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觀的陶土雕像面前，易亭和易亭，一大一小，兩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半蹲在地上，面面相覷。
終究還是小易亭忍不住了，他目光古怪地看著大易亭，道：“為什麼我感覺自己照了一面超沒品的鏡子？”
大易亭滿頭黑線，以前怎麼沒感覺自己這麼皮呢。
小易亭還在皺眉思索：“我是不是沒睡醒，還是老頭……咳咳，師傅在跟我開玩笑。”
雖然還不清楚來者的身份，但他就是有這麼種心理，面前這個大帥比就是他自己。
大易亭也懶得逗他，這就相當於自己逗自己，怎麼想怎麼詭異。便清清嗓子，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就是未來十年以後的你。對了，老頭子在哪兒？”
小易亭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臥槽，你怎麼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我想叫師傅老頭子好久了，可惜不敢……”
“咳咳……”門外傳來一陣蒼老的咳嗽聲，繼而大小兩隻易亭同時回頭，看到門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自己的師傅。
同時覥著臉，道：“師傅，你怎麼來了？”
大法師吹著自己的白胡子，矮小的身子踱步而來。
一個板栗扣在兩個正半蹲著的易亭。
“啊——”
“哦——”
兩人抱頭，痛叫一聲。
片刻後，大小易亭在角落揣手手，老實巴交地看著面前坐在小板凳子上呷茶的師傅。
大易亭看著師傅氣定神閒的樣子，忍不住道：“師傅，你不好奇嗎？”
大法師穿著寬鬆的道袍，長髯搭在他的胸前。
他系著淺藍色的腰帶，戴著鬆鬆垮垮的堰月冠，頗有放浪形骸的模樣。
微微眯著眼，打了個哈欠，伸伸自己的短腿，道：“好奇什麼，一個臭小子就夠我受的了，沒想到這天的日子來的這麼快。真讓人不安生。”
大易亭更加吃驚了。
“師傅，你知道我要來？”
“本來是不知道的，方老頭在天上聯絡告訴我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還為什麼要特意告訴我。”
大法師不在意道。
“你認識，老爹的師傅，方大師？”
易亭今天接收到的訊息比以前加起來都多，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那個方老頭也配稱大師？我呸——”大法師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道：“那個死老頭就知道來騙，來偷襲我一個九十多歲的老同志。這好嘛？這不好。”
“那師傅，你和方法師什麼關係？”
看這深惡痛絕的模樣，易亭都差點認為兩人是仇敵了。
“什麼關係……”說到這個，大法師似有些追憶，“他啊，就是一個死在我前面的老家夥罷了。”
易亭很知趣的沒有吐槽方法師。看師傅的模樣，分明就是很懷念。
這叫什麼？口嫌體正直。
在易亭想得出神的時候，另外一個小易亭不樂意了。
“歪歪歪……你們兩個是不是應該照顧照顧我的存在，怎麼都在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大法師和大易亭同時轉頭，異口同聲道：“聽不懂就閉嘴。”
小易亭委屈巴巴，在地上自閉地畫著半圓。
“師傅……”易亭還想問什麼，大法師已經起身，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暗暗對易亭使了個眼色。
易亭心領神會，沒有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而是改口道：“師傅，那我就住你這兒了，我去收拾一下屋子。”
說著，易亭揮揮手，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小易亭，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道觀祠堂。
道觀屋子雖然不多，卻還是有富餘。
易亭找到一間靠近大法師房間的屋子，推門而入。
迎面撲開的便是滿天飄舞的灰塵，裡面還有蜘蛛網，甚至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老鼠的叫聲。
WTF…….這房間不會沒人來過吧。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裡面空蕩蕩一片，只有一些雜物和一張簡樸的床。
還是那種泥坯製成的矮床。
易亭放下行李箱，找了幾塊抹布和拖把，認真打掃。
一個小時後，屋子澄明了。
易亭滿意的點點頭，把行李什麼的全部調整完畢。
出門一看，差不多也是響午了。
里舍的灶房正在炊煙裊裊，燒火做飯。
易亭轉了幾個廊道，來到灶房，不出意外，正是小易亭正在苦哈哈的做飯。
看到大易亭的到來，小易亭眼前一亮，沾上鍋灰的白嫩嫩的小臉笑容掩飾不住。
易亭果斷後撤，遠離，道：“你自己做，別想讓我幫你。我都為師傅做了六年飯了，打死也不做了。”
小易亭只好埋頭，含著眼淚燒柴做飯。
“臭小子，過來一下……”
易亭耳邊傳來一句蒼老的聲音，可是身邊卻空無一人。
不過他知道是師傅在叫他，便提步趕到他的房間。
輕輕推門而入，大法師正盤坐在他的榻上，緊閉著眼睛。
易亭關好門，小聲道：“師傅，我來了。叫我什麼事？”
大法師悠悠睜開眼睛，看著眼前乖巧的易亭。
“小易啊，你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問吧。”
易亭再也忍耐不住，猴急道：“師傅，我想問你，我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這話有兩個意思。
一個是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有一個，就是他穿越過來，他的存在到底算什麼。
大法師凝視著易亭，良久，長嘆一口氣。
神色嚴肅，全然沒有以往無拘無束的表情。
“阿易，有些事，是該告訴你的。畢竟，你知道沒關係，但是小易卻還不能知道。”
小易，就是這個時空的易亭。
“所以，師傅，究竟是有什麼隱秘不能告說？”
大法師把腿抽出來，從床上下來，悠悠道。
“你是孤兒院長大的，至於你的身世，我也知之甚少。只是當年看你很是奇特，雖未成長，身上的惡魔氣息卻已然掩蓋不住。”
“你可還記得，你在孤兒院的時候，是不是經常有孩子犯病？那正是你的惡魔之氣影響到了周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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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師停頓一會兒，續道：“後來我就收養你，檢查你的身體的時候，發現你的身體內，還有黑魔法，以及一些正義氣魔法的存在。”
“而且，還有惡魔的本源氣息。最開始我以為你是哪個惡魔的偽裝，或者是轉世，只是我嘗試了種種辦法，也看不出你的本體。所以我感覺，你也不一定就是，也可能只是小時候吞噬了什麼。”
大法師講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說了，而是讓神色呆滯的易亭，慢慢消化這些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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