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汁順著金針滲入腠理。
腠理即皮膚、肌肉的紋理,是滲洩液體,流通和合聚元氣之所在。
獨南行傷勢過重,毒已入骨髓,如果一舉清除只會要了他的命。
腠理與三焦相通,透過緩慢滲透的方式,逐漸中和毒素才是王道。
青煙抹完藥汁,才解開獨南行的啞穴,把人拍醒。
“喂?要死說一聲。”
她扯了把椅子坐在旁邊,抱著一盤青棗吃起來。
獨南行疲倦地癱著,聽著咔嚓咔嚓的咀嚼聲,被勾起食慾,竟想嚐嚐是不是真的這麼好吃。
他伸出手,突然看見自己的手臂黑糊糊。
“這是什麼?”他噁心地皺起眉。
青煙吐出棗核,“毒藥。”
獨南行苦笑,“那我還能活多久?”
青煙放下盤子,抬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
這人長得真是不錯,與從風和奕君子截然不同的帥氣,狂妄不羈,桀驁不馴。
“你這是要哭了嗎?”
“笑話,本王怎麼……唔!”
他說到一半被青煙一個青棗給堵住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我不會告訴你的二把手的。”
青煙手掌懸在他身上,纖指微動,金針突然全部抽出。
齊刷刷落在獨南行眼前。
只差半寸。
就要戳瞎他雙眼。
“檢查費一千,金針三千,藥材六千,合計一萬兩,直接送到小臨山。不要覺得虧,沒治好不收錢。”
言罷,青煙起身出去了。
曹城看見她出來,暗想伍仙學院的長老果真非同凡響。
做完竟然不覺得累,腳步半點不虛浮。
倒是他們的樓主,現在還沒起。
這時候女人出來怎麼能不送呢?樓主這樣不行的,再愛的女人沒有溫柔體貼呵護著,久了也會累了不愛了。
“樓主?”曹城等了一會兒,想進去內室看看。
獨南行此時全身無力,“出去!”
這聲音,看似有力,曹城還是聽出他的虛弱。
樓主的女人果然彪悍無比。
去琴畫封禁之地的時候,他只看到這個女長老被三個弟子保護著,再加上聽說了很多她無能的傳言。
曹城覺得這女人雖然彪悍卻不足為懼。
獨南行沉迷女色,警惕心下降,更有利於他們。
青煙回去沒看見從風,李落寒和蜚崽子也不在。
她就和蘭深一起,送了賠禮給衛籟。
後山草木都死絕了,她就主動討種子,說要幫他們播種。
“衛長老,您喜歡什麼花,我都給您種上,明年春天,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花海,多美。”
衛籟想到他一畝三分地的古仙茅根就心如刀割。
“什麼都抵不上我的茅根。”他眼神哀慼。
青煙見他像死了爹媽一樣傷心,被勾起了一點點悔過之心。
“茅根?是古仙茅根嗎?”沒想到衛老頭有古仙茅根。
“還能有什麼茅根!那可是花了我四百年的心血啊。”
衛籟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放狗咬死這個臭丫頭。
青煙把一罐蕎牙子往他手裡推了推,“逝者已矣,節哀順變。”
“你!我!哎呀!”衛籟氣得說不出話。
青煙趕緊拍拍他的背,“彆氣彆氣,您還有種子沒,我馬上去給您種上。”
說著她看向蘭深,“既然衛長老這麼喜歡茅根,咱們就不種別的,就種茅根,一山頭茅根!”
蘭深點頭。
師父說種什麼就種什麼。
衛籟現在已經怕了她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肯拿出僅剩的一點種子。
青煙看出他不捨,“那就給我一顆種子,一顆就行,我要是種不出來,我就把七星射芒賠給你。”
玉釜裡的小射芒聽到姐姐要把它送給陌生人,氣得一閃一閃。
蘭深眼神示意師父,她的玉釜在閃光。
青煙低頭一看,連忙捂著玉釜不給小寶貝聽見。
“當真?”衛籟心動了。
一顆茅根種子換七星射芒,這筆買賣一點都不虧。
“當真。”青煙拿出一盆石竹花放在桌上,“這就是七星射芒。”
她說得篤定,說完就把花藏到身後,不給衛籟細看。
衛籟聽大師姐提過她在老祖琮裡得到了一株七星射芒,不過大師姐沒細說,他也不知道射芒有多大。
她剛剛拿的那盆東西和古籍上描述的一模一樣,想必就是了。
衛籟眼巴巴望著她的手臂,拿出一顆茅根種子。
種子拿到手,青煙笑著站起來,舉著花盆懟到衛籟眼前。
“送給你。”
她手一鬆,衛籟連忙接住。
哎呦,我的小心肝,差點被臭丫頭給摔了。
他笑眯眯地看著花盆,捨不得移開眼睛,一看再看,看了又看。
咦,這七星射芒怎麼這麼眼熟?
石竹花!
“臭丫頭,你騙人!”
衛籟追出去,他們師徒早就溜之大吉了。
他只能去找中義告狀。
青煙把茅根種子包起來,吊在視窗,施以符陣。
山頭爛掉的草木太多,她就去找大師姐借調十幾名弟子,一起開墾。
“你要放火?”大師姐抓住她的手,“老衛會被你氣死的。”
青煙嘿嘿一笑,“這不是最快嘛。”
草木燒成灰,還能做肥料。
“不行,天干物燥,火勢控制不住。”
有她看著,青煙收斂一些,沒把琴畫的山頭都燒光。
到了用膳時分,奕君子來叫人,就見青煙和大師姐在一棵死樹下。
野炊。
兩人都不回去吃飯,師父還有些感動。
以為她們廢寢忘食地開墾,是愧疚之心使然。
沒想到是他自作多情了。
大師姐看見奕君子就問:“看到小飛飛了嗎?”
奕君子愣了一下才想到小飛飛是誰。
“李公子帶著蜚獸下山了。”
“落寒下山了?他幹什麼?”青煙轉頭看向蘭深。
蘭深已經答應不告密,默不作聲。
他在青煙眼中就是個乖寶寶,不說就是不知道,她就不會多想。
事後就算李落寒想拉個墊背的,也沒人相信。
大師姐低頭撥弄柴火,他是故意的嗎?覺得自己欺負小飛飛,所以帶小飛飛躲著自己。
她這樣自私,讓人很討厭吧?
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喜歡自己。
奕君子也不知道李落寒在做什麼,只知他鬼鬼祟祟,想避人耳目。
但他不可能直接這麼告訴她。
說你弟子偷偷摸摸肯定沒好事。
青煙翻了一下烤鴿子,抓起一把幹辣椒,當即化成粉撒了又撒。
猶豫半天,才又開口,“那你看到從風了嗎?”
嘿嘿,大師姐笑著用肩膀頂了頂她。
平時不是很大膽嗎?
不過問個弟子的行蹤,還如此扭扭捏捏。
青煙故作嚴肅,表明這只是師父對弟子該有的關心。
半點私心也沒有!
奕君子想到剛才有弟子通報,從風闖進女弟子院舍,不知道要不要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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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在故意挑撥。
青煙見他眼神閃爍,一臉為難,忽然兇道:“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