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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節:糞便和油料

在觀賞完粉黛山的奇景之後,葉歡一行人並沒有馬上離開。

在葉歡的提議下,蘇成理又帶著一行人將粉黛山大致地逛了一遍,收集了一下粉黛山上油茶樹的資料情況。

期間,葉歡還有些擔心會不會碰到那個在天上拉屎的藍鯨妖,但是沿著粉黛山走上一圈也沒碰到。

葉歡旁敲側擊了一番,結果發現,這些六峒的人似乎並不知道這些粉紅色的冰雹其實是屎,更不知道那個藍鯨妖的存在。

這和這些粉紅色的屎有一定的關係——他們沿途也碰到了一些今天剛落下來的粉紅色屎,結果葉歡發現,這些新鮮的屎不僅是粉紅色的,看著好看,聞起來也沒有臭味。若不是親眼看到,估計任誰也不會把這些東西往屎上面聯想。

之所以沒碰到那個妖怪,大概是因為那個妖怪把粉黛山當成了廁所,每天來拉完屎就走,平時生活在別的地方,葉歡這樣想到。

也是在這一圈走下來之後,葉歡對於粉黛山的生態狀況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從總面積上來看,粉黛山上90%的地區都是寸草不生的荒地,僅有10%的地上長著一些草木,其中有大量的油茶樹。

10%的比例雖小,但是粉黛山面積大啊,所以總的算下來,粉黛山上的油茶樹總量不少。更重要的是,這些油茶樹不僅這個時節還結著果,而且遠比正常的油茶樹繁茂,用“碩果累累”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根據蘇成理所說,野王甲的村民們經常來採上一些油茶籽回去榨油,可粉黛山上的油茶籽還有非常多,可見山上油茶樹總量之多了。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眼見各種資料都觀測得差不多了,葉歡就提議回去了,這讓六峒的人都舒了一口氣。

早在看完粉黛山奇景之後他們就想走了,但奈何這位葉知州非要再逛一圈,他們也只好招待著他又在山裡逛了一圈。

也得虧他們人多,其中還不乏方士、衛兵,要不然還真不敢大晚上在山裡兜圈圈。

現在葉歡要回去了,實在再好不過了。

“那便走吧。”

一行人回去的腳步比來時快多了,無驚無險地一路回到了野王甲,紛紛洗漱入睡了。

葉歡躺在床上,卻沒有睡著,而是睜大了眼睛,想著心思。

他先是想到了野王甲村民產業結構和出路的問題。

在今天看到、聽到的那些資料支撐下,他對於這個問題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思路,不是什麼大問題了。想了沒多一會兒,已經定好了具體的思路。

這個問題問很快想完,他接著開始想了一個新問題。

那就是粉黛山上“九死一生”的異況問題。

粉黛山上的那些油茶樹,為什麼能夠在這個時節還結果?而且還如此繁茂?

不管怎麼看,葉歡都覺得這和那些粉紅色的糞便有關,可是從大面積上來看,那些粉紅色的糞便確實是有毒的,才造就了粉黛山寸草不生的狀況。

除非某些粉紅色糞便發生了變異,變異的結果是把它們變成了超強力肥料,強力到,能夠讓油茶樹延長結果的時間。那些未變異的糞便,則是充滿了劇烈的毒性,所以才造成了粉黛山上大部分地方寸草不生的狀況。

如果這種假設成立的話,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種變異的發生?變異是否可控?

是否能夠利用這種變異,製造出大量強力肥料來?

這種強力肥料的適用範圍和功能方向如何?

