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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烽煙北陸原

大陸歷596年秋季,在卡德萊特平原會戰大敗索菲亞軍,攻佔了索菲亞國都蘇爾雅城的卡奧斯帝**為了擒獲逃脫的索菲亞王太子阿斯爾及傑克佛裡特等人,更是為了繼續完成其統一全阿倫西亞大陸的霸業,終於出擊林斯塔王國。而在林斯塔王國,在阿斯爾的表弟,有著林斯塔國王子身份的克瑞斯大力幫助下,獲得了意外之財的索菲亞人在林斯塔國重建了索菲亞皇家騎士團。他們與林斯塔組成了聯合軍,共同團結於年僅十三歲的林斯塔國第二王子克瑞斯之指揮下,抵禦卡奧斯的侵攻。

帝**方面,以性格暴躁,但卻粗中有細的猛將斯泰恩保克為指揮官,更有號稱全帝國攻擊力第一之盛名的鐵甲騎士團十五個中隊為主力,再加上索菲亞降將麥蘭所指揮的八個中隊,總共二十三個中隊的兵力向林斯塔國發動了進攻。雙方於北陸原展開了決定兩國命運的大會戰。然而,由於斯泰恩保克採取了奇襲的戰略,導致兵力嚴重分散,真正參加北陸原會戰的只有他部下直屬的十二個騎兵中隊,六個中隊的步兵和五個法爾桑投降騎兵團尚在匆匆前往戰場的路上。

而聯合軍方面,指揮官克瑞斯統合了新建的索菲亞皇家騎士團七個中隊與原有的林斯塔王家近衛軍團二十個中隊的兵力,除了留兩個步兵團防禦國都蘇爾雅城以外,二十五個中隊全部投入戰場,形成了二比一的兵力優勢。儘管如此,聯合軍在單個中隊的戰鬥力上仍然無法和鐵甲騎士團相比。勝利女神究竟會倒向哪一邊,誰都不敢保證。而且,這也是年輕的奇才克瑞斯第一次指揮大軍作戰,不管日後他獲得了什麼樣的評價,在當時,除了他的表兄阿斯爾對他絕對信任以外,很少人真正的相信他能夠取勝。

※※※※※

“全軍前進,衝鋒!”

在斯泰恩保克下達攻擊命令的同時,林斯塔軍的兩支騎兵團也發出了攻擊的命令。他們是隸屬於林斯塔王家近衛軍團麥爾考斯利麾下直屬的兩支中隊,兩名中隊長的勇猛在林斯塔全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原本,傑克佛裡特是打算由自己來親自阻擋住斯泰恩保克第一輪攻擊的。在聯合軍所有的將領中,從卡德萊特平原生還的傑克佛裡特也是惟一有過和斯泰恩保克交手經驗的將官,也只有他才切實瞭解斯泰恩保克的強大突擊能力。但是,克瑞斯考慮到這畢竟是在林斯塔國的國土上,保衛國土的第一戰還是交給林斯塔人比較合適,於是阻擋斯泰恩保克的任務就落到了麥爾考斯利部下的頭上。只可惜,在林斯塔軍中稱雄的勇者和帝**中以勇猛著稱的斯泰恩保克相比,差的太遠了。三支騎兵部隊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向一點集中。如果從空中往下看,會發現這三支部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指揮官全都衝在了最前頭。一般來說指揮官親自衝鋒陷陣固然可以增加士氣。但是,同樣的,如果指揮官受到了損傷,對於士氣的打擊也是相當沉重的。而且,三支部隊都把主要的兵力集中在前方,看起來就好像三個巨大的箭頭一般。

很快,這三個箭頭就交匯在一起了,但這種交匯絕不是令人愉快的。雙方都是槍騎兵,在第一次的衝擊中彼此的長槍就交錯在一起了,往往形成兩個騎士同時被對方的騎兵槍刺中,雙雙翻下馬來同歸於盡的結局。斯泰恩保克一馬當先衝進了林斯塔人的軍陣中,但他立即被數十名林斯塔的槍騎兵圍住了。而且,那些騎兵絲毫也不講究騎士間的規矩,他們一擁而上,看起來打算倚多為勝。斯泰恩保克的臉部被黑色的護臉甲包住了,但他的冷笑聲卻透過護臉甲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嘿嘿嘿,好好學習一下怎麼使用長槍吧,到了地獄裡你們也許用的著呢。”

