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鳴後，整個艦橋中控大廳沉默了片刻。
面色蒼白的蘇耶蒼娜依舊站著，平舉著冒著硝煙的配槍。
蘇耶宏闌垂首，看了一眼陷入惘然和震驚的女兒，又垂首看著不住溢血的心口，嘴角的笑紋卻是拉長，然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坐在地。
“司令！”
“軍團長！”
周遭的艦組人員和軍官們俱是面露沉痛絕望的蜂擁過來，還有不少人朝著呆立在那兒的蘇耶蒼娜投去痛恨不解的眼神，卻終究沒有人試圖朝她開槍，因為直到最後軍團長也沒有開槍，所以他們不能逾越他的意志，哪怕他已經即將死去，並將他們所有人的希望一同帶走。
噗通。
那名副官跪倒在地，抱頭痛哭的喃喃道：“他的槍裡...沒有子彈啊...”
直到這一刻，他依舊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開槍...為什麼會開槍...
他依舊清楚的記得在黑石燕回的婚禮上，即便是在那種境況下，蘇耶蒼娜也沒能對他父親開槍，怎麼這一次就不一樣了呢。
同樣不解的還有蘇耶蒼娜，看著癱坐在地，面如金紙，奄奄一息的蘇耶宏闌，蘇耶蒼娜卻是露出憤怒之色，緩緩在人群讓開的通道中走到他的面前，質問道：“為什麼？”
蘇耶宏闌目光柔和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沙啞道：“沒有為什麼，既然...你不能認同我的觀念和行徑，那麼我今日便只有失敗一途，與其投降後被在萬眾矚目下絞死亦或是在監獄中度過餘生，我寧願此刻死去，這至少是我的選擇，我依舊在被審判前擁有最後的選擇權利。”
“所以你就選擇讓我殺死你嗎？然後讓我在無盡的悔恨中度過餘生？這便是...你對我的懲罰嗎？”蘇耶蒼娜滿是痛苦憤恨的說道。
“不...我只是想尊重你的決定，至少在最後。用我最後的價值，來成全你的選擇。”蘇耶宏闌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切急促起來，虛抬起手，“我對你說過，我們的身份，註定在聯邦永遠得不到應有的承認，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們是叛徒，哪怕叛入了聯邦，也只能是叛徒。並作為一個叛徒在千夫背後所指著活下去。如今...我真的做了一個叛徒，我的死，至少能夠給聯邦人一個投名狀，來證明...你不是叛徒，你依舊在最後的關頭，也選擇了聯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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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這種證明！！”蘇耶蒼娜蹲下身，拽住蘇耶宏闌的衣領，痛苦的嘶吼道：“你為什麼這麼固執！為什麼從來都這麼一意孤行！”
“抱歉...我不是一個好父親...”蘇耶宏闌用沾血的手撫在蘇耶蒼娜的臉頰上，“也沒能在選擇了犧牲了長兄。犧牲了你幸福的境況下完成權利的重鑄，既然如此，我只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斬斷世人對黑石蘇耶氏最後血脈的仇恨，讓你至少有尊嚴的...在你所期望的明天中...活下去...”
說完這最後三個字。那只滿是老繭的手無聲垂落。
意識在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他似乎透過熹微的光明中看到自己幼年時和長兄蘇耶呂明一同在演武場上練習修身術的場景，那道笑紋，永遠定格在面龐上。
......
遲明星近地軌道上。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每時每刻都有戰艦被炮彈擊中，冒出長煙。有全域戰機在空中化作一道豔麗的火球。
因為那發反物質導彈直接蒸發了聯邦艦隊的右翼，被黑石一隻艦隊切入，天啟號接連被幾艘戰列艦接舷，像無數顆釘子一樣，將蜂刺通道狠狠地釘進了戰艦堅固厚實的合金外壁的倉道口，飛船內部清晰地不停響起沉重的金屬撞擊聲，內裡的聯邦戰士們面色蒼白，紛紛向這邊湧了過來，大聲呼喊道：“死戰不退！阿爾薩莉雅殿下就在身後！”
但即使有著機師們和警衛兵扼守各大通道要口，依舊抵擋不住如潮水般黑石大軍。
“殿下...這裡要守不住了，用逃生艙吧！”
維修倉道口，一臺缺了一隻機械臂滿身斑駁的jk機甲用高能粒子震盪刃斬爆一臺近身衝來的荊棘機甲，在一陣彈雨襲來時，緊靠在轉角滿是彈痕的艙壁上，趁著間隙間，在通訊頻道中道。
“那樣做的話只能更加屈辱的死去。”艦橋大廳內的莉雅面無表情，看著熒屏中依舊沒有動靜屹立於天地間的赫利俄斯號，平靜道：“我稍後便來。”
聽到這句話，整個艦橋大廳內的軍官們都面色肅穆起來，齊齊起身，拔出腰間的配槍，準備追隨殿下的腳步，完成生命中的最後一戰。
然而就在這絕望的氛圍中，突然戰場上所有的作戰全息光屏上都彈出了一個顯相框，出現了一個滿身鮮血的青年身影，每一個通訊頻道中，都出現了他沉厚卻鏗鏘有力的聲音：
“我乃聯邦新十字軍總指揮官石辰，現在此通告。”
在這個聲音出現的剎那，整個戰場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唯有石辰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天地之間。
“黑石反叛軍統領蘇耶宏闌已被擊斃，這艘赫利俄斯號已由聯邦所接管，現勸告黑石乃至帝國的諸君，立刻停下一切無謂的反抗，否則將不保證利用極端方式進行仲裁。”
一時間，兩股截然不同的相反氛圍，在停止下的戰場上蔓延開來。
青溪山脈中，一臺已經報廢機甲下，滿身傷痕的徐秋生正被一隻分隊所包圍，就在打算殺出重圍和那些黑石的白眼狼決一死戰時，卻是突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仰天長笑，“辰子！小爺就知道你能行的！”
同一片山脈裡的一處偏僻的戰備基地中，葉夢祈看著光屏中的影像，像是洩了氣的氣球般癱坐在地，淚眼盈眶的看著身旁持槍一直護衛在旁的陳風笑道：“我們...這是打贏了嗎...”
“對...聯邦...勝利了。”陳風笑感慨道。
看到光屏中奕指江山的石辰，聽著通訊頻道中戰士們沸騰般的相慶聲，面本肅穆的莉雅頓時也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露出欣慰的笑容。
終於，結束了...(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