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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二個問題

第一杯是一湖酒,第二杯是一江酒。

香飄四溢的酒水,從大江源頭奔湧而來,淊淊不絕。寒大人的杯中酒,亦波濤洶湧,翻騰不止。

流動的水確實很難凍結,但並不能難住寒大人。寒大人為難的是,一條江有無數源頭,而這些源頭流出的全是酒水。如何才能將所有的源頭之酒,全都冰凍呢?

吉屋的壺裡有無窮盡的歲月,而這杯中有無限大的天地。他可以隨意在這杯中,開啟一個境界。有天有地,有江河。

可是,吉屋老頭灌的那一壺寒氣,是有限的。壺裡釀的酒,也就一樣是有限的。

寒大人不相信這條奔湧的酒江,真能滔滔不絕。

他親眼所見吉屋老頭撈了多少寒氣,也就大約能計算出這杯裡會有多少酒。仔細一思量,也就猜出了杯中境界是實情。

他舉杯欲飲。

舟下江面開始結冰。

冰就是從舟下開始凍結的,也並沒有漫延很大面積。只是圍著小舟,如同一片巨大的蒲葉。

蒲葉般的冰面越凍越厚,很快便從一個冰層變成了一個冰柱,一直延伸到江底。

直達江底的冰柱又開始向兩側漫延開來。

可冰凍受到了阻力。

冰柱凍得越寬,對江水流動的阻力越大,而冰柱兩側的水流也就越是川急。水的流速漸快,結冰的速度也就慢了下來。

但寒大人似乎並不著急,舉在唇邊的杯也不抬,酒也不飲。

結冰的速度再慢,也仍在向兩側延伸。水流得愈急起來,漸漸漫上冰面。漫上冰面的水也結成了冰。

冰面之上,四周都有水漫上來,結成新冰。小舟在中間,四周的冰面越來越高。向兩側延展開的冰柱,也越來越寬、越來越高,漸漸靠近兩岸。

當冰柱終於延展成冰壩,直抵兩岸時,整個江流被截斷了。

小舟之下,再看不到一滴江水。小舟之上,一面高高的冰牆立起,並在不斷增高中。因為上游流下的江水,不停衝擊在這面冰牆之上。卻在衝擊到冰牆的同時,被凍成了冰。

寒大人將杯酒,從唇邊拿開。

“我們被隔在這邊,豈非無景可賞?”他看著高高的冰牆嘆息。

冰面上的小舟突然無水自動起來,沿著冰牆,逆行而上。直到最上面,翻過浪花一樣的冰牆,落在了洶湧的水面上。

果然冰牆的另一面景色非常壯觀。

只見遠方,一線巨浪奔湧而來。他們身後,巨大的冰牆翻卷著,阻擋住所有衝向它的浪濤。

而浪濤,仍然一波又一波地衝向冰牆。

冰牆光滑,浪濤衝上冰牆,一直衝到頂端,翻卷回來。凍成了巨大的浪花。

可仍有一大部分未被冰凍的浪濤擊蕩而回,衝向了遠方那一線白浪。兩方對流的浪濤撞在一起,激起更大的巨浪,再度翻卷而來。

寒大人似乎忘了手中的杯酒。他減緩了冰牆的凍結力度,使更多浪濤返擊而回。吉屋也哈哈一笑,改變了江流上游的寬度,使江水流下的速度激增。兩相對流的碰撞更加激烈起來,洶湧的巨浪也越積越高。

直到巨浪鋪天蓋地襲來,從他們頭頂拍下,又壯觀地撞上冰牆。

激流的速度不減,直接順著翻卷的冰牆,飛上半空。凍結成一個淊天巨浪。

小舟上兩人,卻望著這巨大的冰浪哈哈大笑。此刻,他們似乎完全忘記了斗酒之爭,成了合力遊戲的夥伴。

巨大的冰浪如同一張大嘴,吞噬著接湧而來的江水。而江水流速漸緩,被逆流而上的巨嘴像貪吃蛇一樣,漸漸吃光。當最後一滴源頭酒水,也被冰凍在巨嘴之中時,寒大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們,又回到了冰谷之中。

“寒大人真是好手段!”吉屋鼓掌稱讚道,“小老兒擅長境界,可如此境界之妙,還是第一次得見。”

這第二杯酒,吉屋又輸了。

當寒大人凍結出冰壩時,吉屋就知道自己輸了。他的“大江”,其實是迴圈流水,並非真的有源源不絕之源頭。當寒大人截斷迴圈時,大江也就成了有限的水流,不能再形成不絕之勢了。

吉屋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既然輸了,就乾脆大方點,配合寒大人,一起玩了個“賞景”的遊戲。

“境界之妙,當然還是自然最有創造。方才那景,亦是取之自然,我可不敢專擅其功。”

“自然之景?”吉屋驚歎道,“看來我還是太閉門造車了啊,如此自然之景,竟從未見過。當得更多遊歷才可。”

寒大人淡然一笑,“吉屋先生逗留人間界數千年,竟未能遍遊世間之景嗎?”

