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難得有這樣憋屈的時候。
李落寒當然少不了要笑話兩句,但他不是青煙,從風對他的包容度為零。
眼刀子毫不留情,無異於千刀萬剮。
李落寒又怕又忍不住,直到從風動手為止。
他打不過從風就向青煙求救。
“他就算打死你我也不會管,誰叫你找上門送死。”青煙笑道,跟著大部隊朝西前行。
斷斷續續的雷聲停了,整個境域變得安靜。
走在最前面的奕君子突然停下腳步,琴畫和散琉的人也都跟著停下。
李落寒躲著從風,一不注意差點撞上了前面的人。
猛地看到一片湖水綠的紗裙,他一個大拐彎急急繞到了最後頭。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響。
“是驚蟄!”從風大喊。
青煙垂眸,腳下的土地在蠢蠢欲動。
有什麼東西好像要冒出頭。
不會是什麼大蟲子吧?
青煙正想著,只覺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與此同時,她腳下的土塊驟然被頂飛。
厚厚的泥石下面竟然跳出一隻兔子。
兔子足有成人那麼高,灰不溜秋,腦袋一甩,身子一抖,身上的土被甩落,濺了從風一臉。
他本可以躲開,可為了護住懷裡的人,也無心思顧及。
青煙的頭被壓在從風胸口,強有力的心跳似乎要擊破她的耳膜。
“我沒那麼弱,哪需要你……”
話說到一半,抬頭看見他一臉泥漿,有些忍俊不禁。
從風早就知道她沒有同情心,又不甘心次次落得下風,環著腰肢的手臂收緊,威脅般地眯起眼睛看著她。
身體緊密相貼,能輕易感受到男女之間的差異。
饒是淡然如青煙,也不由得紅了臉。
“那麼多人你能不能收斂一下?”
從風低笑,聲音又蘇又迷人,聽得她渾身酥軟,忘記了掙扎。
漆黑的眸子如曜石般璀璨,定定看著她。
看得她心跳失序,又要發心臟病了!
從風見她呆呆傻傻煞是可愛,抬頭看到其餘人都在忙著躲避各種動物,無人注意他們這裡,忍不住湊到她耳邊。
溫熱的呼吸吹得青煙耳朵有點癢,想推開又怕他手段多端,自己鬥不過,只能幹瞪著他。
“只是因為人多才需收斂?”
聲音帶笑,足見他此刻的心情多愉悅。
青煙強忍著不被他的嗓音蠱惑,硬下心腸。
“是所有時候都要收斂!謹記你我的身份!”
果然她一句話從風就鬆開了手,冷淡地放下她。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青煙本來想以兩人身份阻止他不守規矩,等他真的收斂了,心裡卻又不開心了。
好矛盾啊。
從風皺起了眉,似乎在考慮她的話。
就這還有什麼要考慮的?
一句話就嚇跑了,這種喜歡不要也罷!
青煙極其不爽地哼了一聲,捏起拳頭就砸他。
“師父,好多狗,怎麼辦?”
李落寒被泥石下的動物各種頂翻,此時已經灰頭土臉,站不住腳,滾來滾去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尤其是談西萌,早已成了個泥糰子,她哥自顧不暇,更別提幫她一把了。
境域裡的動物都比尋常的大,貓狗兔子還算能接受,談東彪被羊角頂得身上一個洞一個洞。
就連奕君子和琴畫大師姐也有些狼狽。
想到如此危急關頭,她竟然和從風說些有的沒的,青煙不由心虛。
只是她還來不及對誰施以援手,自己就被猛地頂上了天。
一條巨蟒破土而出,騰空而起。
濡溼的蛇信子閃著猩紅的光,發出“嘶嘶”的聲音。
青煙正好在三角形蛇頭上,被巨蟒帶著直衝雲霄。
蘭深看著眼前驚險萬分的景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動物都因巨蟒的出現而四處逃散,李落寒剛站起來就發現師父不見了。
一抬頭,我的天。
師父這是要登仙啊!
只見千仞之上的高空中,青煙隨著巨蟒的擺動而上下晃動,衣袂飄飄,猶如駕著神獸的仙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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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突然,青煙比他們還震驚。
幸虧自己不恐高,要不然活生生被嚇死。
“師父!”
從風沒料到自己一轉身,她就陷於危險之中。
奕君子幾次調動真氣想救人,但巨蟒實在太高,他根本無法抵達。
“現在該怎麼辦?”
他想和從風商量,一轉頭發現他已經朝巨蟒龐大的身軀飛去。
然而巨蟒敏銳至極,從風還未近身就被它察覺。
壯碩的尾部橫掃,速度非常快,帶起的氣流像一陣颶風,將人衝飛。
“啊——”
青煙站在滑溜的蛇頭之上,巨蟒突然發力,使她差點摔下去。
從風害怕她出事,不敢再輕舉妄動。
只是這巨蟒周身覆蓋鱗片,一時無法找到弱點,無從下手。
李落寒盯著碩大無朋的大蛇,竟覺得熟悉,想了一會兒猛地一拍腦袋,對從風大叫。
“是寶寶蚺,從風,它是寶寶!”
“就是你說喜歡聽曲的寶寶?”從風皺眉。
他以為寶寶是個奶娃娃,沒想到是條蛇。
這麼大叫寶寶合適嗎?
“嗯,《志怪異獸籍》裡面有寫,我記得清清楚楚。”
師父問他那些年都看了什麼書。
大概這就是答案。
從風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抽出腰間的無孔骨笛。
悠揚的笛聲一起,狂暴的巨蟒便安靜下來,順著聲源轉頭看向從風。
曲子不停傳出,巨蟒的頭慢慢落了下來。
見有效果,從風松了口氣,想到青煙曾經提過司會吹的曲子有催眠作用,調子一轉,憑著記憶中的印象,也吹出相同的曲子。
談東彪和石機接連昏睡倒地,李落寒拿手掰著自己的眼皮子,喘著氣強撐。
星火灌了一口烈酒,勉強還能抗住。
巨蟒的腦袋不斷靠近,幾乎張口就能將從風吞入,可他依舊處之泰然。
眼看著高度差不多,青煙準備從蛇頭上跳下來,沒想到巨蟒突然伸出蛇信子將從風捲了起來。
三角蛇頭,長了犄角,鱗片鮮豔,分明是條毒蛇。
“不要!”青煙驚恐地睜大眼睛。
從風只是衝她一笑,眼神示意她安心,繼續吹著笛子。
蘭深和李落寒對青煙招手,青煙直接跳了下來,被他們接住。
巨蟒感知異動,猛地一收舌頭,滴著毒液的尖銳長牙堪堪落在從風頭頂,看得青煙呼吸一窒,心口像是被猛地撕開一般難受。
素手一抬,透明光球驟然出現在掌心上。
光球之中烈焰滔天。
青煙另一只手高舉利劍,神色決然地朝巨蟒而去。
巨蟒察覺危險,冰冷的眼睛一轉,正準備用尾部攻擊青煙,就被她一個火球轟然擊中腹部。
與此同時,青煙執劍一揮,揚起的強橫劍氣竟將巨蟒的蛇信子直接斬斷。
蛇血飆濺,又腥又臭。
青煙卻想也不想就去抱從風。
巨蟒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一團黏膩骯髒之物從其腹中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