說話的同時,斯泰恩保克手中的兩柄鋼矛槍就化作了兩團閃爍著黑色寒光的光氣,附近所有的騎兵都被連人帶馬的罩進了這兩團光氣裡。那些騎兵驚叫著,徒勞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企圖擋住那兩支神出鬼沒的鋼矛槍,但卻毫無作用。只聽慘叫聲、鋼槍扎進甲冑的撲哧聲、人和馬的墜地聲響成一片,等到斯泰恩保克終於停手的時候,在他身體的周圍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生命了——不僅僅是人,甚至連戰馬的脖子都被斯泰恩保克捅穿了。

隨著一聲憤怒地吼叫,一名林斯塔的騎兵小隊長向著斯泰恩保克猛衝過來——他的兄弟剛才死在斯泰恩保克的手下了,而他自己正是由於悍勇才被任命為小隊長的,此時更是充分發揮出了十倍於平日的勇猛,這個小隊長瘋狂地抽打著戰馬,迫使它達到最大的速度,然後就把騎兵槍端平,朝著斯泰恩保克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氣勢之強烈就算是整整一個小隊的騎兵衝鋒也有所不及。

而此時斯泰恩保克也充分展示出了他異於常人的強大實力,他竟然並不後退,反而向著對手迎了過去。兩人幾乎是立刻就碰到了一起,隨著一聲巨響,林斯塔騎兵隊長的長槍刺在斯泰恩保克的護胸甲上竟然折斷了。而斯泰恩保克的兩支鋼矛槍同時插入了那勇猛騎兵的體內,只聽斯泰恩保克發出了一聲大吼,那具屍體被他從馬上挑了起來,飛到空中滑了個圓弧重重地落到了地上。一時間,林斯塔人幾乎都被斯泰恩保克的勇猛驚呆了。而所有的鐵甲騎士團士兵們都看到了主帥的勇猛,他們發出了興奮的吼叫聲,發動了更為猛烈地攻擊。

但是,如果說林斯塔軍人的勇敢就此被嚇住了,那可是大錯特錯了。看到己方的軍威受挫,兩名林斯塔的中隊長同時向著斯泰恩保克圍了過來,由於斯泰恩保克的勇猛他們喪失了林斯塔武人的尊嚴,眼下這恥辱必須再透過斯泰恩保克的敗北來洗刷。兩支長槍同時從左右兩側絞殺過來,一個刺斯泰恩保克的頸項,另一人則惡狠狠地衝著斯泰恩保克的腹部招呼,兩名中隊長可謂配合默契。然而,他們太低估鐵甲騎士團軍團長的實力了。

斯泰恩保克冷笑著,雙手的鋼矛槍同時向兩邊封出。重重地打在了兩人手中的槍桿上,那兩名中隊長感覺像是被雷打在了手上似的,兩支長槍同時飛上了天。槍桿上還帶了斑斑的血跡——那兩人手掌上的皮膚都爆裂了。

那兩人倒沒感到痛苦,精神上的巨大打擊早就把**上的痛苦掩蓋了。兩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斯泰恩保克,怎麼也想象不出從一個人的體內居然能夠爆發出那麼大的氣力。然而,他們又犯了一個錯誤,而且是致命的錯誤——誰都不能在斯泰恩保克的面前有片刻的猶豫,更何況是呆住了。

斯泰恩保克的長槍就勢刺出,把一名中隊長當胸捅了個對穿,另一人總算反應靈活一些,一頭滾下了戰馬,躲過了致命的一槍,緊接著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躲過了斯泰恩保克胯下戰馬隨後的蹬踏動作,連滾帶爬地躲進了人群中。

“這傢伙居然如此驍勇!”

一邊後退一邊回頭觀看戰局的阿斯爾禁不住驚呼起來。兩名林斯塔軍中素有勇名的中隊長,竟然在一招之內就敗下陣來。而且一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另一個雖然僥倖保住了性命,卻喪失了武人的勇名,從此以後休想在人前抬起頭來。在這以前阿斯爾曾經在城牆上觀看過斯泰恩保克和克瑞斯之間的決鬥,當時斯泰恩保克似乎是被克瑞斯耍得團團轉,阿斯爾也因此一直對斯泰恩保克的實力持懷疑態度,想不到這傢伙此時居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力,確實令阿斯爾心驚不已。

“克瑞斯,那個戴面具的傢伙真是太厲害了,想不到你居然能擊敗他。看來你的實力比斯泰恩保克更強呢。”

