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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留宿寺中

李元霸走出法露堂,見四處寂然,不知高麗公主已往何處,想到她對自己所的話,不禁悵然。

只聽寺中大雄寶殿傳來道綽和尚法講經的聲音:“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李元霸於佛法頗有因緣,這時聽出道綽和尚並不是講無量壽佛經,而講的是心經。他聽得出神,不時在心裡回味這些經文,忽又聽見“心無掛礙,無有恐怖”八個字,更是悚然心驚,恍然有悟,心中彷彿一下豁然開闊起來,想到自己行走江湖這些年來,雖然被逐出師門,卻也自由自在,無牽無掛,可是自打識得了幾個女子,心中對她們生起了愛戀之情,看不到她們便為她們牽掛,為她們的安危擔憂,心思不定,心魂為之顛倒。實際上,無論她們生死安否、喜怒哀樂,也自有她們各自的命運和機緣,自己便是擔憂又有何用?自己來來去去,本來就是一個人,我生我死,我悲我樂,全由自己一個感受,她們便是和自己一樣眷戀著自己,也於事無補,反而彼此自尋煩惱。

他眼前不時浮現顏萱、王蟬兒、楊離和烏藍達公主身影,想起她們雖然個個生得貌美如花,可是和自己在一起時的種種情景時分,竟是悲喜交集,愛怨相生,罕有單純的平靜喜悅之意。如今一個個都不在自己身邊,有的反成了冤家,不能欣然相見。在寺院庭中,憑欄而立,想到這裡,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時,道綽和尚講經的聲音又傳來,他聽來更覺一種寧靜安詳之意,心生歡喜,便往大雄寶殿走去。

走到殿前,只見道綽和尚結束講經,正笑吟吟從大殿中走出,褒姒一臉虔誠,跟在後面,不時恭敬發問請教。

褒姒在道綽身後問道:“大師,女子還有一事不明,敬請大師開導。”

道綽足不停步,微笑道:“褒姑娘何必客氣,有話請。”

褒姒道:“大師,莫非真的有前生來世?除了眾生眼前這個婆娑世界外,還另有完美世界?生時口唸阿彌陀佛名號,死後真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麼?還有,是不是自己喜歡的……心愛的……人都在那裡呢?”問到最末一句,不禁扭捏,臉上一紅。

道綽和尚本來隨口一問,不想驀然聽見褒姒發出如此提問,自己竟不能答,不禁一怔,不由得停下來,站在那裡,仔細端詳一下褒姒,鄭色道:“褒姑娘,你的發問,大有機鋒,老衲也不能全解。不過……”到這裡,卻不再下去。

這時,李元霸已走到跟前,道綽看了一眼李元霸,又看了一眼褒姒,然後微微一笑,道:“褒姑娘,在老衲看來,西方極樂世界,也不過是我佛為苦難眾生所設。所謂相由心生,境隨心轉,心境之外,一切皆為虛妄。業力所致,佛法難卻。所謂苦樂,全在一念之間。此岸便是彼岸,彼世界即是此世界。無往無來,即是如來。”到這裡,見褒姒似懂非懂,話鋒一轉,笑道:“哎,褒姑娘,你也不用想有無西方極樂世界罷,你現下只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自己心中感到平安喜悅,就是極樂世界,何必更往哪裡尋去?”

褒姒不覺頭,若有所悟。回頭看了李元霸一眼,目光中全是柔情,對道綽道:“大師,我明白了。多謝開解!”著向道綽合十,深深一鞠。

道綽哈哈一笑,道:“好了,褒姑娘,這裡便是你的極樂世界,你現下就好好體味一下罷。”

李元霸在旁看見褒姒對佛法很虔誠的樣子,不覺感到好笑,上前調侃道:“褒妹妹,你聽了大師這半天講經,竟然開悟了麼?莫非也要出家修行不成?”

誰知褒姒聽了,居然頭道:“是。元霸哥哥,我喜歡這裡,真不想走了。”過去拉起他的手,笑嘻嘻道:“我今天是第一次聽大師講經,不知為什麼心裡覺得歡喜得很,元霸哥哥,你求一下大師,收留咱們多住幾日好不好?”

