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庒琂說話的,只有肅遠。
當然,莊玳也算一個,因他母親郡主在旁,幫腔卻有些切切諾諾,不如肅遠乾脆,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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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遠招呼嚇傻了的下人們:“趕緊抬下去吧,要不,先找大夫來瞧。”他管不得莊琻撲在懷裡,也管不得意玲瓏如何氣極,著手推開莊琻,跨步上前,蹲下,從腰間亮出一把匕首,三二兩下割斷綁在庒琂身上的繩子。眨眼功夫,又給子素鬆綁。
繩綁鬆開。
肅遠溫地柔對子素道:“別怕。先扶你姑娘起身。”
肅遠並未伸手碰庒琂,此處的“男女授受不親”可謂講究得淋漓盡致。
子素聽了那話,看到這樣的行為,心中拂起一陣春風,涼爽舒適。
在子素扶起庒琂時,肅遠解開衣裳,將衣裳蓋在血泊那人身上。爾後,他對郡主和曹氏作揖,道:“請兩位太太入屋。請姑娘們入屋。”
意玲瓏抖動著雙唇,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機會說出口,因肅遠猛然轉頭向她,道:“姑娘有不服,有冤屈,等處理完眼前,我們再請你們老爺來做主,姑娘不必擔心不法之人、之事逍遙法外。”
意玲瓏“哼”地別開頭臉。
當下,丫頭們爭相扶住自己的主子。郡主和曹氏最先入屋,後頭,莊玝醉醺醺的也被抬扶進去,之後是姑娘們,姨娘們,個個驚容失色,恐慌之極。
卻沒一個人說要給外頭報告。
此處,自然是給西府面子了,一旦傳出去,驚動老太太如何得了?就算略開老太*養不提,真驚動外頭的官府,也是一起難以說清楚的事故。
於是,肅遠主持,讓在院中的人等進屋等候,餘下片刻,他與張郎、曹營官、莊璞幾個處理後事。莊玳本想留下,可郡主不給,叫人出來將他拉進去了。大爺莊頊更是不想進去,可他有病在身,誰敢放著他出來?也如莊玳那般,被人拉進屋去。
意玲瓏並未在入屋人員之列,她與籬竹園的人仍舊站在院中。
此時,院中燈火甚是明亮,一目看去,滿院空空,杯盤狼藉,那燈光照出幾分淒涼。
地上那人一動不動,似是死了。
肅遠膽子大,上去摸了摸她的頸脈,不禁搖頭嘆息。
莊璞急切問道:“如何?”
肅遠道:“不該呀!”
便讓旺五、財童幾人過來將屍首翻扶正躺。等屍體翻轉過來,眾人才看到,那人滿臉的紅黑,口裡還不斷往外吐血漿。
肅遠對旺五和財童說:“去提燈來。”
燈來了。
肅遠蹲下,細細緻致的打量,之後,用手捏住那人的下巴口。
口開了,血漿糊稠,紅牙烈唇,燈光湊近看,裡頭的舌頭分明被她咬斷了,她沒吐出來,而是往喉嚨裡嚥下。
肅遠捏住下巴的手,微微顫抖。心裡猛然敷蓋一層霜寒,這般死相,得有多大的仇怨苦恨才如此果決。
莊璞道:“死沒死?沒死的話趕緊叫大夫去!”
肅遠揚手,制止道:“咬舌自盡,不必了。”
屍首餘溫仍在,但正漸漸涼去。
莊璞正要讓人把屍首抬走,院外頭忽然來人了,是東府那邊管家派過來的。
是四兒,莊府底下僕子的小頭子,歲數不大,個子不高,人機靈忠心。小時候,莊璞沒少與他玩耍。
見到四兒,莊璞連疊道:“正好正好,四兒你來得正好。趕緊叫人來抬走,將地上的血擦抹乾淨。”
四兒道:“哎呀,二爺,這是怎麼的?”已是傻愣了,直咕咕盯住地下的屍首看。
莊璞道:“看什麼呢,叫你快些。你若辦不來,叫管家來。”
四兒慌張,道:“爺,這……這誰呢?”
莊璞極其不耐煩,道:“我還得須給你報告不成!”
四兒趕緊垂手立正,勾下頭,道:“二爺恕罪!東府那邊急事兒,來請太太過去。”
莊璞憤怒道:“什麼事兒竟比我們這兒人命的事兒重要?”
四兒道:“二爺,那邊也是人命的事兒。”
聽畢,莊璞不說了,揚手差使旺五、財童幾人自個兒抬,那幾人戰戰兢兢,怕得跟什麼似的,屍首沒沾上呢,就苦叫連天,抬上手了,又是驚抖得不行,不是這個脫了手,就是那個滑了腳,弄了半日,這才將屍體往院外抬去。
之後,莊璞才對四兒道:“東府怎麼的?也有人磕破了頭咬舌自盡?”
四兒不敢說,便上前一步,附在莊璞耳根說。莊璞哪喜歡這樣,一手推開四兒,道:“愛說的說大聲些,不愛說的,別嘰嘰咕咕的,爺我還不願意聽。”
說完,莊璞調頭對意玲瓏道:“姑娘,你要不要也去東府鬧一鬧呀?正好日月一對,地上兩屍,合稱著呢!”