阿斯爾充滿敬佩之意向著的克瑞斯叫喊道,由於他們都在快速行進,隊伍跑成了一長串,而克瑞斯又跑在隊伍的最前方,所以阿斯爾必須大聲喊叫才能讓聲音傳到克瑞斯的耳朵裡。

只聽克瑞斯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他的語氣還是像往常一樣平和自在,絲毫沒有像阿斯爾那樣聲嘶力竭的感覺:“不要太高估我的能力了,親愛的表兄,那一次斯泰恩保克只是被我嚇退了而已,若是真的較量起來,勝負還很難說呢。”

“不錯,殿下,千萬不能輕視鐵甲騎士團的強大潛力,當初正是他們在卡德萊特平原給了我們致命的一擊。斯泰恩保克本人更是被稱為卡奧斯帝國中以武力著稱的‘四將軍’之候補,決非普通武將能夠抵擋的。”

一直跟在阿斯爾身邊寸步不離的傑克佛裡特適時地提醒著自己年輕的主君,他曾經在卡德萊特平原與斯泰恩保克有過會面,但當時由於形勢的極端不利,傑克佛裡特主動地退讓了。這一次,傑克佛裡特不打算再後退了,他縱馬追上前去,向克瑞斯請示道:“殿下,看來由我出面阻擋斯泰恩保克,似乎局面會有利一些。”

“不,不,現在還沒到出動本軍王牌大將的時候。繼續向前,繼續向前。”

克瑞斯胸有成竹地回應道。

此時,在後方擔任攔截任務的兩支林斯塔軍騎兵團已經傷亡過半,由於沒有了指揮官的領導,士兵們只是單純地尋找眼前的敵人進行搏殺,對於帝**集體的陣形變化和攻擊都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如此一來他們就再也無力阻止鐵甲騎士團的前進了。隨著一支不知從何處發出的訊號箭射出,那兩支敗殘的騎兵團就匆匆地後退了。他們對於逃跑的路線顯然是精心挑選過的,殘兵敗將們沿著好幾條小路飛快的退入了叢林中,速度幾乎和他們自樹林中殺出時一樣快。

帝國的士兵們發出了勝利的歡呼聲,有些就打算加速追趕了。而此時斯泰恩保克卻並無歡欣鼓舞的態度。他阻止了士兵們分散追擊的企圖,沉思著,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對勁,防線太薄了。”

那口氣就好像一個在飽餐了一頓美味後,低聲抱怨作料太少的大老饕。對於斯泰恩保克來說,他畢生參加了大大小小無數次激戰,對於戰爭的規模和形勢幾乎有了一種先天的直覺,而此時,他的直覺顯然在告訴他:林斯塔軍並沒有盡出全力。

帝**有著同樣直覺的顯然不止斯泰恩保克一個人,鮑爾斯男爵在身邊的戰事結束後也很快地來到了上官的身邊,提出了他的看法:“閣下,林斯塔軍的兵力應該不止這一點而已,他們似乎有所保留……”

在鐵甲騎士團的諸將官中,鮑爾斯男爵算是比較有頭腦的一個。

“我當然知道,那些傢伙分散兵力,正犯了兵家之大忌。這樣下去我們會很輕鬆地把他們各個擊破!”

斯泰恩保克故作輕鬆地回答道。在他的內心中或許並不這麼認為,但是現在斯泰恩保克也無法說出敵軍分散兵力的目的何在,而他又不願意讓部下知道自己的迷惑,只得採取了這最簡單的說法。

如果是副官皮羅迪,他一定會高高興興地接受這個說法,然後回頭去繼續衝鋒。但鮑爾斯男爵可不是那種“把腦袋和嘴放在上司口袋裡,自己只需要保留手和腳”的單純行動派。對於斯泰恩保克的說辭,他搖了搖頭不願接受。

“軍團長閣下,請恕下官失禮。根據我們的內應傳來的訊息,林斯塔軍的指揮官就是那天在蘇爾雅城城下與閣下決鬥的那個金髮少年,林斯塔王國的第二王子克瑞斯。那天閣下與他交手時被他的卑鄙伎倆所騙,連一招都沒使就莫名其妙的輸掉了決鬥,可見那克瑞斯之狡詐多謀。此人在面對面的格鬥中尚且使用計謀,更何況是在大軍的征戰中?而且兩軍相爭應集中兵力並非很複雜的策略,那個金髮少年不會不知。閣下,下官以為那人一定另有詭計,還請軍團長閣下多加小心。”

