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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唐貨

一番思索,島津久成就應允了。

作為島津家的族人,雖然他跟藩主血緣關係差了五六代,但到底曾經是一家人,人脈關系都還在。

再者說,琉球知府的好感,足以讓他全力以赴。

離開其宅後,島津久成坐在馬車上,想著剛才的事情。

“琉球府缺糧,鹿兒島藩糧食較多,如果某在中勾連,左右逢源,怕是好處不少呢!”

想到這,他心情澎拜。

要知道,雖然長崎位於九州島,但全部的收益卻歸幕府所有,鹿兒島藩只能吃點邊角料。

藩府能有多餘的白銀收入,是很不錯的。

越想,他越覺得可行。

作為歸化的明人,島津久成對於為朝廷效力很是熱衷,政治上的好處是極大的。

翌日,剛從臺灣返回不久的他,立刻啟程去往了鹿兒島藩。

鹿兒島藩,也叫做薩摩藩,是日本倒幕時期的主力之一,後來掌控日本海軍,成為事實上的藩閥。

關原之戰後,老烏龜德川家康將和幕府關係親近的大名藩屬在江戶(東京),而關係越疏遠其屬地就離江戶越遠。

薩摩藩遠在九州西南,其關係可想而知。

在琉球島被明軍收回後,薩摩藩的恢復到了以往的六十萬石高,再加上參勤交代,財政收入縮水。

待他來到鹿兒島居城時,島津久成頗有幾分感懷。

數年未至,但鹿兒島變化不大。

採用外城制、門割制等獨特的兵農分離制,再加上頑固的四等民制,讓整個鹿兒島如同一潭死水。

百姓幾乎無人參加一揆,但藩府的殘酷剝削,讓其得不到喘息的機會。

雖然已然是夏日,但農夫們殘破的短衣,幾乎只能遮到膝蓋,上衣只有一條圍巾搭在脖子上。

矮小的身軀,已然被太陽曬的黢黑,皮膚皴裂,雙目無光,滿是麻木,碰到那些經過的武士的時候,才能看到他們強行堆積的笑容,以及卑躬屈膝的動作。

武士們則身著直垂,也就是傳統的上衣下裙式服裝,腰間挎著刀,大搖大擺的路過。

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中,並沒有看到多少歡愉。

當身著明服的島津久成露面時,一時間竟然有了幾分轟動。

畢竟,雖然幕府與大明通商,男生人們最喜歡帶的是長崎,而非窮困的鹿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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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先生,您需要嚮導嗎?”

這時,一個小孩子,十來歲的年紀,湊到了跟前,用生硬的漢語說道。

雖然不說是骨瘦如柴,但也是瘦小的厲害,顯然是家境不好的武士家庭出身。

“謝謝,不需要。”島津久成微微一笑,用純正的日語道,但他還是大方地贈與了一枚銅錢:“去買個飯糰吃吧!”

男孩失望而歸,緊緊握著銅錢而去。

這時一群武士忽然聚集而來,為首一人驚喜道:“久成,島津久成,你回來了。”

說著重重的將其抱住,捶了捶後背,激動不已。

“我回來看看你們。”島津久成眼眶微紅。

這一群人,都是他自幼玩耍,關係親近的武士朋友,怎能不讓人感懷?

待至其家中,一群人圍坐。

低矮的房屋,漏風的屋頂,讓他竟然有些不適應。

“本以為你賣掉祖居,去往明國發展後,就再也見不到你的身影了……”

島津南廣沉聲,他抬起頭,雙目之中飽含著期待:“你最近是發財了吧?”

島津久成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布料一看就價值不菲。

“不至於發財,只是勉強能填飽肚子。”

說著,他抬起頭,昂首道:“在遷移琉球府之後,我已經放棄了島津家武士的身份,然後考取了秀才。”

“秀才?”某個武士驚奇道:“我聽說過,好像是咱們的武士那樣,可以帶刀,還能做官,就是不能世襲。”

好友島津南廣聞言,眉頭一皺:“久成,為了一個秀才的身份,值得你拋棄武士?”

“在琉球,能與鹿兒島有什麼不同?”

