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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三死三生

驀闌意想不到結局竟是這樣。

真是峰迴路轉,萬事難料啊。

對西府而言,千金難買安穩心,算是崖上墜繩,大驚一場。藥先生說脈象平穩,那老御醫也如是說,可見莊玳的性命並未到危及之際。

然而,莊玳躺著只有一口氣,終究與常日那個他不同了,他躺在床上沒有歡聲與笑語,年輕一輩的人看著可惜,年老者覺得可憐。

待驀闌收拾妥當,三老爺請示老太太:“母親,請外頭歇息!才把烏煙瘴氣消止,你老人家身子一向不好,久呆吸入甚是不妥。”

眾人遂到外頭去,留下金紙和復生在裡頭伺候。庒琂沒跟出,因見金紙和復生默默留著,她有些不放心。她想靠近床邊與莊玳說話。說話是幌子,拿出蛇膽晶石給莊玳交握才是真,可都出去了,獨她一人在此,叫人見到,會引來非議。

庒琂躊躇,又想:復生是莊玳的心腹小子,留著也無妨,金紙的為人底細不太清楚,怕就怕她看見。

子素看到庒琂那表情,知她不太想復生和金紙留下。子素會意,走到那二人跟前,無話找話問個長短,岔開二人的注意力,起先問莊玳的病如何了?都是誰伺候的?怎麼病發了?

自莊玳病後,又發生諸多事,金紙和復生日常處事越發小心了,許多話都不敢亂說。此時,主子們外邊去,子素又這麼關心問話,二人心裡委屈,難免失口吐露一些怨言。

子素聽出意味來,順了話對他們道:“幸好不是你們拿薄荷草和臭草回來,不然,罪名又落你們頭上了。”此當言語,聲音極微:“其實,平日裡我最看得出,照顧你們三爺,這府裡的人,沒一個敢跟你們比貼心的。只是,他病成這樣沒能給你們說句好話。我覺得呀,他但凡好一些,你們主覺著點示個好,叫他看到記在心上,別一有好處,盡讓那些不相干的人佔了去,便宜他人,委屈自己了。”

金紙冷冷一笑。

復生憂傷著道:“姐姐明白人。誰叫我們只是爺底下的辛苦手腳呢。”

子素道:“好的手腳只有一雙,缺了它,行動不便,又生不出第二副來。既為手腳,當是器重如自身,你們爺固然待你們好。”

復生顯出些許驕傲神色,笑道:“姐姐不知我們挨了多少打吃了多少罵,就衝爺待我們好,我們也沒得怨言。”又不住往外頭探頭,看主子們在外面說些什麼。

復生探頭去看時,主子們在外間坐著,大約跟藥先生說話呢,沒人進來。

鏡花謝的人向來容易相處,因她們非正經主子身份,寄人籬下的低聲下氣總是有的。下人們經常議論這些,說外人與下人差不多遠,故而,許多下人跟鏡花謝的人能走得近。

復生今日能與子素說這些,想必也有這樣的心理。

復生轉頭回來,又道:“姐姐知道我皮粗肉厚,打多少我都能挨。金紙委屈了,端藥不端,總得被尋錯來。這幾回被打罵,她都不敢言語了。要不是姐姐你才剛那麼說,我也不敢說的。希望我們爺心裡明白,儘早起身,為不為我們做主,我也不求了,只是覺得大奶奶冤枉。”話尾轉至大奶奶:“頭先東府端來綠豆湯,本是好意,誰知落成那樣。這一次又說臭草有問題。好在宮裡的老大夫來說話了,真是冤枉死人!替奶奶不值,我們爺的性子又善,真知道了,哪肯依!”

子素怎聽不出復生話裡的意思?無非是對驀闌有意見。

子素道:“我說一句公正話,驀闌不如你們。”

這話把復生和金紙嚇住了,二人急忙擺手,示意子素不要張聲。

子素道:“真心話,只對你們說。”

復生道:“姐姐,別給我們找事兒了。如今太太對驀闌正好呢。我可沒說她什麼的。就是覺得大奶奶原先是鏡花謝里的,我們爺又愛跟鏡花謝親近,我這才說的。不怕跟姐姐說,因臭草的事兒,太太和老太太怪罪大奶奶呢!”

庒琂握住莊玳的手,嘴裡喃喃說些什麼話,耳朵卻有心聽子素與復生在言語。

當聽到老太太和太太怪罪大奶奶,她坐不住了,轉身過來,問:“大奶奶怎麼了?”

復生望了一眼金紙,金紙眉頭緊皺,微微搖頭。

子素笑道:“唉,這可好了。我們鏡花謝的人沒救得你們三爺,被怪罪呢!誰叫我們都認識藥先生,老太太和太太不好怪罪我們姑娘,卻轉個方向去怪罪東府。你們大奶奶原先可不是我們鏡花謝里的?”

復生擺手,嘖嘖地道:“姑娘,姐姐,不是那樣的。”一把拉住金紙,一把拉住子素往庒琂跟前去。

於是,復生和金紙一人幾句,把臭草質變禍及大奶奶的事道出。

庒琂和子素聽聞,唏噓不已。

子素道:“虧老太太和太太信了,真是應了古話:病急亂投醫,誹謗汙衊不花錢。”

庒琂搖頭嘆息,道:“大奶奶怎麼說?”

復生道:“奶奶沒說什麼,只是急哭了。”

庒琂有些生氣,轉頭白了一眼莊玳,道:“躺下了還叫人不省心。薄荷草和臭草大夫說治不得了,到底與大奶奶沒關係。若是我在這兒跟你們三爺說話,因我跟他說話,他又醒了,又是誰的功勞呢?”