斯泰恩保克斜著眼睛看著鮑爾斯男爵。這位男爵喜歡上諫言,斯泰恩保克倒沒什麼不滿,畢竟有一個能出出主意的人總比自己孤家寡人來的好。可是這位男爵為何每次上諫言都要揭自己的短處?難道只有逆耳的言辭才能被稱為諫言嗎?所以每次儘管斯泰恩保克知道鮑爾斯男爵的意見是有道理的,他還是無法欣然地接受。

好不容易,壓抑住了怒吼的衝動,斯泰恩保克儘可能心平氣和的與鮑爾斯交談:“男爵閣下,你說的我也知道,那個小子的言辭神態和當年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又豈是一個不懂兵法的笨蛋。說老實話,我就是弄不清那小子在打什麼鬼主意。閣下既然喜歡上諫言,是否可以給一些實際點的意見,比方說那小子到底想幹什麼,或是我們下一步的具體行動之類的。”

“……”

看到鮑爾斯男爵無言可答,斯泰恩保克感到一陣得意,他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

“多加小心?多加小心就可以避免敵軍的攻擊了嗎。小心謹慎無非是為了防備敵軍的埋伏罷了,可是你看看這附近,盡是一片平原,哪有可以埋伏兵馬的地方?就算有幾片樹林子,也離我們的行軍路線遠著一大截,就算有人從裡頭衝出來,還沒靠近我們就一定會被發現,那還算什麼埋伏!而且敵軍之所以要設伏也無非是為了取得地利,那蘇爾雅城的城壁豈不是最大的地利,又何必出來送死!”

斯泰恩保克一連串的言論令鮑爾斯男爵面紅耳赤,無言可答。過了好一陣子才勉強地開了口:“想不到軍團長閣下居然也有這麼鋒利的辭鋒和這麼細緻的考量,國內原本都傳說閣下只是個粗線條的軍人,看來是大錯了。”

鮑爾斯適當地說了一句奉承的話語,這句話比他的苦心上諫起到了更好的效果,斯泰恩保克哈哈地笑了起來。

“身為軍人,自當以征戰為第一。終日間翻動嘴皮子說長道短,那是文官的伎倆,可不是我輩武將應行之道。”

“閣下所言極是,下官一定謹記於心。”

“現在,繼續前進。敵軍可能還會繼續不斷地殺出,不過毫無作用,來多少我們就殺他們多少。”斯泰恩保克自信滿滿地發下了這樣的豪言壯語。他看了看前方,由於剛才的耽擱,林斯塔國王的隊伍和鐵甲騎士團之間的距離又拉大了不少。

“那些傢伙,就知道逃跑。全軍前進,追上他們!”

隨著斯泰恩保克高聲的號令,鐵甲騎士團又繼續向前推進了。

回頭看著又一點點追上來的帝國士兵,克瑞斯的嘴唇邊泛出一絲苦笑。

“這麼快就被打敗了嗎?看來還是低估了鐵甲騎士團的實力啊。”

“克瑞斯,你的計劃失敗了嗎?”

不知何時,阿斯爾跑到了克瑞斯的身邊,而且還聽見了他的自言自語。

“別擔心,別擔心!親愛的表兄。”

自從與阿斯爾相遇後,克瑞斯對這位整日間憂心忡忡的表兄說的最多的恐怕就是這個詞了。

“我安排了不少後備力量,即使其中的哪一個環節出了點差錯,也不會影響到總體的計劃,所以我才敢說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取勝啊。”

克瑞斯一邊安慰著容易受驚的表兄,一邊從鞍上的箭袋上取出了一支箭桿上塗了硫磺的短箭,張弓搭箭,向著空中射了出去。硫磺在半空中燃燒,形成了一道光的幻影,而且由於箭桿上還塗了不同的金屬粉末,燃燒的火焰發出了不同的色彩,看起來極為絢麗奪目。這就是大陸上通用的訊號箭。它可以給很多人看到,但具體的含義只有事先約定好的人才知道,是一種極為有效的通訊方式。

從樹叢裡又衝出了一群林斯塔的騎兵,他們的數量還是不多——兩個中隊的兵力。但是為了抵禦他們的攻擊,斯泰恩保克不得不下令鐵甲騎士團停止追擊,擺開陣勢進行還擊。這一次的攻擊時間比上一次還要短,損失了近一半兵力的林斯塔軍又一次狼狽地逃回了樹叢裡,鐵甲騎士團的兵力也有了一些輕微的損傷。不過,對於久經戰陣的斯泰恩保克來說,這一點小小的損失更本就算不了什麼。

“看來那些傢伙打算採用逐步消耗我軍實力的戰法,難道他們自恃在兵力數量上佔絕對優勢嗎?”

