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小娘子，您怎麼不在茶室裡繼續呆著？是茶點都用完了嗎？我這裡還有些綠豆糕……”拼命嚥下嘴裡的東西，錢夫人訕笑道。
“我的寶衣呢？”凌若面無表情地問道，沒有被錢夫人帶歪話題。
錢夫人尷尬地一笑，“找著、找著有點累了，就歇一會，吃點東西……”
“對客人的事這麼不上心，是你們衣鋪的做事風格嗎？繼續找吧，我陪你一起，再想吃東西，我喂你。”凌若挑眉看著她。
錢夫人沒轍了，只能慢吞吞地往外走。好不容易挪到了存衣房，還想再找點話題打打岔、拖拖時間，看到凌若在身後雙手抱臂冷漠地盯著她，她只能夾著尾巴開始找了起來。
她一邊在心中將那遲遲未歸的夥計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一邊將存衣房架子上每一件做好的衣服都摸一摸，似乎在確認這到底是不是凌若要找的寶衣，時時的還掐掐腰、捶捶腿，一副認真、辛苦到不行的模樣。
凌若看得眉尾直抽，這錢夫人，練的是烏龜功吧？
就在凌若的耐心即將告罄時，一名夥計風風火火地衝進了存衣房。
“錢夫人，你是不是忘記了凌小娘子的寶衣放在哪兒了？要不要我來幫找找？耽誤了人家凌小娘子的寶貴時間可不好，得儘快把東西給人家找出來才行！”
接收到夥計給的暗示，錢夫人眼睛一亮，瞬間腰不疼腳不酸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跳到某個架子前，以火中取栗之猛，閃電般地從一堆衣服當中抽出兩套疊得整整齊齊的銀白色衣衫，再以餓鷹撲兔之威，一個箭步衝到凌若面前，滿臉讒笑著雙手將東西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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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快到，凌若的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
原來練的不是烏龜功啊，早幹嘛去了！凌若瞪了她一眼，將寶衣接過來。
錢夫人知道自己肯定得罪了凌若，趕緊討好補救：“凌小娘子，不如咱們回茶室那邊，試穿一下這寶衣合不合適？如果有問題，也好馬上解決！”
凌若想著也是這個道理，反正那麼多時間都浪費掉，也不在乎多浪費這一點點，便回茶室試穿了一下。
這兩套蛇皮寶衣，雖然不是亂花衣，但錢夫人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上身柔軟如無物，行動無阻礙感，鐫刻的陣法也到位，不溫不涼的，三伏天、九寒天穿都沒問題。
這麼好的寶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尺寸竟然有些不對。
凌若拉了拉蓋到手背的袖子，似笑非笑地看著錢夫人。
“要不是這材料是對的，我還以為這不是我訂做的寶衣呢。”
錢夫人老臉微紅，她們也沒辦法呀！二管家非要她們按著許紅珊的尺寸做，為了保命，她們只能在凌若的基礎上偷偷放了點尺寸。
“要不，我幫你收一收？”錢夫人假咳一聲說道。
“不用了。”凌若指了指旁邊剛換下來的衣裙，“去年你們給我做的衣裙，今年穿著就已經短了。這兩件寶衣，現在穿著有些長，說不定到了明年，我還得來感謝你們提前幫我放了尺寸呢！”
聽出了凌若話中的揶揄，錢夫人訕訕地不敢接嘴。
反正做的是勁裝的款式，長的那一點點其實並不礙事，到時袖口、褲腳收緊一點就好。
最重要的是，這兩套只是預定用來輪換的，凌若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她真正看重的，是鄭碧給她做的亂花衣。
凌若沒在黎家衣鋪做過多停留，收好那兩件寶衣，便馬不停蹄地去找鄭碧師徒倆了。
心愛的亂花衣，我來了！
鄭開源一如既往在地暗巷里拉人推銷，但毫無意外地又一次失敗了。看到凌若，他滿臉愁容：“老天爺呀！為什麼不多賜我幾個像你這樣傻的客人呢！”
凌若嘴角抽搐：“這位道友，請問你還記不記得，我的尾款還沒給？”
鄭開源一聽這句，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像道友這樣有眼光、能不被表象所迷惑識貨之人，確實是世間少有！算算時間，也是道友來拿寶衣的日子了。”
他向凌若攤開一隻手，擠眉弄眼的樣子，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白瞎了一張清秀的少年臉。
凌若無語地朝他手心拍了一張銀票，然後側身走進後面的屋子裡。
短短半個月，凌若已經是今非昔比。當初為了多省一點訂製費，她跟鄭開源磨了好久。現在？本仙子不缺錢！甩銀票都不用看金額。
“你可來啦！”
一看到她，鄭碧就激動地撲了上來，搞得凌若心裡直發毛。
“這是怎了？你有這麼想我的嗎？”
“想！可太想了！你怎麼不早幾天來！我一直在等著你上門呢！來、來、來！快試試這寶衣，讓我看看效果！”
亂花衣這種有特殊功效的非凡寶衣，鄭碧做得非常開心，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來做。做好之後，她抓心撓肺地想試試效果。
可惜的是，這寶衣是配合凌若獨特的功法訂做的，穿在別人身上就是普通的寶衣，真正的效果根本就試不出來。
她好不容易等到凌若終於上門了，能不高興嗎！
被鄭碧推到一張桌子前面，看到桌面上放著的銀白色衣衫，凌若心內也有些激動！
亂花衣！終於！
別的寶衣，可能會帶給主人防護和輔助，但亂花衣是可以直接給凌若帶來殺傷力的，萬花拳的大招，沒有亂花衣的加成，就跟被廢了一半似的！
輕輕將亂花衣抖開，還沒穿上身，凌若就立馬感受到了鄭碧和錢夫人的手藝不同之處。
錢夫人做的那兩套寶衣，雖然也很精妙，但跟鄭碧做的亂花衣一比，簡直就是學徒和大師出品的區別。
入眼最大的區別，就是那兩套普通寶衣，是分開褲子和上衣兩件。但亂花衣，卻是渾然一體的連體衣。
而且細看那皮料的紋路和走線的位置，就會發現，整件衣服，是在一塊完整的皮料上裁剪出來的，幾乎看不到拼接的部分。
尤其是最重要的衣袖的部分，用的是雲上翼蛇腦袋後面的那一部分，將皮翼完美地連線在衣袖上。
如果是讓技藝不精的人來做，估計是會先將皮翼剪下來，等做好衣袖後，再縫到下面去。
像鄭碧這樣，用極高的裁剪技藝將皮翼和皮料的連線完美地保留下來，可以說得上是巧奪天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