武士們紛紛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話裡話外都是對其拋棄武士身份的不認可。

要知道,武士可是子孫世襲的,就算是再落魄,也是人上人,而秀才可是不能世襲的,顯赫一世算不得什麼。

島津久成則認真道:“但是,在鹿兒島,作為下級武士,我的子孫後代永遠只能是下級武士,除非爆發戰國時期的動亂。”

“顯然,如今江戶幕府江山鞏固,並沒有機會。”

“而在大明,我目前是秀才,但我的子孫可能是舉人,進士,到時候不僅能夠做官,甚至有一天,可以做到內閣首輔,也就幕府的家老。”

在德川幕府時期,家老只能是御家人(直系武士)和親藩擔任,就算是薩摩藩主都沒可能,更何況是其家的下級武士了。

日本任官,僅僅只是上級的喜好,以及血脈的遠近罷了,科舉,甚至是察舉都沒有,比朝鮮都不如。

很顯然,在大明,由於科舉制的原因,導致官場的流動性極強,階級流動而不固化,與日本可謂是天差地別。

為了前途,更為光明。

武士們聞言,先是沉默,然後就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但是許久後,他們不得不承認,科舉制是好的,但在日本卻不適合。

因為他們是武士出身,屁股天然的決定腦袋。

島津久成也沒與他們多言,然後就請他們到最好的酒樓一聚。

僅僅是茶泡飯,加上一塊海魚,蘿蔔,以及一杯清酒,就讓這群武士們彷彿是過年一樣。

島津久成見之,感慨連連。

夜裡,他與好友島津南廣對坐,好友斬金截鐵道:“你竟然是發財了,而且是大財。”

“沒錯。”島津久成點頭道:“在成為唐人之後,我做起了海上的買賣,秀才的身份讓一切無往不利。”

“你能想象嗎?南廣。”

“在琉球,像今天這樣的茶泡飯,我的僕人才會吃,而且是天天吃,而在鹿兒島,就連武士們都難吃到。”

島津久成期待道:“南廣,一起跟我去琉球吧,到了那裡,茶泡飯將會天天吃到。”

島津南廣震驚了,嘴巴久久的不能合攏。

他難以想象,武士們都難以企及的美食,竟然只是僕人們的餐食。

思考了許久,他只能搖頭道:“武士的身份,是家傳的,在鹿兒島我雖然落魄,但還是人上人。”

“去了琉球,我雖然吃喝不愁,但卻是人下人。”

“所以,我寧願留在鹿兒島。”

島津久成直視著自己的好友,後者也不甘示弱,對視著,仍舊不屈服。

良久,他才嘆了口氣,搖搖頭,為好友感到不值。

但同樣,他必須尊重其選擇,畢竟在某些人的眼中,飢一餐飽一頓的武士,比衣食富足的生活更重要。

“我聽說你有三個兒子,那就把幼子給我吧,我帶他去往琉球,讓他成為唐人,讀書寫字,日後出去了再接你去享福——”

聽到這話,島津南廣大吃一驚,然後行了一個土下坐,久久的不肯起身。

待過了一會兒,島津久成這才讓他起來:“起來吧,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在日本,武士的身份是可以退休的,有時候為了讓接班人更好的上位,接管人脈,其中人就提前退休,讓兒子來繼承。

很顯然,培養其後人,對於島津南廣來說,比自己享福更好,這是人類繁衍的天性。

翌日,島津久成昨天晚上請客的訊息,立馬在整個鹿兒島傳遍,大大小小的武士都已經知曉了其發財歸來,並且真的成為了唐人,而且還是秀才。

一時間,豔羨的有之,瞧不起的更是大有人在。

不過島津久成剛至天亮,就去拜訪了曾經的親朋好友,然後又去找關係,聯絡到了國家老。

後者因為他的名聲,也允許見面。

所謂的國家老,是因為江戶時代,由於參勤交替的原因,管理各藩在江戶的宅第的家老稱為江戶家老,管理本藩領土的稱作國家老。

初一見面,島津久成直接訴說了琉球府的事宜。

後者本來隨意放鬆,聽說琉球知府的事,立馬就正坐起來,腦袋微微傾斜,做出傾聽者。

看到鼎鼎大名的家老如此,島津久成直呼痛快。

“其府,等同於日本一國(令國制,六十六國),琉球府如此等弱勢兩國交往,這是應該隱私些。”