斯泰恩保克當然不會知道克瑞斯把林斯塔全部的兵力都投入了這場作戰中。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鐵甲騎士團的強大突擊力是無人可及的。他自信就算在兵力上處於劣勢,也一樣可以擊敗林斯塔軍。

“大人,敵軍撤退的路線極為混亂,是否追殺他們?”

另一名中隊長高聲地問道。

斯泰恩保克搖了搖頭:“不必,林斯塔人故作混亂,只是為了誘使我們追擊,好讓他們的國王趁機逃跑罷了,他們一定還會有部隊衝出來送死,不要上當,繼續追擊他們的本隊!”

“是,閣下!”

士兵們答應著,心裡暗暗佩服主帥的精明。斯泰恩保克平時看起來和赤龍重灌兵團的卡爾達克一樣,是個毫無心計的粗魯漢子,可一到了真正的緊急關頭,就可以看出他的思慮其實頗為縝密。也正是由於這一點,斯泰恩保克才能躋身於帝國十大軍團長之列。

果然,沒過多久,斯泰恩保克的預言就實現了——從另一條道路裡衝出了林斯塔軍的第三支騎兵團,而且是由林斯塔王國惟一的軍團長麥爾考斯利親自率領的!

看到林斯塔軍的兵力還是不多,斯泰恩保克禁不住縱聲大笑。

“果然不錯,那幫蠢貨就這麼一批批地出來送死吧!全軍,前進!”

※※※※※

北陸原會戰,被後世稱為是“天才策士”克瑞斯生平指揮的第一戰,也是使他從此奠定威望的一戰。然而這場會戰開始的時候,林斯塔軍的局面卻是難看之極,他們一群群地從樹林裡或是其他埋伏的地方衝出來,又一群群地在如岩石一般強硬的鐵甲騎士團陣前被擊潰,然後四散奔逃。其狼狽情形簡直就像是一群烏合之眾。

而帝**則十分從容地將這些零散部隊一一擊破,斯泰恩保克一邊前進一邊大笑,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林斯塔軍出現這樣狼狽的局面是由於他們的指揮官,那個叫克瑞斯的黃毛小子完全不懂軍事,竟然犯了分散兵力的低階錯誤。

“貴族已經是無能之輩了,王族就更愚蠢了,缺乏最基本的兵法知識。林斯塔的國王克拉裡克九世也實在太愚蠢了,放著名將傑克佛裡特不用,竟會把軍權交給毫無經驗的人,就因為他是自己的兒子!”

斯泰恩保克這樣評論著他的對手。在他身邊的鮑爾斯男爵又忍不住開了腔:“閣下,據說對方的指揮官克瑞斯王子是個極聰明的少年,我們追擊索菲亞王太子的部隊在一路上就吃了他不少的虧……”

“哼,那小子也許是有點小聰明,在一對一的格鬥場上還能耍耍,可是到了大軍縱橫的戰場上還異想天開地胡亂編造戰術,結果無非是自取滅亡而已——為什麼長著金頭髮的傢伙都喜歡自作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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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爾斯男爵不敢說話了,他知道斯泰恩保克最後一句話是指的青龍騎士雷昂。上次他就是因為提起了這個斯泰恩保克最忌諱的名字而差點丟了腦袋。現在可不能再自討苦吃了。

在林斯塔軍的陣營中,此時也顯得頗為混亂。但奇怪的是克瑞斯對於這種不利的狀況竟然沒有做出任何的補救措施,只是不聲不響的繼續率軍前進,關於這一點,後世研究阿倫西亞大陸史,特別是那些對克瑞斯感興趣的人們提出了種種不同的看法:“克瑞斯殿下早就預料到了戰局的發展,他之所以全部安排騎兵出戰,也就是考慮到了一旦失利,騎兵可以從容的退走,不至於遭到鐵甲騎士團的全力反撲。所以這最初的不利情況原本就在他的計算之中,當然沒有必要做出更正了。”

克瑞斯的擁護者們這樣宣稱道,但是,對於這樣的說法很多人都持反對意見,因為根據後來的分析和推演,這段時間內林斯塔軍的巨大傷亡並非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有人提出了另一種看法:“克瑞斯當時說到底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而且又是第一次指揮大軍作戰,因此在最初的設想中計劃與實際不符是很正常的,正是由於他的缺乏經驗才使得林斯塔軍傷亡慘重。而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誤,故意不加以補救,或者應該說,他當時想不出補救的方法來。”

