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異常囂張，看向秦可卿便是一句誚笑：“現在進去有什麼用？”
“你最好想想待會兒怎麼死。”秦可卿冷笑。
語畢進內門之前她又補了一句：“對了，你和義母剛從外地回來，恐怕還不知道這些日子京城都出了什麼新動向吧？”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小紅挑眉，挑釁的表情越發濃厚。
暗暗將對她的怒意收斂起來，秦可卿用了眨眼的時間細細打量過小紅，藏著不知名的思緒進去了。
林宴擠過滿屋的太醫來到寇歡床前，探了一下對方鼻息，確定還沒有完全死亡，於是光明正大的開啟藥箱，在裡面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從靈藥儲備間取出回魂丹。
捏開寇歡的嘴巴塞進去使她吞下，林宴即刻拿出針包，在給對方把脈的同時一針接一針的布下去，等封住寇歡一部分穴位，她專程拿出自己初版的試毒針，從對方心口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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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拔出來的時候，針端變成了黑紫色。
一眾太醫面色惶悚，青紗帽之下是一層暴汗。
他們在這裡忙活了一晚上，這麼多的人愣是沒有查出來寇歡是怎麼回事，現在居然被林宴這麼輕鬆的查出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別說他們名號不保，那必然是殺頭的大罪！
“太妃娘娘中的毒是凌霜草之毒。”林宴說。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毒。
從藥箱裡取出一瓶清毒丹，林宴倒出一顆給寇歡喂下去。
這個能清除她體內大部分毒素。
“凌霜草，又名長生穗，生於極寒之地，穗子可入藥食，有延年益壽之功效，其根莖是為劇毒之物，味甘，與穗子味道相反。”
見太醫們都投來訝然之色，林宴又笑：“此毒入體，能叫人長眠於夢中，但夢中多有詭怪，使人在驚怕之中反覆迴圈，多死於絞死，少數耗盡血氣，內爆而亡。”
“姑娘……可是名震京城的神醫，林黛玉？”
一個太醫小聲詢問，乏憊的面容上除了驚詫，還有深深的恐慌。
在場的太醫，最年輕的也過了四十，他們沒有一個不擔心自己會因為這個後起之秀死無葬身之地。
可身在太醫院，技不如人，不就是要死的下場麼？
林宴早就知道他們會擔心，也沒有什麼刻意的表現，又笑：
“晚輩雖然知道這毒，可手裡除了一丸能吊命的藥就再沒有別的法子了。只多年前聽人說過，此毒的解法收錄在《太上清虛百忌書》裡，那可不是晚輩這樣的庸才能拿到手的書籍，所以太妃娘娘究竟能不能活下來，還得靠前輩們奮力相助。”
“我知道！這本書太醫院就有！”另一個太醫激動，拍了一把手從地上爬起來顫巍巍就叫上人回去找，留在這裡的太醫們確實久久不曾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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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娘娘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前輩們也無需跪著了，快起來吧。”
林宴說著，首先扶起離自己最近的那位。
“林大夫，你的心意，老夫知道。”被她扶起的那位說。
語畢他輕嘆一口氣，又和同僚們互看一陣，眾人齊刷刷給林宴作揖鞠躬，林宴當即福身：“前輩們何需如此？”
“是我們才疏學淺，我們承認。林大夫的大義，若是放在我們身上，我們不見得能挖掘出來。”一人道。
另一人也開口：“不錯……林大夫明明可以自己治好，卻把這個機會交給了我們，此舉是救了我們太醫院所有人及家屬的命，我們……慚愧啊！”
“我等慚愧！”眾人無奈嘆息。
此時此刻林宴並沒有得意或是高傲的心理。
她只覺得喉間有些噎得慌。
屈膝更低，她道：“醫者本該心懷天下，凡是能救的命，就不該從手裡丟出去。各位前輩不必感到惶恐，黛玉生平所願不過是求平安順遂喜樂常備，沒有那般大的宏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
“‘學無止境’是晚輩的淺薄之悟，各位若要感激，記著這四字，已是對晚輩的抬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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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林宴的恐慌，始於她大展身手，終於她毫不吝嗇的指點傳授。
見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們也不敢再說什麼俗話，雙方只默默行禮而笑。
站在門口看著一切的秦可卿轉過身擦了擦眼淚，待到林宴出來也沒能緩和。
“姑娘……你果然是個極好的人。”她說。
“可卿也是個極好的人。”林宴淺笑，為她揩去淚水，拉著她就往出走：“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許為我流一滴眼淚，尤其是現在，我們還有個刺兒沒拔了呢。”
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秦可卿應下：“說得對，現在該哭的人不是我，不過我覺得小紅應該不是我們看著的那麼簡單。”
“我知道。”
小紅現在兩手抱懷就在院子裡的水塘邊站著，見林宴和眼睛有些紅的秦可卿出來，她只以為事情辦成了，張嘴就是一道嘲諷：
“怎麼？沒治好？也怪不得你們，別太難過啊。”
忍著爆發的衝動，秦可卿再度打量她，發現她確實和平常不大一樣，於是又看看林宴。
林宴從來都掛著一層薄薄的笑色，任誰也捉摸不透。
“你體內的蠱已經快把你啃成空殼子了，你舒服麼？”她問。
本來還因為她是寇歡的大丫頭、卻在如今這樣這種時候這般放肆而不滿的人們，一聽林宴這麼說瞬時看向小紅。
小紅瞳仁也縮了一下，身體微顫一瞬，往後退去：“你又想做什麼？”
“來人，把小紅抓起來，灌鹽水進去倒吊在太陽底下，準備一隻盆子接著她，她吐出來什麼就是什麼。”
林宴聲音緩緩的吩咐，秦可卿也表示同意，眾人立刻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