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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恩斷義絕

當下,只有曹氏跟庒琂兩人。在裡間。

曹氏沒先前那般飛揚跋扈氣焰,也沒那些作惡嘴臉,她進來時,見燭光過於昏暗,拔下髮簪,靠近燭臺,往蠟燭上挑了幾挑,火苗子在她肉臉前跳彈舞動。屋裡略亮一些。

庒琂側坐在炕上,這會子子素與三喜被她們帶出去了。

待曹氏將簪子往頭髮上插好,庒琂才顯按捺不住,急急道:“太太把子素和三喜送哪裡去?她們兩個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必然不會罷休。”

曹氏淡然一笑,緩緩坐在庒琂對面,就手拍了拍炕面,道:“冷是冷些,可比牢房裡好。”

庒琂道:“太太什麼意思?”

曹氏道:“我過來之前去了趟西府,聽到一些駭人聽聞的話。因我納悶不解,想來討姑娘的教。望姑娘看在我們親人一場,知無不言,與我敞開心了說。看我能否幫姑娘些什麼,才不負親戚一場。”

許久以來,頭一遭聽到曹氏如此說話,彬彬有禮,和藹可人。

庒琂思忖:這婦人歹毒,不知想做什麼,我且不能上了她的當。故仍舊冷眼惡臉,面向曹氏。

餘下,也沒茶水,曹氏摸了摸茶壺茶杯,冰冰涼涼的,很瘮手,方摸上去,趕緊縮回來,良久,才道:“姑娘是我莊府四府老爺的外甥女,我如今可說錯沒有?”

聽聞,庒琂確實震驚至極。外祖母和舅舅們不是說,為防止意外,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麼?曹氏怎麼忽然問起?怎忽然知道了?

難道曹氏早也知曉自己身份?既知道自己身份,還如此惡毒對待自己,是什麼意思?

庒琂原想點頭承認,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否認道:“太太說的什麼,我竟聽不懂了。攀親帶故的,我何曾不是西府三老爺三太太認的女兒?這會子說得如此遠近親戚,是想讓我關緊嘴巴,不將太太的醜事捅出去麼?”

曹氏搖搖頭,再是笑,不緊不慢道:“你承認也好否認也罷,我也能查得出。只是我不明白,你既來到我們莊府躲避,為何不安分守己?你覺得我們都是十惡不赦的人麼?”

庒琂沉默。

曹氏接著道:“才剛在西府,我聽老爺們議論,說啊,早先不該將姑娘留在我們府裡,說姑娘給我們府裡帶晦氣了。姑娘,我也今日才知個底細,具體曲折,我還真不曾打聽過。之前,老太太只管包庇說,卓府大姑大姑老爺舉家回南了,還是在老太太大壽那時,我們就信了。如今老爺那般說,什麼牽連大罪,到底是什麼罪過?只怕我出去問別人,還不如問姑娘得到真切答案吧?請姑娘跟我說一說,你我那些恩怨,先放一放,到底,我們是親戚一場,我不會為難你。”

說得倒也動人情懷,庒琂泛起疼痛,忍住眼淚,道:“我不知太太說什麼。”

曹氏道:“我曾經也好奇,西府認你這個女兒,認得蹊蹺,既然認女兒為何不往西府住養,卻安排在中府壽中居這邊。看來呢,老爺們心思一脈,怕姑娘家連累。我說的,是實情?”

庒琂“哼”的一聲,別開頭臉,算是預設了,從曹氏的話裡推測,果然沒錯呢,西府做賊心虛,從來不肯接納自己,可不是害自己卓府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

想了想,庒琂才道:“太太既然知道,還來問我做什麼?”

曹氏眉頭一蹙,溢位點淚光,道:“難道你不想叫我一聲二舅母嗎?”

庒琂怒道:“我沒那樣的福氣。”

曹氏不解,問:“為何呀?”

庒琂終於抬起下巴臉,望住曹氏,眼光放電一般,道:“為何?太太不是說了麼?怕卓府牽連莊府啊,卓府不也是因為莊府的禍害,家破人亡,滿門離散麼?”

曹氏聽得,忍不住一口氣上來,拍幾子道:“所以,你處處與我作對,一進來便想好了是不是?”見庒琂沒言語,曹氏再改聲溫和道:“難怪啊難怪,我怎就沒懷疑呢?當初仙緣庵的仙姑曾給我指示,二老爺及老太太說到卓府吞吞吐吐,我本懷疑的,就沒思想到那一層來。就姑娘剛剛那樣說,我豁然開朗了,只可惜,親戚一場,我還不曾知道你們卓府發生何故,你為何淪落至此。”

庒琂道:“那又怎樣?如今我手捏你們莊府幾宗見不得人的事,也不怕你們把我怎的。”

曹氏道:“老爺們的意思,怕姑娘留在府裡,府裡牽連出罪。老爺們也想讓姑娘自個兒出去,別跟莊府掛什麼親戚名分了。只是一點,東府、北府的孩子不見,四府老爺一致認為,是姑娘所為。姑娘怕是要擔待的。”

庒琂道:“如今,太太跟我說這些,倒是什麼意思?我沒聽明白。”

曹氏道:“我想問問姑娘,你卓府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牽連莊府?老爺們為何如此懼怕?”