這樣的說法前半部分還頗有說服力,但後半部分則也有很多人反對。因為在日後的統治中,克瑞斯固然做了不少不為人們理解的事,但他從來不曾掩飾過自己的行為。因此又有人根據克瑞斯日後表現出的性格做出了這樣的推論:“因為戰役的結果事關自己祖國的存亡和自己即將建立起的威望,所以克瑞斯殿下為了確保最終的勝利,使得斯泰恩保克對他創立的這種堪稱為藝術的用兵方式放鬆警惕,不得不犧牲了大量的林斯塔士兵。從他日後的表現來看,克瑞斯殿下應該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惜任何代價的人。”更有甚者,有人做出了極端的推論:“他根本就是故意讓那些林斯塔軍去送死的,因為那些大部分是屬於‘王妃派’麥爾考斯利的直屬部下,藉著帝**的手把他們除去,有助於鞏固克瑞斯本人及索菲亞軍的地位,克瑞斯完全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

還有許多持類似或相似論點的人各執一詞,他們都舉出了一大堆事例來證明自己的觀點,但誰也不能說服別人。即使某一種說法在某一個時期內佔了上風,過不多久必然又會被另一種更具說服力的猜測推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說出克瑞斯此時的實際想法。但是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那就是不管克瑞斯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這一段時間內林斯塔軍的陣容確實完全是一片混亂。

如果說第一第二陣的騎兵隊還是比較順暢地逃回了樹林中,那麼從第三陣麥爾考斯利開始,林斯塔軍從進攻到潰退幾乎都毫無章法可言了。一向自視甚高的林斯塔王家近衛軍團團長麥爾考斯利繼上一次在鐵甲騎士團副團長皮羅迪的手上吃了虧以後,這一回又嘗到了斯泰恩保克本人的厲害——交手僅一合他手中的劍就飛上了半空,若不是有部下拼死救援,以身體為他擋住了致命的一槍,他麥爾考斯利的名字就從此從大陸武士排行上除名了。

麥爾考斯利一戰之下立即敗北,他的部下們頓時陣腳大亂——指揮官的成敗直接影響到士兵們的士氣,斯泰恩保克趁機揮軍全力剿殺,一時間就連林斯塔王家近衛軍團的軍旗都岌岌可危——若是軍旗被奪,林斯塔王家近衛軍團從此可就聲名掃地了。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安排在第四陣的林斯塔王家近衛軍團副團長斯格比為了援救上官和軍旗,不得不提前率軍殺出。他的出現暫時緩解了林斯塔軍的不利局面,但也僅僅是暫時的。沒過多久,斯格比自己的部隊也已經傷亡過半,而麥爾考斯利的中隊還沒有按計劃撤退,而且他們還堵住了斯格比原定後撤的通路,脫離了正軌的林斯塔士兵們只得四散奔逃,一時間,只見漫山遍野都是林斯塔騎兵的綠色戰袍在閃動,而這些大都是被追殺的帝國士兵們砍倒的林斯塔軍的屍體——斯泰恩保克終於忍受不住誘惑,下令軍團分散追殺林斯塔的潰逃士兵。林斯塔軍的全面敗北看來只是時間問題了。

勉強逃回了樹叢的麥爾考斯利回頭看見自己的絕大部分士兵仍然未能脫離戰場,正在被帝**肆意的屠殺,不由得破口大罵克瑞斯的分兵戰術完全不合實際。而在林斯塔軍的本隊,一邊高速後退一邊回頭觀戰的索菲亞軍官們此時對於總指揮官克瑞斯的權威性也產生了動搖,其中,甚至包括了傑克佛裡特在內。

傑克佛裡特眼看著林斯塔的騎兵隊一群群的被擊潰,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縱馬追上了克瑞斯,高聲地叫道:“克瑞斯殿下!我們已經被擊敗數次了,這樣下去士兵的士氣會消耗殆盡的,分散兵力決非上策,還是請殿下儘快集中兵力吧!”

傑克佛裡特的神色之間已經頗為嚴厲,雖然知道自己的位分,但傑克佛裡特絕不是那種絲毫不敢得罪上官的人。只要有必要,他會毫不猶豫地提出諫言。

克瑞斯一言不發,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理睬傑克佛裡特的諫言。這使得傑克佛裡特大為不滿,伸手去挽住了克瑞斯的韁繩:“殿下,殿下,戰局如此的混亂,豈是名將所為。您看戰場上我軍的部隊完全被打亂了,要趕緊收拾殘局啊!”