意玲瓏咬牙,怒目瞠視莊璞,之後,大步往裡屋門口站去,那屋裡,太太、姑娘、姨娘們在裡頭。意玲瓏此舉,想必是不願意走,要守著。
莊璞道:“有給你走的時候你不走,等著辦唄!”又對四兒道:“太太在裡頭,你要找太太,先去把門口那位姑娘摞下,不然你是進不去了。”
四兒不知道此前發生了什麼,聽莊璞這樣說,面色驚懼,遠遠地將意玲瓏望住。
這時,肅遠好意道:“別聽你們二爺的,有事兒先報一聲再進吧!”
果然,四兒鼓足底氣,朝屋裡報告:“東府請太太過去。”
聞見四兒的聲音,郡主差寶珠出來,因見意玲瓏站在門口,被嚇得又躲回去,卻問四兒:“什麼事兒?”
四兒道:“大太太和大姑娘說,還得請二太太和三太太來,還請大爺,大奶奶、四姑娘、表少爺,大表姐回去。”
過了一會兒,郡主、曹氏出來了,身後拖住一尾巴的人。
郡主停在門口,看到院中的屍首已處理,稍稍安心,轉頭對孩子們說:“你們都不必留下了,先到我院去,等我們從東府回來,你們再走。”
意思是,這事兒沒處理完,郡主還要追究。
意玲瓏自然不敢攔,忿忿的樣子望住屋裡的人。
郡主跨出來時候,與意玲瓏擦肩,站住了,冷眼直前,口裡說道:“姑娘也別忙走。在我西府出了事兒,我自然要給姑娘一個道理說說。若是姑娘走了,道理跟誰說去?我們西府也不能追去北府要人不是?何況你們娘子在月子裡呢,你真是好心好意,便等著。”
說完,冷冷地跨步前行。
曹氏抖手抖腳,讓莊琻和莊瑛別忙走,說聽太太的安排趕緊與五妹妹去太太屋裡。
再後,大奶奶扶住莊頊,後頭跟莊瑜、查玉童、查良秀等家人僕子。她們走到院中。郡主自然要勸說幾句莊璞,又向肅遠、張郎致歉。這些門面禮儀瑣事,一一做完,郡主和曹氏才出院門。
莊瑜與肅遠擦肩而過時,倒有意無意扭頭看他,眼目流露出許多的仰慕之色,並稍稍端了一禮。肅遠回應,點頭。他當莊瑜是感激自己而已。
見母親和眾人走,莊璞心煩,說著要跟去。
追出門口,郡主給打攔回來了,說:“你是她們的哥哥,不留下看護,還想去哪兒晃呢?你幫我留點兒心就如此艱難?我要是你啊,該送貝子回府就送,該傳人送錦書姑娘和張少爺的就傳人。你呀,還要給我添亂。”
如此,莊璞才沒堅持要去,又回來了。
進了院,莊璞將郡主的意思告知肅遠和張郎。
肅遠知莊府發生狀況,不適合久留,便作揖對莊璞道:“表哥,你看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跟我說。我也不緊急回去。若真不需要,我稍後離開便是。總得看你們妥帖了才好。”
張郎好事,還想繼續關注,道:“是呢是呢!一院屋的姑娘在,我們留下他們才安全。”
幾人說完,撩起袍子往屋裡去。
經意玲瓏面前,莊璞只“哼”一句,沒說什麼。肅遠也沒說。
張郎卻停下,笑嘻嘻指著她道:“果然有幾下子。這可是西府,郡主的府上啊!你也敢!夠勁兒,大頭,有手腕兒!”
意玲瓏捏住拳頭,擰緊了鼻眼,張郎若是再說下去,想必意玲瓏要出擊了。
幸好,張郎走進屋了。
屋裡。
庒琂和子素站在一邊,勾頭綴泣。莊琻捏住手絹靠在窗邊看。莊瑛、錦書、莊玢、莊瑗幾人圍在炕上給莊玝扇風。莊玝渾渾噩噩的模樣,想是醉得厲害。
莊玳坐立不安,自說自話,來回踱步:“這可怎麼是好?出了人命了呢!日後誰還敢過生日不敢了?好好的一場子樂事,偏偏給她們鬧了去!這可犯了誰!”說到此,指著外頭大聲道:“外頭那個真是有能耐,把我們一個個綁了,也好叫我們死去!這會子沒音兒,算什麼江湖大本事?算什麼英雄豪傑!”
莊瑛怕莊玳的話激怒意玲瓏,便下炕,走來勸:“三哥,別說了。”又往莊琻跟前去,一起瞧門外頭。
當下,正好見莊璞、肅遠等人進來。
見有人進來,莊琻嘆了一口氣,捏住手帕,嚶嚶假哭。
莊瑛以為她姐姐真哭,也跟著擦淚水。
一時間,姑娘們都擦眼抹淚。
莊璞進來後,看了一眼,安撫道:“別哭了,橫豎死的人是別人,等查實了,看是哪屋的。又不是你們什麼人,哭什麼哭!自個兒嚇唬自個,給自個兒看呢,太太們早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