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倒也沒有將自己的發現藏著掖著。
她說道：“那些老的骨頭當中，精髓已經完全消失了。而且這種消失，並不是因為擺放的時間太久，慢慢消散的原因，而是在很短的時間內突然就沒有了，這應該是外力造成的。所以它們擺在這裡並不浪費，因為精髓已失，再也煉不出精血丹來。”
頓了頓之後，她又說道：“而那些新的骨頭，精髓還在，只是因為時間久遠流失了一部分。它們拿去煉精血丹還能煉，只是煉出多少的問題而已。這些新骨頭放在這裡無人問津，確實是一種浪費。”
黎為天眉頭一動，“或許，那些老骨頭，並不是因為精髓已失、沒法煉丹了才放在這裡。說不定恰好相反，是放在這裡才會被吸掉精髓。”
凌若睜大了眼睛，說道：“你別不是想說，這些骨頭，作用就跟百枯府那些靈氣玉石的圍牆一樣，是用來支撐某些禁制或者陣法的吧？妖獸體內的妖氣雖然也是靈氣的一種，卻很難直接應用起來的。妖獸血倒是可以拿來直接畫陣，但骨頭裡的精髓直接用？難！”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
“百枯海猿雖然是一隻靈脩，以至於讓我們常常將把它當同類來看。但別忘了，它真正的根腳，依舊是妖獸！我們不能用人類的思維，去考慮它所做的事。”黎為天提醒道。
凌若愣了一下。
是呀，人類要用妖獸中的精髓，半妖的時候可以直接食用，但凝出妖丹之後，基本上只能透過提煉的方式了。
但是，妖獸進階的本能，就是直接吞噬。
直接吸掉妖獸骨中的精髓，對百枯海猿來說，是憑本能就可以做到的事。
“可是，”凌若擰起了眉頭，“百枯海猿既然已經走上用功法修仙的靈脩之路，那它再遵從本能去吞噬，這兩者不就產生衝突了嗎？畢竟它再跨一個大境界，就需要將妖丹轉為靈臺，再也無法像其他的妖獸那樣進階了。”
“我們對靈修的瞭解太少了，無從判斷。不過，你忘了，就算是它靈脩，再次迴歸吞噬本能也不是不行的。你別忘了，魔修的起源，就是修士從妖獸的吞噬本能裡受到的啟用。”
凌若嚇了一跳，“它總不會是想走魔修吧！魔修學妖獸的本能，它一隻妖獸，卻摒棄本能想去學魔修本來就是學它們老祖宗的東西？這關係太亂了！讓人腦子轉不過來！”
但她馬上想到了什麼，拍拍自己的腦門，說道：“我倒是忘了，在大雁江邊，我見過它的妖丹的！那妖丹中的玄天正氣很純正，它一直走的是靈脩的正道沒錯。那這些妖獸骨頭，肯定不是用來吞噬進階的！”
那這些骨頭到底有什麼用？
黎為天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以為，這百骨塔有可能是百枯塔的謬傳，名字來源跟百枯海猿的名字相關。但是，說不定，百骨塔的骨字，並沒有用錯。‘骨’對這塔而言，或許有著我們意想不到的意義所在。”
凌若掃了一眼這一層，然後說道：“在第一層和第二層的時候，沒來得及去留意是否有跟骨相關的東西。要不我們再上一層，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黎為天點點頭。
兩人將夜明珠掛在腰上，找到第三層天花板上的洞口，先後縱身往上一躍。
凌若還未落到地板上，就感覺到了靈氣的異動，接著是破空之聲傳來。
她大吃一驚，第一個念頭是，自己不小心觸動了塔中的機關，然後往一邊倒去，堪堪避過那股勁風。
她剛想開口提醒一下跟在自己後面的黎為天，那股勁風竟然拐了個彎，再次向她襲來。
凌若這回總算是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她直接開啟神識一掃，嚇得目瞪口呆：“許治！怎麼是你！”
剛剛攻擊她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機關，竟然是許治！而且她確定，這並不是幻象什麼的，就是許治本人沒錯！
許治獰笑道：“沒想到上來第一個遇到的，竟然是你！看到黎為天那小子在外面，我就猜到你極有可能在這裡面了！這一切都是天意！殺了你，正好替我兒報仇！”
凌若有些風中凌亂了。
按黎為天說的，許治是她進塔之後才出現的，比黎為天和霍伶俐就早了那麼一丟丟進入這塔中，而凌若之前一直守在第二層的洞口處，除了黎為天以外，她根本就沒發現有第二個人透過那個洞口上來！
這百骨塔，除了第一層以外，其他的八層，外牆都是封死的，根本就不能從外面進來，只能從一樓進入。
如果許治透過第二層、第三層的洞口，凌若不可能沒發現的！
許治是怎麼做到跨過那兩層，直接到達第四層的？
凌若想不通這個問題，她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想，許治步步緊逼，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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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的形勢對她顯然很不利。
許治的修為比她高一個大境界，她被對方壓制得只有躲閃之力，無反擊之能。
此外，她腰上掛著夜明珠，一舉一動皆入許治的眼，讓她搞不了小動作。而許治則隱身於黑暗當中，她根本就不能掌握對方的動靜。
要不是在江底時，她有跟郝大作戰的經驗，此時的她早就手忙腳亂被許治拿下了。
但這樣下去可不行！
凌若咬咬牙，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就是重新逃回第三層再說。
黎為天一直沒上來，估計是察覺到了危險，重回第三層了，現在說不定已經在下面做好接應她的準備，那她下去，就是二對一，未必不能和許治抗衡！
想到這裡，她當機立斷，找了個機會，縱身往下面的洞口裡一跳！
成功回到第三層，凌若微松一口氣，但是，她卻沒有像預想中那樣，看到黎為天的影子。
那男人去哪裡了？
明明上第四層的時候，他就跟在她後面的，怎麼前後腳的工夫，他就失去了蹤影？
凌若還沒想明白這件事，頭頂的洞口就閃下來一道人影。她嚇得連連後退，並趕緊將腰上的夜明珠收走。
瞬間，整個第三層重新迴歸無邊的黑暗。
但是，凌若的頭皮卻再次炸了起來。
因為，藉著夜明珠被收起來之前的餘光，她分明看到，從第四層跳下來的那個人，不是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