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愛卿如今連百年鶴妖都能輕易抓捕,可見實力超群,非一般妖魔能敵。”君驚瀾轉身朝龍椅而去,一邊走,一邊開口,聲音清晰有力:“以司徒愛卿的能力,朕相信假以時日清安縣定能遍地黃金、聞名天下。”
君驚瀾看似步伐沉穩,實則腳步虛浮,氣息凌亂,身體怕是已經被掏空了,此時,不過是苦苦支撐罷了。
這些被白玄月一一看在眼裡,不知為何,自從醒來之後,白玄月的感官能力遠遠超過平常人。
司徒駿開口道:“皇上,臣覺得當下應以江山社稷為重,北邊失地才收復不足一年,民心不穩……”
京城誰不知道清安縣土地貧瘠,人煙稀少,地鬼妖精當道,民間有句話,寧可入花樓賣唱,也不去清安為王!
君驚瀾冷聲打斷了司徒駿的話:“司徒愛卿此言何意?沒了你就會亂了民心?那是朕的子民,不是你司徒駿的!”
姜洪:“皇上,保重龍體,切莫動怒啊!”
文武百官紛紛附和:“請皇上保重龍體!”
姜洪翹著蘭花指,指向司徒駿:“司徒將軍,你可真是不知好歹,皇上給你官升一品,你推三阻四做甚?還不快領旨謝恩!”
司徒駿目光陰冷,隱忍道:“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君驚瀾的手不自覺在龍椅的金龍身上來回撫摸,眼中透著狐狸般狡黠的精光:“看在愛卿獻鶴有功的份上,責罰便免了,但是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司徒將軍不必多言!輔國大將軍一職由王莽擔任,即刻交接兵符。”
司徒駿:“臣遵旨!”
王莽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大禮:“臣王莽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兵符交接完畢,有人歡喜,有人愁。
白玄月靜靜的坐在籠子裡,低著頭不言不語,也不四處打量了,因為方才她觀察四周時,大殿中那名唯一一位女子,從剛見面就一直盯著她笑,不懷好意的笑,笑的她心裡發毛。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也得罪過那名金色瞳孔的女子,但她現在真的是怕了!
君驚瀾揮了揮手:“朕乏了!”
姜洪當即喊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朝中大臣無一人出聲,原先,皇帝身患絕症無藥可醫,朝中大臣自然不將皇帝放在眼裡,皇帝也還溫順,事事以大臣為主,其司徒將軍更是手握軍權,權力滔天,朝中大臣也不得不看他臉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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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帝大病可醫,便第一個拿司徒駿開刀,殺雞儆猴,將權力逐漸收復,每個人都心如明鏡。
就算原本有事要奏,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敢多言的,每個人都在盤算怎麼在這場政治鬥爭中獲利。
“退朝!”
隨著一道尖銳的聲音漸漸消散,明尚殿之中,大臣已經散去,只剩下寥寥數人,皆是君驚瀾心腹。
白玄月除外!
黃裙少女本來想要帶走白玄月,卻不知為何突然又改了心思,將白玄月留在了大殿之中,交由捉妖師雲澤看守,便離開了。
白玄月自然是巴不得那女子快些離開的,也正合了她的心意。
君驚瀾在姜洪的攙扶下,走近白玄月,虛弱的開口:“朕……會在你死後,給你厚葬。”
白玄月:“……”
她還沒死呢!而且,她一點都不想死!
“萬物生來皆是平等的,為什麼你活著,我就要死呢?”白玄月臉頰劃過兩行淚,淚水夾雜在睫毛上,晶瑩剔透。
這一次她沒有演,從她醒來那一刻,她就一直在惶恐不安中度過,她好不容易知道是誰了,開始對這世界抱滿了希望,上天卻給她痛頭一擊,所有人都要她死,為什麼?就因為她弱小可欺嗎!
君驚瀾顯然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會讓面前的女孩流淚,一時不知所措。
“朕……”
話未說完,君驚瀾扶著姜洪地手一鬆,整個人像紙片一般,忽然倒地,捂著心臟,身體抽搐不止。
“皇上!皇上您別嚇奴才……”姜洪大驚失色,連忙將君驚瀾攬在懷中,“醫師!”
“朕……沒事……”
“皇上,您別說話,留點體力。”姜洪掏寶貝一般,從衣襟裡三層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顆黑色的丹藥,“奴這還有藥……皇上來……”
說罷,將丹藥喂進了君驚瀾嘴裡,卻又被君驚瀾吐了出來:“沒用的……朕這次……真的要……”
“你為什麼不吃藥!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為什麼還要我死!”白玄月看著這一幕,內心複雜,憤怒,求生慾望,驚懼交織在一起。
姜洪又重新給君驚瀾喂了一顆藥,轉過臉惡狠狠地盯著白玄月:“妖女!閉嘴!”
白玄月識相的合上了嘴,回到籠子裡坐著,她原本也想跑,當她的視線對上捉妖師雲澤警告的目光後,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她誰都打不過。
御用醫師琅西拿好醫箱,小跑上前為君驚瀾把脈,時間越久,臉色越難看,最終搖頭道:“皇上今日發病愈加頻繁了,怕是……”
姜洪神色肅穆的開口:“呸呸呸!皇上鴻福齊天,如今鶴妖已經找到了,就等國師出關,皇上的病就可痊癒了!”
白玄月望著君驚瀾原本就慘白的臉,如今更加白了,白的沒有一絲血絲,就像天上冰冷的月亮,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若是他能活著多好!
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他若活著,她就得死,那麼,還是他死了吧!
琅西開口道:“姜公公,扶皇上進內殿休息吧,地上涼!”
片刻後,大殿只剩下雲澤與白玄月。
一站一坐,一人籠外,一人籠內。
捉妖師雲澤穿的官服與別的大臣不同,他是身穿交領長袍銀灰色飄逸大氅,腰部隨意掛了一個小小的玉葫蘆,看上去也不足三十歲的模樣,長相還算俊逸。
雲澤圍著鐵籠轉了兩三圈,注視著白玄月:“真是奇怪,你身上怎麼一點妖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