克瑞斯終於有了反應,他無奈地攤了攤手,很不負責地說道:“這種事情你去和敵軍商議吧,我也沒什麼辦法。”

“那麼,就由下官前去阻擋斯泰恩保克一陣子,至少確保斯格比將軍安全退走,如何?”

傑克佛裡特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他自信在聯合軍所有的將官中,也只有他才能阻擋住斯泰恩保克的鋒銳。

“不行!一旦閣下也同斯泰恩保克陷入纏鬥,我就不得不投入全部兵力了。那樣我軍就陷入了最為不利的混戰局面,而我從一開始極力避免的就是與帝**形成混戰。”

聽到這樣的評論,傑克佛裡特一時沉默了。克瑞斯的言下之意明顯是說除了他傑克佛裡特以外,甚至就連林斯塔的將官也都是可以犧牲的。對於克瑞斯如此的看重,傑克佛裡特不知是該感到自豪呢還是擔心。而且,克瑞斯不惜犧牲大量林斯塔軍的冷酷也讓傑克佛裡特為之震驚。似乎是感覺到了傑克佛裡特的不悅之意,克瑞斯回過頭來,向他做出了解釋:“傑克將軍,在我們前往林斯塔的一路上,閣下應該是比較瞭解我的,如果有別的辦法能夠拖住斯泰恩保克,我是決不會平白無故的犧牲這麼多士兵的。如果連閣下都不能信任我的計劃,我的策略就很難實施了。”

傑克佛裡特無言地點了點頭,低下頭去。他努力地不往後看,可是,林斯塔士兵的慘叫聲卻不停地傳到他的耳中。傑克佛裡特死死地攥住劍柄,指甲幾乎把手掌都刺出血來。

雖說做好了犧牲大量士兵的準備,但克瑞斯還是適時的調整了他的作戰方略。他再一次的向著空中射出火箭,示意其他埋伏的部隊暫停攻擊。

帝**方面,現在的行動目標也不是很明確。斯泰恩保克看著草原上到處亂跑的敵我雙方士兵,心中頗為猶豫。一方面,他知道眼下還不是分散軍力追殺殘敵的時候,因為他還沒能夠予敵以致命一擊,林斯塔仍有不少部隊可以動用,如果現在分散了兵力,很有可能被敵方的生力軍衝擊而遭致敗績;另一方面,眼前這些到處亂竄的敵軍實在是太混亂了,完全是任人宰割的態勢,如果就這麼把他們放走了,實在是不甘心。在這種矛盾的心態下,斯泰恩保克轉而徵求部下的意見。

“喂,男爵閣下,現在我倒是想聽一聽您的意見。我們是繼續追擊他們還是先收拾了這些滿山亂跑的小蟲子?”

鮑爾斯仔細的觀察了一陣局勢,然後很謹慎地回答道:“大人,下官以為,敵軍似乎是故意犧牲這一部分的士卒以確保其本隊能夠逃跑。您看那一支有著林斯塔王族旗幟的隊伍越跑越遠了,他們毫無疑問是打算用眼前的這些殘兵來拖住我們。”

斯泰恩保克順著鮑爾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發現那裡林斯塔王家的旗幟漸漸的快要消失在地平線上了。斯泰恩保克頓時領悟過來,高聲叫喊道:“不錯,那幫傢伙果然是想犧牲部下來保證他們自己能夠逃跑!到底是有著所謂王族血統的人,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平民出身的斯泰恩保克對於血統論似乎有著與常人相反的理解,在他的心目中,越是所謂高貴的家族血脈中的血液就越是汙濁不堪,而王族的地位在他的心目中恐怕反而是最低的。所以,斯泰恩保克對於能擒獲王族的機會是不肯放過的。

“把部隊集中起來,別去管那些殘兵了!追擊敵軍的主帥,結束這場戰爭!”

斯泰恩保克下達了召集令,正殺的興起的鐵甲騎士團各中隊只得不情不願地放棄了已經到手的獵物,向著斯泰恩保克指定的地域重新集結了。

戰場上出現了一個暫時的空隙,雙方都利用這段時間暫做休整,林斯塔軍也終於獲得了一段寶貴的後退時間。喘息未定的斯格比的率領著殘餘的部下逃進了樹林,在那裡,他又收容了一些離散的士兵,數了數,倖存的部下已經不到一半人了。沿著預先規定的路線,斯格比好不容易追上了高速移動中的林斯塔本隊。麥爾考斯利此時也已經來到了克瑞斯的面前,滿臉都是不高興的神色——他的部下傷亡比斯格比略好一點,但也損失了近一半的兵力。

看著跪在面前的兩位林斯塔大將,克瑞斯的臉上顯示出不甘而又無奈的神色,他苦笑著對身旁的傑克佛裡特與阿斯爾評論道:“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敗北了,到底是鐵甲騎士團的實力太強還是我們林斯塔的軍人太不堪一擊呢?”

