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晗怕自己變身野獸想吃掉小獵物的，“那蓋這個薄的。”好歹把身體蓋上了一點，“霸霸給吹頭髮。”
夏未央大眼眨眨，“爸爸？”陳沐晗知道她想錯了，“不是那個爸爸，是這個霸霸。”陳沐晗在夏未央手心裡寫字。夏未央癢得卷卷腳趾頭，笑了，“霸霸~”立刻改了口。
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原來，陳沐晗實在稀罕夏未央，吹完頭髮的時候，親了夏未央幾大口。夏未央不滿足，一手捉著陳沐晗的睡衣，一手揉陳沐晗的唇，自己嘟嘟小嘴兒湊過去，“還要，親。”
陳沐晗摸摸她的頭，夏未央已經不會做出躲避的動作了，似乎已經接受了來自於陳沐晗的親密動作，“霸霸口渴，先去喝點水，渣渣要不要喝？”
“要。”夏未央抓著要離開的陳沐晗，“要親。”陳沐晗笑出來，湊過去親了一大口，“霸霸一會回來好好親親你。”夏未央小臉紅了，摸摸唇，看著陳沐晗出去了。夏未央端端地望著門口，手揉揉唇，嘴巴裡甜甜的。
陳沐晗出來，木子禾正站在客廳裡，灼灼眼神，讓陳沐晗覺得，一切都已被發現，算如此，她也不會退縮，“我想喝點水。”木子禾指指旁邊的茶室，“有剛剛煮好的牛奶，未央睡前喜歡喝一點。”陳沐晗道謝去茶室，她知道，木子禾跟過來了。
“你是傷害過夏未央的那個人吧？”木子禾篤定的問。
“是。”陳沐晗如此坦白，讓木子禾意外，“那你再次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以前的事，是我的錯，我不否認。”陳沐晗轉身，“我她，所以，我要和她一起，她一輩子。”真是夠耿直啊，耿直到木子禾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夏未央雖然受到重創，但忘記痛苦回憶的人，本能的意識還是喜歡你，可見，她是真的喜歡你。”陳沐晗內疚自責再度浮上來，“我也她。”
“剛才她媽媽打電話過來，特意問我，夏未央晚上和誰一起的。”
“你沒告訴她吧？”陳沐晗緊張地問，木子禾笑了，到底還是個孩子，“我如果說了，怕是你們不會待的那麼消停。”
“請您先別告訴她媽媽，她媽媽、她……”陳沐晗不知道要怎麼說，木子禾倒是瞭然，“很正常，你傷害夏未央，她的家人，討厭你是正常的。”陳沐晗握緊杯子，木子禾說：“我很有興趣聽聽你們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講一講。”
“沒有。”
“哦呵。”木子禾淡淡一笑，“那早點睡吧，明天，你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我這裡並不歡迎你。”
“我會帶她一起離開。”陳沐晗說。
“我知道你能帶走她，但是，我不知道，你要如何說服她的父母呢，”木子禾笑意淡了，“今晚，你應該感謝我一下呢。”
“謝謝你。”陳沐晗將早倒好的牛奶端著往外走，木子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沐晗，成熟點，她因為受傷恢復到了最純真的一面，你若是再傷害她，你自己都無法原諒你自己。”
陳沐晗步伐沉重，停下，木子禾繼續說：“她喜歡你，我看得出，你正在佔據她的世界，你的每一個行為，都會給她帶來影響，你確定，你帶走她，可以讓她快樂一輩子嗎？”
陳沐晗低著頭，沒說話。
“她是小孩子，但你要像個大人，否則，你們要怎麼走下去？”木子禾的話，讓陳沐晗想起母親的話，她回頭問：“我真的很像小孩子嗎？”木子禾說：“不是像，你是小孩子，但是，你要，開始長大了，而不是任性。”
“你為什麼想知道我們的事？”
“我得知道怎麼幫你們圓謊，”木子禾淡淡地說：“今晚，我已經替你們撒下了第一個謊，”木子禾嘆了一聲，“我也在任性，不該幫你們撒謊的。”
“霸霸。”很輕很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木子禾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夏未央攀著門往裡看，木子禾有些意外，“她叫你爸爸？”陳沐晗回頭說：“是學霸的霸。”木子禾瞭然，哦了一聲，笑出來，“霸霸和渣渣，嗯，倒是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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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禾識趣，先一步出去，走到門口時，和夏未央說：“未央，明天要開始畫畫了，知道嗎？”夏未央還探著腦袋，往裡看陳沐晗，不搭理木子禾。陳沐晗端著牛奶出來了，才笑著說：“老師跟你說話呢，怎麼不回答人家？”