金紙這才道:“自然是姑娘的功勞,又與東府無關。”

庒琂聽金紙說話了,抬頭看了她一眼。果然是東府獻給西府的人,極維護東府的名聲呢!當初金紙入西府伺候莊玳,乃莊瑚推薦,如今,金紙說這一句,可見她的心與品性不壞,倒懂得投桃報李。

庒琂道:“對呀,真因那什麼草而怪罪東府,叫東府太太怎麼想?平日裡管東府的,大姐姐在出力呢,怪罪下來,大姐姐怎好自處?還說叫大姐夫來,真是冤枉人了!”

金紙道:“姑娘看得清。”再給庒琂深端一禮。

那會兒,屋裡幾人同心同氣說長道短,議論薄荷草、臭草入藥的不當,正面側面反譏驀闌。

殊不知,驀闌迴歸後,多次彈壓復生與金紙,二人忍受這幾日,真是憋屈得緊,難得庒琂和子素站他們這邊,才招致這些真心話來。

屋裡幾人言語期間,外頭老太太等人在聽藥先生說話。

藥先生是替庒琂拖延時間呢。

頭先庒琂給藥先生遞眼色,他覺得自己忽然說話顯得無禮,便沒應庒琂這份“請求”,巧是三老爺引請老太太等人出去議論,他才尋這個機會一同出去。

一家子到外面,感傷在所難免,但也各自慶幸。

老太太說:“話說,藥可亂吃,話不可亂說。要我說呢,藥和話都不可亂吃亂說。我們耳根子軟,偏聽那個庸醫的話。以後用藥,須得多請幾個大夫幫看方能用。”

驀闌哪敢隱身在後?把藥草清理乾淨,急進來伏跪請罪。一面給老太太和郡主跪拜,一面給秦氏和莊瑚跪拜,千般傷心,萬般苦淚,叫人看著,不忍責怪。

三老爺卻道:“這等奴婢怎留得,我看,早早放出去吧!”

老太太道:“老爺們一向不關心居內之事,三老爺生那麼大的氣,確是底下的人無知,不夠周到招致的。可是呢,我看出來,這丫頭一片心,是對他主子好。”

三老爺道:“對人好沒不妥的,只是她留在西府,叫東府如何作想?叫我如何跟大老爺說?”

這話微妙,三老爺怕大老爺怪罪西府,因西府把東府太太和大奶奶召來問罪了!這會子,真相大白,西府沒個人站出來作個交代,怎麼也說不通的。

好在秦氏不計較,說:“三老爺不必多想自責,都為玳兒著急,是那庸醫無品無義,坑蒙害人,也怨不得驀闌。”

西府趕走驀闌,間接的也給東府打臉了,因莊瑚私下把驀闌留住,才讓驀闌有迴歸西府的機會。如今,驀闌這事兒佔不到一點兒便宜,還賠個人情債呢!三老爺矮下臺階,秦氏自然要順著臺階走,各自給各自顏面。秦氏這般說,保護東府,也維護莊瑚了。

三老爺聽畢,向驀闌道:“還不給太太磕頭!”

驀闌又再給秦氏磕頭。

去東府傳帶大奶奶,梅兒和玉屏也參與了,她們這會子不好意思站著,便走出一二步,微微給秦氏和莊瑚端禮致歉,又給大奶奶端禮。

老太太怕秦氏心裡有疙瘩,再對她道:“都是我的意思。眼下你心裡不舒坦,且別在這裡怪罪。亂成一鍋粥的地兒,哪還容得下再發生什麼來。”

秦氏端禮道:“都是誤會一場,我們東府跟西府仍舊如往日,不會因此產生嫌隙。再說,病人救急,一時急過心智也是有的。我們大爺的病,還指望西府拿藥呢!老太太這麼說,叫我以後怎好開口呢!”

老太太點點頭,又對大奶奶道:“你婆婆不怪別人了,也不許你心裡難受。這事兒,當過去了。”

大奶奶欣然接受,點頭。

老太太滿意了,對跪在地上的驀闌道:“進去伺候吧!在這兒惹你老爺生氣。”

驀闌千恩萬謝又拜一回,方小心翼翼起身,往莊玳屋裡去。

藥先生聽看至此,怕他們家事矛盾解決完了,又要進去瞧莊玳。隱忍多時,藥先生終於壯了膽子,走出來作揖說:“我叨絮了。”

眾人才反應過來,屋裡還有個外人在。

三老爺急忙作揖回道:“叫先生見笑了。”

藥先生搖頭,道:“令郎無礙,值得欣喜,話說,大病重治,小病輕養,小爺病來至今,一直小心輕養,雖有些突變,脈象也是平穩的。老太醫稱得上天朝國手了,有他那番話,想必是有法子救得。請三老爺、老夫人、太太們放心。”

老太太道:“倒難為這位藥先生會安慰我。”

藥先生道:“也是琂姑娘一片心,她讓子素來求我,可我能力有限,辜負她一片懇請之情。”

老太太擺手道:“無妨!”笑著對眾人道:“所以我說呀,這用人得用自家人。我瞧藥先生極好,若不然,且讓藥先生留在西府幾日,幫看著些,以免著急尋不出一個放心的人。”

三老爺拱手作揖:“母親憂慮的是。”再對藥先生:“請先生不要推辭,日後犬子康健,莊勤定厚謝不盡。”

藥先生來回客氣,幾番之後,才勉為其難接受。

正在這時,驀闌從裡頭跑出來,激動萬分,聲淚並出:“老太太,太太,老爺,三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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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聞,愣住,疑疑惑惑地看著驀闌。

此刻,驀闌的話讓人難以全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