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並不只有圓滿，遺憾的又何止是龍生。
人生也是一樣。
很快索倫他們便回來了，帶回了他們此行要找的同伴。
只是任務雖然完成，人都帶回來了，但氣氛卻並不輕鬆。
“他們這是怎麼了？”穆上前看了一眼後問道。
傭兵們救回的幾名同伴狀態都肉眼可見的糟糕，好幾人都神志不清的樣子，還有一人目光呆滯、目光渙散，嘴角一路都在不停的淌著口水。
索倫神色陰沉的匆匆解釋了一下，並未多言。
“藥物成癮。先帶他們出去。”
“好。”
穆自然沒有意見。
與此同時狀態還完好的船員早已在他的授意下將這處地下基地全部探索了一遍。
名為探索，實則搜刮。
儘管希爾弗公司撤離前肯定帶走了大部分最值錢的核心資產，但遺留下來的有價值物品依然不少，此時傭兵們忙著救援同伴、黏美龍也在操心同族，這些好處黑珍珠號自然就當仁不讓，照單全收了。
也算是不虛此行。
之後眾人帶著救出的同伴和各自的戰利品回到地面上。
黏美龍們也暫且跟了上來，不過他們也都明白，該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我們需要儘快把同伴帶去鎮上治療，你們應該也有不少船員受傷需要處理吧，要不一起？放心，我們去的鎮子不會有人抓海盜的。”
索倫開口邀請道。
他們這麼說也是有點私心的：如今黑珍珠號還儲存完好的戰力明顯強過他們，同行也算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可以。”
對此穆沒有拒絕。
很多船員的確需要治療，包括精靈。
這時候已經跟了他的黏美龍也在跟同族以及首領道別，用她獨特的方式。
“哼！等著吧傻大個，我遲早會回來揍趴你的！”
她對著首領揚了揚拳頭。
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眼底此時流露出的些許傷感和不捨。
首領轉過身去，不耐煩的揮舞尾巴，口是心非的說道：“要走就快滾！”
“切~”
由於某只笨蛋的遲鈍，即使到臨別她也沒能讀到首領的心思。
以至於奇魯莉安都嫌棄的在一旁撇了撇嘴。
她雖然不懂這種感情，但她至少認得清笨蛋。
隨後眾人跟黏美龍群道別。
他們還會繼續在林中追查希爾弗公司的下落，以期能救回被帶走的同伴。
而穆他們則在一些友善的林間精靈指引下走最近的路離開了森林。
回到索倫熟悉的一座小鎮上後，他很快拖人找來了好幾位民間醫生。
這個年代醫院還遠沒有普及，連大城市不一定有綜合性醫院，更別提這處邊遠小鎮了。
實際上過來的這些人也不是正經的全職醫生，最多算有點草藥知識和包紮經驗的醫護工，還是兼職的那種。
但時代如此，在小鎮上能找到這樣的人幫忙已經很不錯了，要求不能太高。
好在團隊中還有安德森這麼個技術比較過硬的熟手，來的這些人最後都變成了給安德森打下手。
傭兵和船員先後都去接受了治療，很快，他們暫時下榻的地方就瀰漫起了一股難聞的血腥味和草藥味。
這天白天剩餘的時間裡，就連穆也加入了幫忙的行列，跟著一起協助治療。
聽著房間裡此起彼伏的哀嚎和痛呼，有時真的很難相信他們剛剛其實是戰勝的那一方。
戰鬥和掠奪永遠是增強自己最快的途徑，卻也是風險和代價最大的一條途徑。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這一戰，黑珍珠號終究還是迎來了一次不小的損傷。
到傍晚的時候，穆和索倫結伴在同一片蓄水池邊洗手，清洗手上的草藥和血汙。
兩人的臉色都很沉重。
這一場勝利，代價來的有點沉重。
“你的船員狀況怎麼樣？”
消沉的氣氛中，還是索倫率先開口道。
穆嘆了口氣，“哎……還好吧，萬幸沒有人丟掉性命，但有八個人傷的太重了，估計沒法再回到船上去了。”
凡事都有代價，即使是勝利也一樣。
那八個戰士已經傷重到沒可能再恢復戰力了，接下來的短時間內恐怕都得臥床不起，把他們繼續帶回船上漂泊只會徹底害死他們。
除此之外中傷、輕傷的人更多。
這算起來應該還是即遭遇博格薩德之後，黑珍珠號迎來的第一次大面積減員。
放眼海盜這個職業，他們這樣的折損率已經低到可以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了，但不管怎麼說，這終究是穆首次因為自己主動的決策而告別船上的戰士。
這種心情依然是難過的。
哪怕沒有人會因此責備他。
一旁索倫此時的感受也是類似，甚至更為苦澀。
“那你們可真幸運。”
這次他們團裡可是在戰鬥中折損了遠不止這個數的人手。
“救回來的那些兄弟呢？”穆又問。
提到這個話題，索倫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很糟。他們藥物依賴的症狀非常嚴重。而且公司是在拿他們試藥，喂的都是配方還不成熟，對人體危害極大的半成品藥，現在他們幾個的身體狀況也是一團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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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倫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連憤怒和仇恨都淡了，全是一片無力的蒼白與灰暗。
花費巨大代價救回來失陷的同伴，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穆一時也唯有默然。
這個世界從不溫柔。
尤其是對他們這些混跡底層的戰鬥人員來說。
看似擁有精靈的超能力，一言就可以宣判一名普通人的生死，實際上他們掙得的每一枚銀元其實都需要拼盡全力……
海盜如此、傭兵亦然。
時代的前進看似給了他們更多的選擇，讓原本被貴族階級壟斷的精靈資源被逐漸下放到了民間，讓他們得以擁有成為訓練師的機會，但實際上他們依然還是需要拼了命才能活下去。
這點始終未變……
“有想過怎麼安置他們嗎？”穆輕聲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索倫有些茫然的回答道。
結果就在這時，有傭兵極為慌張的跑了過來大喊道：“團長，不好了！！”
“怎麼了？”索倫問道。
“大頭他們的藥癮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