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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雪雁一掌打落了李嬤嬤兩顆牙齒,你說一個小丫頭怎麼有這麼大的手勁兒?原來她和黛玉的奶媽王嬤嬤都是有功夫的人。

王嬤嬤本名王雲奴,並不像她自己的外表那麼老,今年才三十五歲,是雪雁的親孃。賈敏嫁到林家王雲奴才五歲,是林家奴僕之女,乖巧伶俐,惹人喜愛。賈敏看她喜武,除了她的奴籍,送她拜高人為師,學了一身本事,成家立業。後因強練上乘武功走火入魔,致使身形佝僂,皺紋縱橫,被丈夫嫌棄。雲奴回到林家,所見之人無不逃避,她心灰意冷,沒了生念,多虧賈敏百般勸慰,禁止人笑話她的容貌。她生下一個女兒,賈敏親自取名"冰雁",認為義女。冰雁八個月時,黛玉降生,請來多少奶媽都哄不好黛玉,獨王雲奴的懷抱得黛玉喜歡。自此王雲奴就成了王嬤嬤。後改嫁林府管家林成,生下雪雁。冰雁拜師學藝去了,這雪雁貪玩,就留在林家,跟他娘學了幾招。

這回發生的事,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寶玉道:"李嬤嬤作威作福慣了,我屋裡的襲人、麝月誰不被她說?我因她是個嬤嬤,一直忍耐。不想養虎為患,她竟敢黑心害妹妹。"

黛玉笑道:"她是你的人,和你的丫頭天天在一起,自然有糾葛,倒也不稀奇。"

迎春道:"我那個奶媽也是如此,我不好說她。妹妹這樣作,不怕她們背地裡使壞?"

探春卻道:"不是我說,二姐姐屋裡下人也太囂張了,你早該拿出小姐的款兒來。林姐姐行事說話爽利很合我意,要是那個不長眼的敢欺負我,我也打他個滿地找牙!"說得眾人都笑了。

寶玉道:"可惜你是個姑娘,若是個男兒,定有一番作為。"

雪雁道:"姑娘怎麼了?我們家太太也是個有作為的。"

探春道:"我心裡最服氣的就是林姑媽,只可惜當今取消了女子考科舉的資格。"

寶玉道:"什麼時候再出個女皇,三妹妹就可以施展才華了。"

黛玉若有所思,惜春道:"女皇當政,並沒有欺壓男子;男皇當政,偏偏壓制女子,可見不公。"

王嬤嬤道:"姑娘們說話別議論朝政省得被那起子嚼舌頭的聽了去。"

這時晴雯拿著一個盒子進來道:"才二門的小廝送來的,說二爺吩咐的,立等著要。"

寶玉道:"因那天林妹妹提起喜歡它,請看,"

開啟盒子,竟是一個五彩皮毬。眾人奇道:"妹妹會玩這個?"

黛玉笑道:"我教你們玩,整天在屋子裡悶坐有什麼趣兒,活動活動筋骨不好?"

眾人一哄去了院子裡,黛玉玩了幾個花樣,忽見賈母從屋裡出來,一個風擺荷葉踢給雪雁。自己跑到賈母跟前笑道:"吵著老太太了?"

賈母年輕時也是個活潑愛玩的,見黛玉耍得好,笑道:"我小時候和你一樣巧,你這幾個姐妹可憐被拘束的緊,你去教教她們,玩上一會,等下也能多吃半碗飯。"

三春本不敢玩,聽賈母這麼說,知道沒事兒,也撩起裙子玩起來。

賈母看了更喜:"這才是年輕姑娘的樣子!叫人多買幾個,丫頭們沒事了也鬆快一會兒,有這些個笑聲,這院子裡才算有了人氣兒。"

王熙鳳正帶著人進來,看到此景笑道:"還是老太太會玩,也不叫我一聲。我在家也玩過的,心裡真癢癢,我且玩一會。"

探春將毬踢給她,鳳姐用腳顛球,眾人數著,竟一氣兒顛了三十多個,因笑道:"我可不能了,腳痠死了。"一腳踢到老太太跟前。

賈母笑著顛了幾下才踢回人群,鳳姐笑道:"我今兒才見了什麼是巧人,老太太這幾腳毬,就跟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樣靈巧。"

賈母笑道:"我還巧什麼?你林妹妹才會玩的。"回頭又對李紈道:"以後多陪姑娘們玩玩,你可憐見的,整天在屋子裡悶著。"李紈忙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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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忙報告給王夫人,王夫人見老太太越發將林黛玉寵上了天,氣憤道:"林姐兒那個娘,就是個輕狂慣了的,她女兒又怎能有大家子姑娘的端莊?只會這些下流的把戲罷了。我很看不起這等人,且讓她得意幾天吧。"

周瑞家的道:"只怕她和寶二爺走得太近,教壞了二爺。"

王夫人道:"我只有一個寶玉,怎能叫那狐媚子勾引壞了?林丫頭仗著有幾分姿色,無法無天,豈不知天外有天。寶玉不會一直迷著她,有了更好的,誰還會寵她?"

那王夫人見了賈政道:"咱們家成了鬧市了,那林丫頭風流手段花樣百出,這會子又踢什麼綵球,弄得家裡烏煙瘴氣。老太太一味護短。"

賈政皺著眉道:"她沒了爹孃,你多心疼些,別老挑剔她。"

王夫人道:"寶玉如今被她帶的也不讀書,學業都荒廢了。"

賈政道:"寶玉的書是要緊的事,想法子讓他和林姑娘離開就是。"

王夫人道:"老太太將他二人放在一處,怎麼分開?我外甥蟠兒的事怎樣了?叫他母子住咱們家,我們姐妹也親近親近"

薛蟠是王夫人妹妹的兒子,因爭買丫頭打死了人,賈政已派人知會了應天府。

賈政道:"有我和內兄的面子,應天府不會把他怎樣。只是他住在這裡,會不會把寶玉帶壞?"

王夫人冷笑道:"寶玉還用別人帶壞,只一個林丫頭就行了。倒是我妹妹的女兒寶釵,溫柔知理,或許能讓寶玉走上正途。"

賈政道:"這才是正事。"

晚上依舊在趙姨娘處歇了。

王夫人想起黛玉,就氣得胸口發悶,又不敢對黛玉太過分,只得拿著念珠誦經,每夜不到三更便無法入睡。心裡盼著妹妹帶寶釵早日過來,多一個幫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