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菲菲微微遲疑一下，這才開口道:“我是憤怒，可我也明白一名醫家應該恪守的醫道。所以，對他們所作所為的恨，並不能成為我不照顧病人的藉口！”
回答的斬釘截鐵。
凌皓微微點了點頭。
醫道究竟是什麼，估計沒有什麼人能完整地表述出來。
然而，這並不妨礙有良醫家的堅守。
“主任，現在都這種情景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裡談論什麼醫道，倒是快想想辦法啊！”
冉小妹在一邊聽得有些迷糊，看了一眼那些咳嗽著顫抖著的老頭子老太太，滿臉焦急。
看得出，她的確是有些六神無主了。
“放心吧小妹，只要主任在這裡，便決計不會有事的！”
佟菲菲拉住了冉小妹有些發汗的素手，很是堅定地安慰了一句。
凌皓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著問道：“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那是當然！”佟菲菲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這副情景，分明就是衝著咱們醫院高層空缺來的。要是我對自己的頂頭上司都沒有了信心，那還是趁早辭職走人算了！”
不得不說，佟菲菲確實長了一張巧嘴。
當然，也長了一副好腦袋。
“好了，閒話暫且不說了，菲菲小妹，你們現在就去做一做這些老人的工作，今晚我辦公室做臨時診室用，免費治病，藥到病除，看看他們誰願意來！”
凌皓見時間已經不早，也就打住了話題，轉而鄭重其事地吩咐了一句。
“另外，讓胡明晨和譚永泉也過來吧！這是分子生物學科室的事情，每一個人都有責任！”
佟菲菲和冉小妹答應了一聲，卻相視而望，沒有行動。
“怎麼？還有什麼問題？”
凌皓見狀，微感詫異。
“不是……沒問題，只是……只是譚醫生一直都……”
佟菲菲連忙給解釋了一句，只是礙於情面，沒有直接說清楚。
“我譚永泉雖然不願意摻和太多閒事，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堅定地支援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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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凌皓說什麼，譚永泉和胡明晨已經先後進來，前者更是一臉鄭重地表態。
“好！既然都沒意見，
那今晚咱們就真正履行一回醫生的職責，讓這些堵在外面的病人完好無損地離開，而且是心甘情願地離開！”
凌皓雖然早已料到譚永泉絕不會置身事外撒手不管，可看到他主動表態，還是心中一喜，當即意氣奮發。
胡明晨、佟菲菲和冉小妹聞言大喜，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一聲。
只有譚永泉有些疑慮不定地看著凌皓，欲言又止。
“譚醫生，有話不妨直說！”
凌皓看到了譚永泉的這份猶豫，也猜到了他心中的顧忌。
“主任，咱們科室畢竟臨床經驗少，外面那二三十號人可是什麼病症都有，光靠咱們似乎有些……”
譚永泉雖然沒有說出後半句，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他的意思。
就連原本興致勃勃的胡明晨三人，聽譚永泉這麼一說，也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奄了不少。
“今晚由我主治，菲菲和小妹負責和外面這些病人溝通，你和小胡打下手就行了！“
凌皓沒有再過多解釋什麼，只是簡單粗暴地分了工。
有些事情，說得再多終究無用，最後還是要靠事實來說話。
而外面那些老頭老太太，凌皓在剛才進來時便已經一一看過了，雖然疾病纏身，但並非不治之症，以他目前的醫術，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見到凌皓如此專斷，譚永泉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和胡明晨一道開始準備。
冉小妹和佟菲菲則一起去了外面，和那些老人溝通去了。
除了凌皓之外，其餘四個人，都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想要創造一個奇蹟。
每一個人，都渴望這個奇蹟發生。
可是每個人的心底裡，都不抱希望。
但還是義無反顧地去做了。
很快，第一位病人被佟菲菲和冉小妹攙扶著走進了凌皓的辦公室，臨時的診室。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譚永泉四人像是看到了怪魅一般，直接驚呆。
這是一位老太太，一看就屬於常年離不開藥罐子的那種。
可是在凌皓手裡，約莫一刻鍾之後，便已經沒有了剛進來時候的那種病怏怏。
沒有用高科技的診療裝置，沒有用天價的藥材。
只是九根普通的
不能再普通的銀針。
直到那老太太千恩萬謝地走出診室，譚永泉四個人才回過神來。
四個人誰都沒有說什麼，只是不知不覺中看向凌皓的目光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神色中，疑慮盡去，多了幾分信心。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順理成章了。
自從看到那老太太果真被治好了纏身十餘年的疾病，而且分文未取，其他那些原本來鬧事的人，都紛紛心動。
分子生物學科室，已經不再是鬧事現場。
而是夜診現場。
甚至，比其他時候、其他地方的診療都更加有序，更加安靜。
沒有催促，沒有詬罵。
只有等待，滿懷信心地等待。
凌晨三點鐘，最後一個鬧事者走出了凌皓的辦公室。
心滿意足地走了。
諾大個樓層，立即恢復了寧靜。
雖然忙活了大半夜，可是佟菲菲四人的面上沒有絲毫倦怠。
相反，滿是興奮。
說不出、道不清的興奮。
還有對凌皓發自肺腑的欽佩。
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裡，他們聽到了無數的讚美。
有這個世界上最最樸素的。
也有最最華麗的。
但都有一個共同點
全部都是發自內心深處的讚美。
是原本被人找來這裡鬧事找麻煩的人發出的讚美。
“主任，我對之前的態度向您檢討！“
譚永泉捧著一杯剛剛沏好的茶，雙手遞到了凌皓面前。
凌皓毫不客氣地接過了茶水，一飲而盡。
忙了大半夜，連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要說不渴那是假的。
“過去的事情翻篇吧！你們四個人的心情我理解。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句，想要在本科室混出名堂，必須要玩轉那些裝置！之前我說過的事情，仍然有效！”
聽凌皓提及裝置操作的事情，四個人的臉色不盡相同。
胡明晨和冉小妹更多的是平靜，可是佟菲菲和譚永泉則有些尷尬了。
凌皓沒有再多說什麼。
正在此時，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凌皓拿起來看了一眼，劍眉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