麥爾考斯利滿心的不悅,部下們的損失全是因為服從身為統帥的克瑞斯之軍令。而現在克瑞斯竟然如此的評論林斯塔的將兵,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在心中暗自懷疑克瑞斯是否故意讓他的直屬部下在帝**的手上消耗殆盡,但現在又不能夠公開地提出來,因為就連一向被認為是克瑞斯之心腹的斯格比也遭到了比他還要慘重的損失。所以現在說克瑞斯存有私心,還為時過早。

“很好,兩位將軍都辛苦了。你們不必再跟隨本隊前進,只需要找地方就地休整,注意收容被帝**打散的部隊,而且不要和鐵甲騎士團正面衝突。等到鐵甲騎士團過去以後,就從背後騷擾他們,襲擊他們的小股部隊。甚至不需要和他們交手,只要讓斯泰恩保克瞭解到你們的存在,使他不能專心致志的全力進攻就可以了!”

臉上重新泛出微笑的克瑞斯用充滿自信的語氣下達了這樣的指令。這一條指令很符合目前的情況,並賦予了指揮官最大的自由度,兩位林斯塔的將官都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克瑞斯隨後下達了繼續前進的指令,同時發出信號,命令埋伏的部隊繼續以小股兵力反覆騷擾帝**。儘管這樣做使得林斯塔的軍團遭受到了很大的損失,但克瑞斯仍然堅持保持持續不斷的攻擊。而且,他再一次的拒絕了傑克佛裡特率領索菲亞軍出擊的請求。

“索菲亞� �皇家騎士團擁有比林斯塔軍更為強大的戰鬥力,所以我打算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你們的作用。而傑克佛裡特將軍則要擔負起予敵軍致命一擊的的重任,所以現在還是請閣下保持兵力為上。”

克瑞斯把自己計劃的關鍵告訴了傑克佛裡特,這位索菲亞王國的第一猛將只得暫時收起了出戰的念頭,不過,他對於克瑞斯大量消耗聯合軍中的林斯塔士兵,而讓索菲亞軍在一旁觀戰的做法感到擔憂,擔心這樣做會使得林斯塔人對索菲亞軍產生對立情緒。對於傑克佛裡特的疑慮,克瑞斯這樣回答:“如果我倒過來做,只消耗索菲亞的軍力而讓林斯塔人到最後再出戰,恐怕索菲亞軍的意見會更大吧。不管怎麼說我畢竟是林斯塔王國的王子,下達的命令林斯塔人還不敢反對。可是如果我一味的讓索菲亞人去送死,即使傑克佛裡特將軍您不反對,其他將官也一定會有怨言。一旦他們心中對我的信任出現了裂痕,那麼我就很難在今後的戰鬥中指揮他們了!”

“可是克瑞斯殿下,如果讓我們索菲亞軍和林斯塔軍輪流出戰,共同承擔這最初的不利局面,也許情況會好一些……”

“不一樣的,傑克佛裡特將軍。聯合軍中的兩支組成兵力:林斯塔軍和索菲亞軍,必須有一支保持完備的作戰狀態。如果我下令兩軍輪流出戰,最終只會使兩支軍隊的兵力士氣都受到很大的損傷,那時候就很難在指望他們爆發出如何強大的戰力了。再說索菲亞軍雖然是精銳之師,但畢竟只有七個中隊,兵力太少了。無法承受長時間的消耗作戰。另外,現在讓索菲亞的士兵們在心中感到愧疚,同時使他們的戰意無法宣洩,以後一旦放他們上了戰場,他們就可以爆發出十倍的戰鬥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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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瑞斯精密獨到的分析終於折服了傑克佛裡特,他敬佩地點著頭離去。此時,阿斯爾才得以靠過來和克瑞斯交談——他剛才無法插入克瑞斯與傑克佛裡特之間關於大軍調動的討論,只能和玫蘭霓絲走在一起,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機會與自己的表兄弟交談。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坐下的戰馬就猛地絆了一下,幾乎把他摔倒。阿斯爾驚異地朝地上看去,發現原本柔軟的草地已經不知何時轉變成了亂石灘,地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塊,騎兵的行動速度明顯受到了阻礙。

看著阿斯爾驚異的神色,克瑞斯微笑著點了點頭:“北陸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