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三人感嘆世事無常,青煙睡前特別交代,此次院際交流結束後,放他們長假,讓他們回去多陪陪父母家人。
李落寒想到他的美孃親懷了妹妹,就開始幻想,說以後要如何如何寵愛。
蘭深也想到自己的妹妹,嘴角的笑一直不曾淡去。
耳畔絮絮叨叨,青煙卻早已睡著。
背頭豬下山,她實在太累了。
翌日,青煙最早醒來。
她坐在床邊盯著從風的臉,又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動脈,確定沒死就走出去了。
伸了個懶腰,就看見小紅躲在轉角,低著頭不敢看她。
自從從風打了她,她就不敢走太近。
青煙走過去,笑著道早。
獨南行喜怒無常,契闊樓裡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她一個女婢,何曾被人如此正視。
“長老早。”小紅連忙跪下。
青煙皺眉,“你既然是我的人就該守我的規矩,我不喜歡動不動就下跪,自在一些就行。”
小紅一愣,呆呆地看著她,花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連忙笑著站起來。
“獨南行呢?還在學院裡嗎?”
算算日子,也該進行第二次治療了。
樓主讓她彙報長老行蹤,與監視無異,難道長老發現了?
小紅害怕,不敢作聲。
青煙看看天色,不想浪費時間,只讓她給屋裡準備熱茶就走了。
她熟門熟路來到獨南行落腳的院落。
曹城守在門口,見她出現,正打算讓她稍等,他進去稟報,就被她抬手阻止了。
“報什麼報,我自己進去就行。”
曹城不敢擅自答應,還沒多說一句,青煙就推開門直接進去。
過了一會兒,樓主沒發怒,他才放下心。
這次有備而來,青煙帶了不少藥,治療也比上次快。
離開前叮囑他兩日不能沐浴。
獨南行懷疑這女人故意整他,藥汁這麼臭,渾身黏膩,兩日不沐浴豈不是沒法出門。
雖然他從不在意旁人看法,可他自己受不了。
曹城見青煙比上次早出來,一副急切匆忙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得到滿足。
樓主這次更是起都起不來,直接休養了兩日。
看來樓主那方面真的不太行啊!
青煙回到自己屋子,從風已經醒過來了。
坐在門口的桌邊發呆,見她出現,視線一直跟著她轉。
她瞥了他一眼,走到內室沒看見蘭深和李落寒,她又去隔壁,連小飛飛也不在。
大概是他們帶小飛飛去後山了。
想到鳳初境無聊至極,她打算晚點再去正殿。
早起都沒喝到水,青煙一屁股坐在從風旁邊,拿起茶壺倒水,才發現他手上拿了一張紙。
“給我。”青煙看到紙上的字是蘭深的筆跡。
從風晃了晃手上的紙,好像在問她,你說的是這個嗎?
大清早的犯什麼傻?
青煙皺眉,直接抽走,開啟一看,是蘭深留的,他們去後山了。
果然,青煙把紙放到一邊,倒水喝。
從風全程看著她,尤其是她喝水時,他還跟著咽口水。
直勾勾看著她手上的杯子,兩隻眼睛眨啊眨。
青煙挑眉,好心地翻過一個杯子給他倒了一杯。
他不動手拿,一臉可愛地看著她。
怎麼著?還要她伺候不成!
青煙氣得用力一推,把杯子推到他擱在桌上的手旁邊,茶水濺到他的手背。
似乎有點燙,他還難受地壓抑地“嗯”了一聲。
他趕緊把手背的水擦掉,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杯子外壁,然後快速縮回去,好像怕被燙到一樣。
青煙翻了個大白眼。
當初泡熱泉,那麼熱的水也沒見怕。
大冬天,一小杯茶,就算是剛燒開的,這麼久了也都攤涼了。
他在矯情個什麼勁?
“愛喝不喝!”青煙端回去就要一口悶。
從風卻拉住了她的手腕,睜著一雙圓咕碌的大眼睛,認真地說:“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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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吹?
吹什麼吹?
什麼東西吹吹?
青煙上下打量著他,“你確定?”
從風點頭如小雞啄米。
青煙動動嘴巴,熱身一下,然後張大嘴深吸一口氣,對著他的臉。
“噗噗噗~”
用力吹。
吹得他頭髮亂飛,一臉口水。
從風傻眼。
青煙看到他臉上水光閃閃,樂得拍桌子大笑。
從風扁著嘴,指著杯子執拗地說:“吹吹。”
青煙還在哈哈哈笑。
笑了半天他還指著杯子。
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委屈?
青煙一陣惡寒,笑容僵住。
這小子以為他三歲呢。
怎麼回事?
看見美女求之不得然後就傻了?
青煙覺得不對勁,看看他,再看看他杯子,然後鬼使神差地低頭,對著杯口吹了一下。
她吹的時候視線沒有離開從風。
自己一點點低下頭,他的眼睛就一點點亮了起來。
她一吹完,他就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喜笑顏開地端起杯子一口喝光。
喝完還啊了一下,好像喝到了什麼瓊漿玉液,回味無窮。
“有病!”
青煙懶得理他,去內室換衣服,準備去正殿。
她剛拿起衣服就聽到珠簾譁啦啦的聲音。
她頭也不回,“出去!”
珠簾沒了響動,寂靜無聲。
青煙脫了外袍,忽然眉頭皺了起來,扭頭一看。
從風躲在簾子旁,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
色鬼,還想偷看她換衣服。
她撒氣地丟開袍子,噔噔噔走過去,揪著他的耳朵,把人揪到門口,一腳踹出去。
嘭一下關上門。
揪踹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從風在門口打了個滾,直接滾到庭院的草地上。
七星射芒和剪鬼竹都在庭院裡,蘭深離開前灑了很多水。
從風的衣服都沾上了泥巴。
他就這麼可憐兮兮地坐著,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小姐姐要踹他。
孃親說他是天底下最聰明最可愛最好看的孩子。
他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嗎?
為什麼小姐姐不愛他?
青煙換好衣服出來,從風還在泥水裡坐著。
見到她,臉上一副又喜又怕的神情,眼神都不敢直視。
大冷天像個白痴一樣坐在水裡,肯定是苦肉計。
青煙氣得要暈倒了。
她怎麼會有心機這麼重這麼壞的弟子。
當初財迷心竅,才會為了一串金珠鏈子同意收他。
對付這種人就不該有一絲絲同情心。
青煙硬是別開視線,大步朝院門口走去。
從風就這麼呆呆看著她一點點遠去。
漆黑的眸子慢慢泛起水霧,直到什麼也看不清。
啪嗒!
眼淚水滑落。
他倔強地拿袖子用力一抹。
孃親說男子漢不可以哭。
他吸了吸鼻子,忽然聽到由遠及近的滾動聲。
一定是她回來了!
他笑著抬起頭,卻看到一個大肉球舒展開。
肉球裡面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四四方方,醜得很。
他從沒見過這麼醜這麼矮,笑得這麼臭的人。
從風捂著鼻子往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