裡巡視。只是時間提前了一兩天。
噗噗噗——
地平線劃分的泥地,突然出現兩頭並列而行的墨綠色雙足飛龍。流著噁心貪婪的涎水,猩紅的目光朝著兩側的房屋建築囂張的嗅聞。
這就是聖主豢養的龍奴嗎,果然兇惡醜陋。易亭不由得想起了當初在聖主宮殿遺蹟中,第一次封印聖主的場景。那時候他就切實看到過聖主的爪牙。
不過兩者還是有些區別的,現在正在巡視的龍奴,看起來更加野性。
這兩條身長約五六米的龍奴,頭上似乎有羽毛般的肉翼,龍嘴相比他們得身形來說顯得很小。它們的牙齒和尾巴都很有力量,吹出一口氣,一些圍牆柵欄都在搖搖欲墜。
龍奴的全身都覆蓋著劍英、發光的鱗片,脖子和腹部除外。不過它們的腹部卻是穿有鑲滿寶石的腹甲。鱗片是五角形的,成淚珠狀,兩邊長,兩邊短,最短的一片連著皮膚。看起來猙獰又威武。
“小玉,不能這樣,快跪下!”
一道細微的女聲,在這空曠安靜的道路兩旁,傳入易亭的耳朵。隨後便是一陣很明顯的拉扯聲。
易亭細細感受,探知到一股很濃厚的綠色魔法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小玉!
不過現在不是相認的時候,因為龍奴已經漫步走來。
雖然隱匿了身形,不過動作幅度過大,也會驚住它們。
兩條龍奴發出低沉的嘶吼聲,由遠及近,經過人群,並未發覺站立著的易亭。
而龍奴走過之後,一個巨大的黃金色龍輦,平穩的跟在背後,慢慢走過道路。
龍輦上,一個巨大的龍頭人身的綠色龍人,散漫的撐著轎椅,頗有些無聊的倚靠在輦背上。
輦轎底下,四個轎杆,各自有四個青壯年人類抬住。雖然很平穩,但是所有轎伕青筋畢露,也顯現出這份差事的不容易。
“聖主……”易亭屏住呼吸,在心底默唸出這個龍頭人身的“陛下”的真名。
聖主同樣沒有注意到易亭。或許是他的驕傲自滿,讓他認為自己佈置的一切都很完美。
龍輦過後,還是兩條別無二致的龍奴。一行隊伍透過這猶如貧民窟的村莊,直到遠離了村坊招牌,瑟瑟發抖的人們,這才從跪拜的姿態謹慎的站起來。
隨後便各自離開道路,準備剛才未完成的工作。
一些心有餘悸的人,低聲相互交談。
“剛才嚇死我了,那個龍奴的口水,都滴到我的頭上了。”
“你這算什麼,那個龍奴的牙齒,離我的頭就差一點點……”
說話的功夫,這個人還比劃出一個韓國人震怒的手勢。
易亭把目光和注意力全部收回,轉而搜尋小玉的位置。
雖然現在人群混亂,但是在藍精靈隊伍人群之中,一抹亮橙色還是很容易找到的。
“聖主還活著……”小玉目送聖主的龍輦,震驚道。
“他當然還活著。”易亭揉住小玉的頭髮,嘆道。
“哦——”小玉被嚇了一大跳,兩隻小手本能似的像個倉鼠一樣劃拉。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愣住停止攻擊。
抬頭便看到易亭的笑容。
小玉驚喜的抱住易亭:“你也在這裡!”
“我一直在這裡,只是找不到你們。”這話也沒毛病,雖然身在夢境,不過也算呆在了這個被篡改歷史後的世界。
“這個不重要,你知道龍叔他們現在在哪裡嗎?”
易亭問道。既然原著中小玉可以找到龍叔他們,那麼即使發生了細微的改變,小玉也應該可以找到。
“我也不知……”小玉背對著易亭,剛要否定的話梗在喉裡,瞳孔瞪大了看著易亭背後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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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身穿淡粉紅色的外制服,耷到腳踝的位置。頭頂清朝官員樣式的禮帽。帽子後面,探出一根長長的辮子。
“龍叔……”
小玉鬆開易亭,拍著他的手臂促聲道。
易亭轉頭看去,龍叔正在背對著兩人,清掃著路面,蕩起濃厚的灰塵。灰塵之中,混雜著腥臭的氣味。地面上已經集聚了許多固液制的黃白之物。這都是剛才龍奴走過,留下的大團惡臭的龍糞龍尿。
小玉小跑著走到龍叔身邊,指著辮子疑惑道:“龍叔,你頭髮怎麼了。你在幹嘛呢?”
龍叔轉身看著小玉,遞出自己手上的掃帚,“噢,這是你該做的。”
小玉握住掃帚,“打掃龍穴?”
“你上哪兒去了,小玉。”龍叔疑惑道:“你為什麼不穿制服呢?”
小玉黑人問號:“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穿制服呢?”
“因為他規定,所有宮廷僕役都要穿制服。我們得皇帝,聖主陛下。”龍叔雙手合十,閉眼虔誠道。
易亭走到龍叔面前,“龍叔,你還記得我嗎?”
龍叔睜開眼睛,一副是你傻還是我傻的表情,笑道:“阿易,你怎麼和小玉一樣,制服也不穿,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易亭聳聳肩:“記得我就好了。”
易亭看著小玉還想繼續說什麼的樣子,終止她的問話,“好了,我們現在先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再聊這個。這裡並不安全。”
……
某破屋內。
“你是說聖主統治了世界?”小玉望著易亭,不可思議道。
龍叔補充道:“當然不是了,是八位君主,他們都擁有各自的領土。”
“小玉,你還記得老爹說過什麼嗎?”易亭引導小玉道。
小玉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恍然道:“老爹說,歲月史書奇妙的記錄著歷史。既然如此,聖主在上面寫字,他一定篡改了歷史。他會說,他沒有被毀滅,惡魔們也不曾被關在地獄門裡。”
“那麼也就是說……”小玉驚恐的望著易亭,說出這個恐怖的事實,“我們現在,就生活在惡魔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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