家老捋了捋鬍鬚,露出了思考狀。

不一會兒,他就立馬點頭,表示應許了這樣的私下買賣。

在價錢方面,島津久成更看重中間人的身份,倒是沒有壓價,給出來每塊銀圓,兩石米的價格。

看上去很低廉,畢竟在江戶,一旦大米可是等於一兩黃金,也就是四兩白銀,四千文銅錢。

但市價與渠道價不同,而且鹿兒島也比不了江戶,在戰國結束不過幾十年的時間內,鹿兒島土地較為富裕,糧食較多。

再加上豐年、災年的影響,穩定而又低廉的價格,就是最佳的選擇。

且還要考慮到,這是私底下的買賣,屬於長且久而可持續的。

“對了,你們收銀圓嗎?”

“收,必然是收的。”聞言,家老倒起了苦水:

“經過當年的通商之後,大量的唐貨來到日本,我們鹿兒島自然也不例外。”

“咱們又不像幕府那樣掌控金山銀山,所以只能是金銀不足了……”

表面上來看,德川幕府將整個日本所有的金山銀山掌控,掌握了金融,從而有著豐厚的財力。

但,礦山是可以被挖盡的。

事實上,掌握著1/7的土地,但卻負責整個日本的財政支出,其財政壓力並不小。

與明朝一樣,德川幕府商品經濟逐漸繁榮,但商稅卻徵收不濟,如1809年,幕府向江戶所收商稅僅八千餘兩,與當時的經濟規模極不成比。

為鹿兒島藩擴充了財源後,家老頗為高興,與其暢談許久,這才放其歸去。

完美達成的任務,島津久成也高興,待他準備離去時,院裡門外,聚集了不少的漢子。

一個個甩著膀子,下半身穿著短褲,身無二兩肉的臉上,滿是飢渴和激動。

“怎麼了?”

“他們都想投靠你——”

島津南廣滿眼複雜道:“自從跟明國簽訂了協議,等閒的日本人不得出國,只有唐人才能隨意出行。”

“也是如此,唐人才能帶人出去——”

隨著兩人的對話,門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個張目四望,眼眸之中滿是對生活的渴望。

島津久成沉默了。

貧瘠的九州島,除了長崎因為海外貿易較為繁榮外,餘者都是窮鄉僻壤而已。

甚至有些農夫,一輩子都沒有吃過大米飯。

階級固化,分封體制,德川幕府雖然讓此時的日本雖然享受了和平,但同樣壓抑著百姓。

在這種情況下,文人即使有再多的同情心,也難施展抱負。

島津久成猶豫片刻後:“南廣,你來幫我選十個人,十個就夠了,再多就帶不走了。”

島津南廣點點頭,激動莫名。

見其仔細挑選僕從,島津久成看著密密麻麻的漢子,一時間陷入了思索:

在臺灣府,對於壯丁飢渴的很。

而在呂宋,甚至只要去了,就獎賞五十畝地。

而日本最多的,就是人。

猶如螞蟻一般,隨著天下太平,人口越來越多。

如果將這群人招募去臺灣,是不是能多要一些白糖份額?

如果去了呂宋,總督府的條件是不是更好?

這麼想著,讓他思緒越飄越遠。

而此時的江戶,德川幕府的大本營。

第四代徵夷大將軍德川家綱,已經年滿二十二,理政多年。

不過,輔左他的叔父保科正之和大老酒井忠勝,讓朝政一如既往的安穩。

這日,在一場御前議事之中,德川家綱卻察覺到些許異常:

“長崎那邊報上來,今春三個月,竟然收稅十萬塊?虛假瞞報?”

“啟稟將軍様,長崎報上來的沒錯,送上來的稅收也是屬實的。”

酒井忠勝甕聲道:“這幾年來,唐貨日勝一日,其稅徵收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