不等李元霸回答,道綽又笑哈哈道:“也不用求。褒姑娘想留下,就留下罷。”褒姒聽見道綽這樣,歡喜之極,道:“真的嗎?大師願意收留我們?”

道綽不動聲色,道:“老衲只是,你要想留就留下,可是你的元霸哥哥未必想留下哦。哈哈。”

李元霸道:“褒妹妹,咱們本來路過這裡討齋,承蒙大師恩賜,還給你我法講經,這已是很大的機緣了。如今天色不早,我們還要趕路……”他見高麗公主安然無恙,又開始惦念顏萱和楊離,心裡想著要去尋找她們的蹤跡,不然放心不下。

褒姒聽見李元霸要走,卻對玄中寺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不過她知道李元霸心中惦記著楊離,頭笑道:“是,元霸哥哥,我差忘了,咱們還要找楊姐姐呢。”

正話間,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天下飄下幾粒雪花來。道綽仰往天空,凝視有時,道:“哦,今夜似有風雪,寺外道路崎嶇,或恐積雪阻塞,你二位若無急事,不妨多住一日,待雪過後再走不遲。”

李元霸跟恩師牧道人修道多年,於天文地理也頗通,看到時逢秋冬之極,天氣突變,出行在外,多有不便。見道綽挽留,不禁猶疑不決。其實他看到高麗公主在這裡,雖然她對自己冷若冰霜,可是心中對她委實眷念,一時也不想就走。

這時,褒姒笑嘻嘻道:“元霸哥哥,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裡,人家在這裡等你多日,你不跟人家上幾句話就走,怎麼對得住人家呢?”

道綽哈哈一笑,頭道:“不錯!五斗先生把那個可人兒送到這裡,又交待老衲務必等你到來,再將可人兒轉交給你由你安頓才算了事。李公子既到了敝寺,就這麼照一個面走了,日後五斗來問老衲,老衲怎麼交待是好?”

李元霸聽見道綽這樣,半信半疑,拱手道:“大師笑了。在下四海為家,居無定所,如何安頓得了那……那高麗公主……”

道綽微微一笑,道:“卻非老衲對公子打妄語,安頓之託,的的確確是五斗老兒的。總之,那可人兒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至於你如何安頓,卻不關老衲的事。今夜一過,風雪停後,老衲便恭送你們一道移步,敝寺也不好多留,哈哈。”著,轉身走了。

李元霸一時無語,褒姒卻歡喜之極,道:“元霸哥哥,你看天意留人,竟下起雪來。咱們也不多呆,就住一夜好了,明日再走。”在李元霸耳邊道:“你今晚好好和人家話罷。我瞧出來了,你心中最愛,其實就是道綽和尚的那個可人兒,嘻嘻。”

李元霸瞪了褒姒一眼,道:“別亂!她是東,我是西,湊不到一塊的。”

褒姒咯咯一笑,道:“元霸哥哥,別以為我是傻子。你看見人家,兩隻眼直勾勾的,魂都飛了,還不承認。哼,你肚裡的花花腸子,我全知道。咯咯。”

李元霸正要辯解幾句,只見善導沙彌走過來,躬身道:“李公子,師傅吩咐了,今夜寺外下雪,請你們留宿。請隨我來。”

李元霸和褒姒相視一笑,隨善導而去。是夜,李元霸和褒姒兩個就在玄中寺住下。因為女客房僅有一間,褒姒便和高麗公主一起住西邊,李元霸則住男客舍,卻在寺後院的東邊。

褒姒不意竟和高麗公主共處一室,她見高麗公主氣質高貴,美如天仙,又知李元霸為她傾心,對她早存了好感。高麗公主見褒姒溫柔可人,和李元霸形影不離,親如兄妹,對她也覺親切,因此兩個女子在一室相見,竟不覺陌生,兩個同臥一榻,徹夜談心,一夜之間,成了莫逆之交。

