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幾個人的內心都有些激動，萊耶斯久違地與他們建立起直接溝通的聯絡，意味著在過去數個月中那隱約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並不是臆測，曾經出現過的偉大意志真實存在，並非因為靈感而幻構的虛物。
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在資訊塔建立後，除了多蘿西的節點由萊耶斯親自分配了一定資源外，其餘節點的資源數量幾乎等於從零開始，除了自發的零星貢獻外，還有一小部分來自多蘿西節點的被動傳輸，數量本就稀少，加上遠距離傳輸的損耗，實際流入其他節點的資源數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萊耶斯在給他們資訊塔圖紙時，也將資訊塔構築網絡協議的基礎理論和進階方程式一併告知，可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人而言，由萊耶斯創造的程式語系是全新的，意味著在此之前從未有過哪怕一丁點的接觸，雖然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取得的成就都相當傑出，說明四人中沒有一個人是愚鈍之輩，可是想要完整地看懂協議上的原理等等，還需要很長一段解析時間，現在能做到的地步僅僅是原封不動地將方程式輸入進資訊塔而已。
所以直到目前為止，四人間沒有任何溝通，現在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知道彼此的存在，知道偉大的意志播撒智慧的物件並非自己一人，而這也就意味著萊耶斯第一次輸送的資源數量仍舊堆積在多蘿西一個網路節點上，並且時刻損耗著。
“你們都遵守了承諾，建造了我所期待的資訊塔，否則也不會有如今這場對話，這樣的結果很好，卻還不夠好。”萊耶斯空曠的聲音像是呼嘯的寒風，生冷冷地鑽進四人的耳縫，這既是威嚴的表現，亦能看做不滿的情緒。
“資訊塔織造了一張網，但布於網上的力量卻衰弱至極，我不會否認你們的奉獻，可我的期待卻遠未如此，記得我曾經說過，需要更多的人一同奉獻，為什麼我看不到任何收穫的成果？”
四人的頭不由壓得更低，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確無話可說，他們都是偏向於學者型別的研究人員，即便是八星法師魯伯特也許久沒有走出過皇家實驗所的大門，雖然在研究上碩果累累，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社交能力幾乎為零，應付一下上門諂媚的人還算得心應手，可要主動去拉攏身邊的人甚至陌生人加入自己都有些不確信的信仰組織，的確是道難題，那是適合傳教者與詐騙人的工作。
幾個月來，他們只爭取到了很小一部分人加入進來，並且大多數都不是真正地認同他們所說的奉獻理論，只不過是看在人情或是利益的面上，能爭取到他們這種地位的學者一份長久的友誼，哪怕是對大家族而言也是值得嘗試的。
一百多人的信徒量，其中接近一百人都由多蘿西所在的資訊塔提供，畢竟真正得到起步資源的也只有這位煉金術師女士，可是相比於萊耶斯輸送這批資源的預期，仍舊是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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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非加責於你們，只不過這就是現實，你們首先得認清，然後才是接納我饋贈的禮物，奉獻於我之人，絕不會一無所獲。”
四人的腦海中忽然穿行起密密麻麻的字元，有些能夠理解，有些卻聞所未聞，他們交織扭曲在一起，如同螺旋的鎖鏈和扣緊的圓環，層層疊加在一切卻又不會完全融合，看著這些字元交織的影象，四人的視野隨著心跳的顫抖驟然起伏起來，每一次顫抖，字元的樣子都更加模糊，但越是模糊，他們越能真切地感受到字元的含義。
無形之中，每個人的腦海中都多出了一些東西，未必完全吻合，這仍舊屬於他們自身的意識對於程序語言的理解剖析，只不過萊耶斯運用了資源輔助的手段，讓這一本該還很漫長的過程無限地加速，直至他們徹底理解為止。
數學家費柏最先醒來，雙手顫顫巍巍地向高空行了一禮，作為與數字為伴多年的學者，他比包括法師在內的所有人都更能真切地感受到程式語言的震撼，那是脫胎於數學基礎，卻又遠未止步於現有數學體系的東西，具備的前瞻性可不是僅是超越一步兩步那麼簡單。