庒琂聽了之後,呵呵直笑,笑完,道:“可是懼怕了,我卓府滿門,就是被莊府老爺陷害的。這夠清楚了?老太太也知道,但是老太太是莊府的老太太,到底,要包庇你們。而你們假裝恩惠與我,留我在此處。”

曹氏點點頭,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收住笑容,站起,道:“如今我給你幾條路選,一,悄悄的出府,去到山野之外,隱姓埋名,這就罷了。二條呢,叫我交給官府,怕老爺不依的,我做個惡人,結果你們,倒也乾淨……”

庒琂嚇得臉色蒼白,打斷道:“你若敢殺人滅口,我讓外頭知曉你醜事勾當的人宣揚出去。我一日不安全,你休想一日安寧。”

曹氏頓住了,想了想,道:“那不如這樣,我替姑娘改容換貌,姑娘出去了,也無人認得。姑娘手裡有我的把柄,我怯怕得緊。可姑娘是個慈善的人,我讓子素留在府中,東府大奶奶也留著,姑娘念舊,我們就此相互妥協,你關了口,我讓她們在府裡都過好。這個法子,你意下如何?”

庒琂笑了,道:“子素是個下人罷了,東府大奶奶頭先是我的丫鬟沒錯,如今是你們莊府人,那就是我的仇人。太太覺得我會跟你做這筆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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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道:“不試試問姑娘,怎麼知道生意能做不能做?話說,生意場上,你需我求,方能成交。我知你需求,你得我惠顧,兩不相欠,多好呀。”又說:“姑娘外頭接應的人,想必就是藥先生吧?再不濟,是劉家的人?姑娘可知道,我也有法子對付他們。只不過,你我親戚一場,何苦撕破臉鬧到那副田地。老太太醒來,也不願見那樣,何況老太太日常待你不薄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庒琂終於忍不住眼淚,開了河堤一般,流瀉下來。

曹氏怔怔望住庒琂,良久,良久。

之後,曹氏吐納一口氣,轉身出去,臨門角,說一句:“過會子我讓貴圓和玉圓提些吃的來,還給姑娘準備些盤纏。姑娘若聽我的話,我們好聚好散,千好萬好,各自安好,從此,姑娘走獨木橋,我們走陽關道。等哪一日太平了,再來認親,仍舊是親戚的。”

庒琂站了起來,對曹氏端一個禮,道:“謝謝二舅母了。”咬牙再接著說:“舅舅家跟我家,今日算是恩斷義絕了麼?”

曹氏沒回答,袖子一甩,出去了。走到外頭,讓貴圓領著人好好看護,又命貴圓:“回去準備些好吃的飯菜來伺候姑娘,再給姑娘清點些上路的盤纏。且悄悄的。”

庒琂聽得,追了出去,到外頭廊下,正好看見玉圓和另外幾個丫頭用麻袋子套住子素,三喜拼命的去救。

曹氏站在一邊指揮,道:“把三喜那賤丫頭的嘴給我捂死,拉進她姑娘那裡去。”

三喜不肯鬆開麻袋裡的子素。

而庒琂先看木了,見三喜被打,這才奔了過來,與三喜一同拉扯子素。

就在那時,貴圓拿一根木棍子,冷不丁的,敲在三喜頭上,又敲在庒琂頭上。主僕二人,登時“撲突”一聲,倒地,昏死過去。

因庒琂和三喜這般反抗,叫曹氏不安心,在讓人轉移子素去北府後,曹氏仍舊守在鏡花謝裡間。

入夜。

庒琂醒來,一眼看見三喜躺在自己身旁,都在炕上呢。几子上擺放各類美食,曹氏坐在幾子邊,面無表情。

庒琂咳了一聲,坐起來。

曹氏被嚇住,露出笑臉,道:“醒了?”拍拍几子:“看看,給你弄來的飯菜,吃點兒。”又示意貴圓提來的包袱:“盤纏也給你準備好了。”

庒琂搖了搖三喜。三喜顯然被打得頗重,仍是暈睡。

庒琂氣急了,爬近几子,雙手推翻几子上的食物,怒道:“我們不吃,不走!我要見老太太,我要見老太太!”

曹氏道:“今夜以後,你不是我們莊府什麼親戚了,有什麼好見的。別給老太太添堵,讓你走,也是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一時糊塗,認錯你身份了……”

庒琂哭了,道:“我不信,我不信。老太太是知道的,老太太是知道的。我要見老太太,我要見她……”

大約是憤怒到極點,一口氣沒吐得暢快,梗在喉嚨裡,嘴巴張合,嘶啞嚷叫,聲音越老越弱……

曹氏眼睜睜看著庒琂向後仰翻。

庒琂又暈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