是夜,果然漫天大雪,玄中寺內外,亭臺花樹竟是一片白色,顯得潔淨無比,彷彿雪國一般。

李元霸獨宿東邊客房,夜半起身,推開窗戶,看寺外雪景,心中浮現聯翩,久而久之,心中漸寧,這才轉身上榻,和衣入睡。

次日,聽到晨鐘響起,一骨碌爬起。推門出去,看到寺內和尚紛紛趕往大殿早課,如此情景,頗覺有趣。

李元霸在寺中散步。不一會,只見褒姒興沖沖跑出來,她見寺中一夜大雪,裡外皆披銀裝,一片雪白世界,歡喜非常。拉起李元霸的手,跑進庭中,四處玩耍嬉鬧。

寺內大殿和尚唱誦不斷,對照李元霸和褒姒的自由自在,一動一靜,顯出玄中寺的別樣情景。李元霸和褒姒玩了一陣,因身上傷痛尚未恢復,便覺氣喘吁吁。他見庭中有一條石凳,走過去,把凳上積雪抹掉,又用一條棉帶鋪上,和褒姒一起坐下話。

褒姒意猶未盡,笑嘻嘻道:“元霸哥哥,你知道麼,不知為什麼,我進了這寺院,竟似以前在那裡見過一般,覺得很眼熟……”

李元霸笑道:“莫非你前生就在這裡做的方丈主持?”

褒姒聞言一怔,隨即搖頭道:“不對。若是做到方丈主持,也不至死後又變作女身。我猜那時只是個貪玩不肯誦經的沙彌,嘻嘻。”

李元霸道:“褒妹妹,你心裡若喜歡這裡,就住下不走好了。”

褒姒拍手道:“好呀,我還真想永遠留在這裡,不走了呢。”到這裡,轉念一想,神色黯淡,嘆道:“嗯,元霸哥哥,我知道呢,你遇見了你心愛的人,就不要我了。”

李元霸想不到褒姒會如此聯想,一把將她攬到身邊,笑道:“你年紀,怎麼那樣多的古怪心思?我不過是玩笑而已,哥哥我哪裡就不要你了。你看,雪也停了,待會咱們用過早齋,就離了這裡罷。”

褒姒輕輕將李元霸推開,嗔道:“要離了這裡,也不忙在一時。你明明心裡喜歡人家,卻不肯承認。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什麼遮遮掩掩的。這可不是你原先的脾氣。跟你,別是你,便是我,心裡也很喜歡她呢。”

李元霸聞言一怔,忍不住道:“她有什麼好,你也喜歡她?”

褒姒嘻嘻一笑,道:“元霸哥哥,什麼她呀她的,她是誰呀,誰是她呀?”

李元霸嘆道:“你這鬼丫頭!老拿哥哥來取笑。你昨晚和她一起住,都了什麼?,快統統來。”到這裡,心裡嘆息,對褒姒能和高麗公主住一起,豔羨不已。

褒姒咯咯笑道:“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不是不在乎人家的麼?有些話是不能跟你的。咯咯。”頓了一頓,又嘆道:“嗯,想不到她的命運也那樣苦,她一個柔弱女子,千里迢迢從高麗國來,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真不容易呢。元霸哥哥,以後你要是和她在一起,可要對她好。”

李元霸一呆,問道:“什麼?”

褒姒道:“昨夜我和她一起睡一個榻,可是我們兩個都沒睡,話到天亮呢。”

李元霸笑道:“難怪日頭曬屁股了你才起來。她現在幹什麼?”

褒姒道:“她早就起來了,面對北面做祈禱呢。唉,她真像個仙子一樣,不吃不喝已經一百多天啦。嘻嘻,我發現她有個秘密……”

李元霸初聽見褒姒高麗公主百日不食,已大感意外,又聽她有秘密,更是好奇,忙問:“什麼秘密,快。”

褒姒掩口一笑,道:“你那麼早急做什麼?偏不告訴你,嘻嘻。”

李元霸將褒姒攬在懷裡,哄道:“好妹妹,就告訴我罷,回頭我買好吃好穿的給你!”

褒姒搖頭道:“不稀罕!你只答應我,往後和她在一起,不要把我忘了才行。”

李元霸隨口道:“我怎麼會和她在一起?何況現下我們就在一起,以後也這樣,怎麼會忘了眼前人呢?”