……

第二天上午,葉歡和李佛金坐在一間房中喝著茶聊天,已經商談完了雙方合作的具體事項。

六峒的那座靈晶礦位於後棠峒,就在野王甲以東隔壁,距離這裡很近。

雙方約定,由雲州派一批人去後棠峒,招募、管理當地百姓運輸黑石,一切金額由雲州自行支付。作為回報,六峒也將承認這些人的居住、經商等權利,如同正常的雙林百姓一般對待。

那座積水鐵礦位於六峒最東南角的袁岸峒,算是離野王甲最遠的了,但是離雲州反倒是最近。

雙方約定,由雲州派一批人去袁岸峒鐵礦接管,至於這座鐵礦挖不挖,六峒方面不強求——葉歡願意以這種形式支援六峒已經非常大氣了,李佛金不可能強制他去賠本挖礦。

如果雲州真打算挖鐵礦,那礦工人員也不做限制,不強求從六峒本地人中出,隨雲州自便,愛用什麼人用什麼人。

另外,因為地處東南角,相當於是六峒邊防線的緣故,六峒允許雲州在鐵礦上駐守一支武力,以保證鐵礦的正常生產經營活動。

李佛金對此很不好意思:雲州要這麼一個沒用的鐵礦,又派人駐守,根本就是在幫助六峒抵擋來自石磨州方面的軍事壓力,從經濟支援上升到變相的軍事支援了。

她都不好意思到想要拒絕了,不想佔雲州這麼大便宜,但是六峒目前又確實需要這樣的援助,只好厚著臉皮收下了這些援助。

事情談完之後,葉歡表示想要在野王甲再多待幾天,還打算做一些事,希望六峒方面能夠提供人力物力上的支援,李佛金對此熱烈歡迎,表示葉知州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那就多謝李峒主了。”

得到來自李佛金的承諾後,葉歡先讓蘇成理幫他找來了一位野王甲當地榨油手藝最好的百姓,為他演示了一番當地榨油的方法。

葉歡全程旁觀,發現這些野王甲的百姓榨油是這麼榨的:那位村民先是拿來了一些剝殼曬乾的茶籽——野王甲的百姓們日常都在曬茶籽,榨油,拿來這些東西很方便。

隨後,那位村民將這些曬乾的岔子搗碎,上鍋炒,不斷攪動。

炒得差不多了之後,村民將鍋裡的熱茶籽盛出來,放到一個大石臼上,推動橫杆,一圈圈轉動,不停碾動,用石頭壓力將茶籽裡面的油榨出來,從石臼的口子落入到下面的容器中。

“大老爺,茶籽油就是這麼榨出來的了。”

那位村民碾得差不多了,氣喘吁吁地向葉歡講解道。

葉歡問道:“都是這麼榨的嗎?”

村民停了下來,搖了搖頭,“聽說楚人有一種用木頭榨油的方法,幹活更利索,榨得又多又便宜。所以我們辛辛苦苦榨點油,價格常常也賣不高,也就只能稍微貼補點家用了。”

葉歡再問:“用木頭榨油?你知道是怎麼個榨法嗎?”

村民又搖頭,憨笑道:“我們要是知道,也不用這個法子了。”

葉歡不說話了,默默地思索起來。

野王甲的榨油方法很落後,楚人的榨油方法先進一些。雖然沒親眼看到,但是從“木頭榨”來推測,多半是那種“臥槽榨油法”。

這種方法是先找一個大圓木,中間挖空,做出一個大臥槽來,然後將油料做成餅狀,一個個塞進去,再從一側開好的縫中插入一根根的楔形木條,塞滿之後,用吊起來的大石或者巨木,不斷轟擊側面的楔形木條,將這些木條儘量地打進臥槽裡,利用這種橫向轉正向的擠壓力來榨油。

這也是另一個世界從宋代開始興起的古式榨油方法,大大提高了榨油效率,延續了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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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王甲如今原料過剩、且完全免費,原料優勢很大,之所以沒能形成榨油產業,完全是因為他們這種石臼榨油的效率太過低下。

這不僅無法消化大量的原料,也導致了他們的產品沒有競爭力,只能稍微貼補家用。

如果雲州能夠提供一種高生產效率的榨油方法,完全可以發展出一條油料生產線來,雲州做加工,野王甲做原料提供,大家都有錢賺。

臥槽榨油法,無疑就能夠提高野王甲的榨油生產效率,葉歡也知道怎麼做,不過他並沒有打算採用這個辦法。

這個辦法生產效率還是低了點,而且用這種方法生產出來的油,和外面的那些油相比也沒有太大的競爭力。

他打算嘗試製作一種更高效率的榨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