“啊……呵呵,”吉屋也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得有些尷尬。不答反問道,“寒大人是要將這一問題,當作第二個問題嗎?”

寒大人搖了搖頭,“吉屋先生流連人間界數千年,到底都忙了些什麼,我就不問了。”

吉屋松了口氣,但也深悔自己一不小心,為景所迷,說走了嘴。

“不過聽說吉屋先生開了個小店。既然那只小狐去找過先生,必然是要和你求具肉身的。可除了肉身之外,他也一定會問那東西的用法。那個東西既然是你造出來的,自然只有你最瞭解該怎麼用。這些事我都不問你,問了你也不會說。”

“我只問你一件事,那東西能毀不能毀?”

寒大人這個問題一出,吉屋臉色驚變。他的心思瞬間千轉,可卻摸不清寒大人為什麼要這麼問。更想不通,自己是該回答他,還是不該回答。

“如果那東西能毀,”寒大人卻不理會他的心思,繼續問道,“又要如何毀?毀了,又會有什麼後果?”

吉屋的手顫抖著伸向爐火上的酒壺,“寒大人這是三個問題,我們說好的,一杯酒一個問題。”

他開始向杯中斟酒,卻不急著回答問題。他慢慢地倒著酒,怎麼倒也倒不完。也慢慢地思考著寒大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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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就像個巨大的餡餅在誘惑著他。他是那麼地想要回答,想要得到那個結果。可是,如果回答了,就等於背叛。他不怕自己承受背叛的責罰,可是,他怕那個人承受不了被背叛的後果。

他思考了很久,久到壺中酒盡都沒發現。他看了看不知什麼時候斟滿的酒杯,苦笑了一下,將壺放到了一邊。

“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他盯著寒大人,認真地吐出兩字,“能毀。”

兩字說出,他似乎已下定了決定。“如果你能飲得下這一杯酒,我會回答你下一個問題。”

這一次,他沒有再望空撈取寒氣。

這一次,他不準備再釀下一壺。

所以,他是決定無論如何,也不會回答寒大人的最後一個問題。

寒大人笑了。

既然吉屋已經回答了,那就證明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並不嚴重。如果毀了那東西的後果很嚴重,嚴重到涉及吉屋心中最重要的君神陛下的安危,那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回答的。現在他既然回答了,寒大人自然也就知道了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

可是下一個問題——寒大人拿起了眼前的杯酒——他還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這杯酒是三杯酒中,最重的一杯。

杯酒擎起,他們已泛舟暗流湧動的海上。

寒大人看著四望無際的汪洋,不由苦笑了。

一條江,縱有再多源頭,他還可以截住江流,掐斷迴圈。可是一片汪洋,由四面八方的江流匯聚而來。他該如何掐斷迴圈?

他在江流凍出一個冰壩已是那麼艱難,如今想在無數潮流中凍住一片海,那就不僅僅是艱難的事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酒。

兩人依然坐在冰谷中的冰面上,中間擺著一個空壺,和一滿杯酒。

“怎麼?寒大人要放棄下一個問題了?”吉屋目光炯炯地問道,心裡卻是大大地松了口氣。只要他不知道下一個問題的答案,那就算知道了第一個問題的答案,那也沒啥用啊。

“我自問無論如何,也飲不下一海之酒。所以,只好放棄了。”寒大人謙和地回答。

“只怕寒大人不是飲不下,而是不想飲吧。”吉屋笑了笑。

即使是寒大人,要飲下那一海之酒,也要費上不少的氣力。他是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太多力量。

“既然我從吉屋先生這裡得到了不少答案,總也該給先生一些回饋。”寒大人笑了笑又道。他看著吉屋,似是非常善意、又非常鄭重其事地提醒,“劫獄之中,有人出來了。”

“你說啥?”吉屋像是被人踢了一腳屁股,一下子蹦了起來。瞪大了一青一黑的兩隻眼睛,一連串地問道。“誰出來了?啥時候出來的?怎麼出來的?”

寒大人卻笑了笑,長身而起,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本不存在的灰塵。“出來的那個人,不是你擔心的那位。不過那個人既然能出來,你擔心的那一位,自然也就快要出來了。”

說完這句玄而又玄地話,寒大人便轉身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