褒姒若有所思,兩眼出神,望著李元霸,道:“元霸哥哥……不知為什麼,這兩天我總有一種不祥之感……”

李元霸握住褒姒的手,笑道:“你擔心什麼呢,傻丫頭!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她身是高麗國公主,一直高高在上,對人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

褒姒搖頭道:“不是的。元霸哥哥,其實她外面很冷,內心很善良的。你還不瞭解她,她心裡一直都很苦。你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做祈禱,她想早日回國。可是……”

李元霸笑道:“可是她還沒有做完想做的事,對嗎?她還跟你了什麼?”

褒姒道:“元霸哥哥,她從在高麗國就被看成是天仙下凡,是天降吉祥。那時候,她父王還在世,後來因為中國去攻打她的國家,她父王憂愁而死,又被後母造謠,她生的太美,她是長白山上的天池水精轉世,給高麗國帶來兵災,因此才有中國的攻打。是不祥之物,鼓動更多的人把她看成是不祥之物。她曾想跳進天池,一死了之,後來有個衛士救了她,願意跟隨她,因此他們一起來到中國……”

李元霸頭,道:“是。她非常恨當今皇帝,因此他們去刺殺皇帝。”

褒姒聞言,不敢相信,不禁捂口瞪眼,不能言語。

李元霸道:“現下,一直跟隨護衛她的衛士虯髯刺客已被捉住關在太原,她一定是李大哥救出來,又被五斗先生送到這裡躲藏。”道這裡,低聲道:“她是當今朝廷四處捉拿的刺客。”

褒姒驚道:“那她以後怎麼辦?”用手推李元霸,道:“我不管她是不是刺客,總之,我把她當做朋友。元霸哥哥,你一定要幫她,別讓官府捉到她。”

李元霸笑道:“我能幫她什麼,她對我又那麼冷淡,就是想幫她也幫不上……”話沒完,只見褒姒轉頭看見了什麼,面露喜色,起身笑道:“哎呀,公主,你也來了。”

李元霸回過頭去,見是高麗公主到了,不禁一呆。高麗公主離他有三步遠,站在那裡,瞪了他一眼,卻不搭理他,徑直走過來和褒姒拉手,笑道:“褒姑娘,你起那麼早,在幹什麼?”

褒姒笑道:“公主,我在這裡和你的他話。”手指李元霸,特意把一個“他”字家中語氣。

高麗公主聞言,臉上一紅,隨即恢復從容之色,也不看李元霸一眼,對褒姒道:“褒姑娘,這寺裡還有一個院子,那裡種了各種好看的花草,你一定喜歡,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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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雀躍道:“好也。這一回,我也學你嚐嚐百花百草,看看究竟是什麼滋味,竟能讓你不食人間煙火,咯咯。”回頭又對李元霸道:“元霸哥哥,你也去罷。”

李元霸看了高麗公主一眼,面露尷尬,搖頭道:“我還要找道綽大師請教佛法。你......和她去吧。”

褒姒頭一歪,故意道:“嘻嘻,她是誰,誰是她?難道人家沒有名字嗎?”

高麗公主不等李元霸回答,徑直拉著褒姒往寺後院走去。李元霸看到高麗公主和褒姒遠去的背影,不禁嘆息。

正要轉身往禪房走去,只聽身後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久違了。李少俠!”

李元霸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不知什麼時候,程元站在自己身後,自己居然沒有一知覺。只見程元負手站在雪**,臉色陰沉,兩眼透出一股邪氣。

“原來是大師兄!”李元霸略拱手,淡淡一笑。

“哈哈哈,不敢!李少俠好清閒哦。外面是亂世紛擾,你卻躲在這裡和美人逍遙快活。”程元乾笑幾聲,撇嘴而言。

李元霸見他面色不善,陰陽怪氣,心存了提防。想起師妹,問道:“師妹呢?”

程元冷笑道:“難為你還記得她。她嘛,走得太慢,還在後頭呢。”

“哦,那麼程兄到此何事?”