法師魯伯特、鍊金師多蘿西以及機械大師查爾斯陸續醒過來，表現的情緒和費柏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在微微顫抖的身體上，眼神卻多出了極為熾熱的堅定，能在如此短短的瞬間讓他們理解到這種複雜到難以想象的東西，僅憑這種手段就證明了高空中投影意志的偉岸，即便是幾大神明贈予教皇的最大程度的神恩，也未必能更加神奇。
獨特而偉大的主宰者真實存在，且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強大。
這還遠遠不是結束的時候，萊耶斯將自己名下積攢的資源數目一揮手，傳輸程式開始進入工作，很快四人都察覺到了巨量資源的湧入，那種感覺是如此奇妙，讓人驚駭的量湧入進來，卻沒有任何人有被脹滿的痛苦。
“這些東西是我贈予你們的禮物，也是供你們招納信徒的基礎。”
萊耶斯緩緩說道：“只是這樣仍舊是不夠的，我給予了你們充足的資源，你們也應當摸索出如何利用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我需要更多的人能傾聽我的呼喚，所以我允許你們自行決定招納信徒的方式和方法。”
停頓片刻後，萊耶斯再度出聲說道：“你們可曾在招募信徒過程中遇到難以解決的困難，我可以為你們解惑。”
魯伯特、查爾斯、費柏都閉口不言，現階段他們的招募工作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能展開，自然也還不清楚在這一過程能遇到的困難。
多蘿西則是在思考了一小會兒後，出聲道：“吾主，我的確遇到了一個難以自行解決的困難。”
“將它如實告知於我。”萊耶斯沉聲說道。
多蘿西是唯一得到初始資源禮物的人，因此除卻部分友情加入外，她是真真切切拉到了一些願意奉獻的人接入節點，因此能夠看清在實際過程中的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
“是關於資源分配上的糾紛。”多蘿西略帶不安地搓了搓手指，開口道：“就在前段時間，信徒們發生了難以避免的衝突，起因是他們認為資源分配不夠公正，其中一人七天每日貢獻了五小時的閒暇時間，而另一人則只有三天每日兩小時的貢獻，但最終他們得到的資源數卻幾乎相同，當互相知道情況後，衝突就這樣爆發了。”
萊耶斯眼神微微凝重，在信徒數量本就稀少的情況下，多蘿西所說的問題相當嚴重，這很可能產生長遠的負面打擊作用，必須得到良好的解決。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有弄清楚麼？”
“已經徹查明白了。”多蘿西的臉色看起來略顯蒼白，相比於萊耶斯記憶中的容貌，此刻的她更顯疲憊，“有一部分原因在於資源統計上的失誤，我負責了大部分的資源統算工作，但隨著加入者數量的增加，僅憑我一人是不夠的，所以我還從信徒中選出了幾名助手幫助，其中一下由於疏忽的緣故，在資源換算過程中出現了紕漏，導致最終的計算結果偏低，不過即便經過修正以後，仍然不會出現太大的偏差，兩人的資源數量差距依舊很小。”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次是查爾斯在一旁開口，詢問道同被偉大意志選中的同伴：“第一人奉獻了三十五小時的時間，而第二人才僅僅九小時，如此大的察覺，最終的結算怎麼會相近？”
多蘿西還未開口，便由法師魯伯特回答了他的問題。
“量是差距很大，但質應該同樣拉開了差距。”魯伯特用探詢的目光望向多蘿西，在看到女煉金術師輕微點頭，佐證了心中的想法，繼續解釋道：“比如一個普通人與一名腦力出眾的人才，計算同一道公式，前者需要兩三個小時的時間，而後者也許只要一刻鍾，這在奉獻資源時同樣有效，加上特定的係數進行計算，最終與用時抵消，就會得到時間差距過大，但結算數量相近的結果。”
萊耶斯沉吟片刻，詢問多蘿西：“既然已經弄明白了事情經過，你有好好地解釋給他們兩人聽嗎？”
“有的。”多蘿西面露苦色：“可是耗時更長的那人根本不接受我們的說法，甚至以退出作為威脅，要求得到更加符合實際的資源數，您應該知道，思維強度量化這種東西太過縹緲，雖然在您提供的平臺中能夠精準地計算出來，但要做出具體的解釋，卻太難太難，而且……”
“而且？”
多蘿西鼓足勇氣：“而且要統計資源結算實在是太困難了，這還是只有一百人的情況，還有助手的輔助，但在多種單位的複合轉換過程中，耗費的時間與精力都太大，老實說包括我在內，大家都有些吃不消。”
萊耶斯認真地思考起來，多蘿西所說的問題非常關鍵，相信其他幾人在今後的過程中都會遇到，這涉及到公平性和公信力的範疇，如果不很好地解決它，那麼就註定傳教的過程佈滿坎坷，因為民眾很難對你抱以信任。
“你們有什麼想法？”他詢問起其他幾人。
費柏作為數學家，從多蘿西開口便一直低著頭，此時才抬起來說道：“換算的確是需要解決的問題，現有的體系中資源數量過多，計算因子之間轉換起來很容易出現紕漏，應該有一種能作為打通各項資源交換的中間媒介，來作為整個體系的兌換基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