程元不動聲色,眼盯著李元霸,微微一笑:“沒事就不能進這寺裡走走看看嗎?”兩個默默對視片刻,李元霸不喜他的神氣,道:“那你慢慢看罷,我還有事,失陪了。”轉身就走。

只見程元將手一橫,攔在李元霸面前,冷笑幾聲:“姓李的,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程某還有些老帳要跟你算呢。”

“哦,你沒欠我錢呀,算什麼帳?”

“別裝蒜了。程某找你也不是一天兩天啦。快把舍利拿出來!”

李元霸聞言一驚:“甚麼?”想不到程元竟然知道自己身上帶有智仙神尼的舍利子。

程元見李元霸面無表情,厲聲道:“你若以為程某不配問你要舍利,那就請出手罷。”著,從腰間拿出一把白羽扇。

李元霸想起他曾偷學了王通的達摩扇法,這一次是有備而來,自己身上有傷,恐怕打他不過。靈機一動,笑道:“哈哈,且慢!大師兄,你偷學的達摩扇法可厲害得緊,我可不敢惹。”

程元仰天哈哈大笑,道:“什麼達摩扇法,程某豈放在眼裡,今日讓你見識見識玄陰神功的厲害……”話聲未落,揮掌向李元霸擊去,裹挾一股陰冷之氣,竟是凌厲之極。

李元霸知程元不但有達摩扇法,更不知從哪裡學來陰邪武功在太原會盟上大顯身手,早有防備,他身上傷痛未愈,不想和他硬拼,轉身便走。

程元志在舍利,暫不想傷到李元霸,因此並未十分逼迫,李元霸雖然身上有傷,也能施展輕縱術,往寺院裡面逃去。

程元緊追不捨,李元霸跑得雖快,卻擺脫不了程元,兩個相距也不過三步之遠。李元霸正往後院跑去,突然想起褒姒和高麗公主在後院賞花,不能將程元引到那裡,情急之下,轉折向東,竟往自己住的客舍方向躲避。

程元見李元霸惶急而走,自己一時也抓他不到,不由大怒,喊道:“姓李的,有種就別跑!以前程某幾次和你交手,都讓你僥倖而贏。這一次,再來跟程某打上一架,看看是你厲害,還是程某了得!”

李元霸在寺內左閃右躲,並不和程元交手,這時聽見程元喊話,也不忘調侃幾句:“哈哈,姓程的,不知你哪裡偷學來的邪門武功,我原來是不怕的。只是這一次老子偏不和你打,你能追上老子再。”

話聲未落,從跨過一道門檻,只覺身後一道青影沖天一躍,頓時一道寒冷勁風從左後側襲來,如刀削至,他腳下再快,也躲閃不及。不禁暗叫一聲:“不好!這子武功真是邪門,這回要玩完了。”不及細想,深吸一口氣,鼓起體內真凝於右臂,也不回頭,側過身子,伸出右掌往後迎擊。

只聽彭的一聲響,兩隻手掌相接,李元霸渾身一震,胸口一悶,兩眼發黑,雙腳站立不穩,身子搖晃幾下,一時天昏地暗。他臨危不亂,就地一個側翻,連滾了幾滾,避開程元,這才一躍而起。雙腳站立,出手去塵劍,指向程元,嘴角已經流血,神情頗為狼狽。

程元雖然來勢很兇,可是對李元霸一直心存忌憚,不敢十分過逼。他出掌襲擊李元霸,只是想迫他還手,不再走遠。因此兩個交掌之際,他早有收力之意,因此李元霸不至吐血倒地。

饒是如此,已經讓李元霸感到驚心動魄,大有劫後餘生之感。他站定之後,仍朝程元輕蔑而視,笑道:“什麼玄陰神功也不過爾爾。”

程元仰天發出幾聲怪笑,負手身後,神情倨傲:“姓李的,方才對掌之時,程某只須掌上再加半分力氣,你早已吐血而死,哪裡還有你再風涼話。哈哈。”

將手掌伸出,又冷冷道:“你若不想死,乖乖把舍利拿出來,然後對著程某磕上九個響頭,今日就饒你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