“知道。”夏未央回答木子禾，小身子往陳沐晗身上蹭蹭，“口渴。”再蹭，霸霸不止口渴了。
原本排斥身體接觸的夏未央，似乎所有的親密都留給了一個人，那是陳沐晗，她特別喜歡和陳沐晗有身體接觸，所以之前雖然會有躲避的意思，但從沒真的躲避開。
回到房裡，喝牛奶，爪子也要揪著陳沐晗的睡衣，身子也一定要擠著陳沐晗，“嗝~”有點喝急了。
陳沐晗撫弄她的後背，寵溺地笑，夏未央也咧嘴兒笑，陳沐晗刮刮她的鼻樑，“真是我的小可。”湊過去，親她的臉頰，夏未央笑的開心，抬手摸摸被親的地方，有點熱度。
終於躺下了，在陳沐晗哄著的情況下，夏未央好歹是穿上了吊帶和內褲，窩在陳沐晗懷裡，也不老實。
或許是太開心了，所以來回地翻騰，陳沐晗也開心，由著她折騰，夏未央一會親親，一會要抱抱，一會還要啃啃。
陳沐晗都依著她，一折騰，後半夜了，夏未央揉揉眼，打了個呵欠，“霸霸，困~”小寶寶終於困了，陳沐晗手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霸霸抱著小渣渣睡覺覺~好不好~”夏未央點點頭，抱著陳沐晗，小臉埋在她胸口，很快睡著了。
陳沐晗睡不著，一是不捨得睡，想多看看夏未央，怎麼看都不夠，怎麼看都解不了相思苦。人在眼前，但依舊思念著，多想把自己的生命完全融進夏未央的人生裡去，讓自己變成她的一部分，不僅這輩子，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這念頭，不切實際，還帶著一絲讓人恐懼的味道，到了極致，是不是很容易走向極端？陳沐晗睡不著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在思考她和夏未央的未來。這輩子，她非夏未央不可，早之前和夏未央在一起，她曾這樣想過，但是，也那麼想想。可幾次分離，這個念頭深植入心，在身體裡生根發芽，這輩子，是夏未央了。
陳沐晗是可以做到如此，但夏未央呢？她無法保證，更無法強迫。如果夏未央不再喜歡她，那該怎麼辦？這個想法，只是閃過一瞬，都讓陳沐晗渾身發冷，那是發自內心的寒意，她要怎麼辦？如何做，才能讓夏未央她一輩子。
一輩子，似乎很長，但卻又很短。如果夏未央離開她，她要怎麼活下去？在午夜裡，陳沐晗惶然，她什麼時候，將自己生活和生命的支點放在夏未央的身上了？這麼做是不對的，陳沐晗知道。
或許，一切只因不夠強大，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又或是精神。可是，要怎麼強大呢？陳沐晗帶著這個苦惱入睡，做了噩夢。同樣的夢，同樣的夏未央在遙遠的地方揮手，陳沐晗跳下去，發現自己不會水，水灌入身體裡，她開始咳嗽，她開始哭……
“霸霸。”
“霸霸霸霸。”
有人伸手，拉住了她，陳沐晗緊緊握住，她努力睜開眼睛，是夏未央在救她，“別離開我！渣渣，別不要我。”陳沐晗分不清夢境和虛幻，猛地抱住夏未央。夏未央身體僵硬著，感覺到了胸口開始溼潤，她的身體，不受控制，開始疼，痙攣一般。陳沐晗的淚水，刺痛了夏未央，那股疼痛，撞擊著夏未央的身體，充斥在心底，腦子裡有揮之不去的陰影，頭開始做疼，夏未央皺眉，壓抑地說：“疼、很疼。”夏未央的淚水，忽然而落，也讓陳沐晗徹底從噩夢裡醒來，“渣渣，別哭，別哭，有我，我在呢。”
“疼，疼。”夏未央抱著陳沐晗，埋在她肩頭，淚水滑下來，痛苦的聲音，“別哭，你不要哭，疼。”
“你也一樣，不要哭，好不好？”陳沐晗抱著夏未央，親她的眼睛，“我們都不哭了。”幸好，只是噩夢，陳沐晗從未如此慶幸。
到天亮，兩個人才昏昏睡去，木子禾做好了早飯，端坐在桌前。時針指向6點半了，哦~看來，今天是不能正常吃早飯了，以往守時的小孩子，開始不守時了。改變沒什麼不好，但前提是往好了轉變。
“今天因為起來晚了，課程總體延遲，我希望不要再發生。”木子禾上課時還是嚴肅的。夏未央低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木子禾幾次看過去，夏未央都時不時回頭。木子禾知道，夏未央在找陳沐晗，上課的時候，木子禾不喜歡吵鬧，這也是她為什麼不喜歡去大學教課，不喜歡接收學生，夏未央安靜，人也順了她的眼。
“不要回頭。”木子禾說，課上的木子禾雖然給夏未央充足的空間，那是在畫畫的時候，其他時間還是嚴肅的。夏未央沒有再回頭，可整個人顯得心不在焉，木子禾給夏未央上課，更多的是，讓她隨心所欲地畫，而木子禾會點評，提出自己的看法，不完全是教導，而是一種交流。
以往，木子禾讓她開始畫，夏未央很快會有動作。可這次，木子禾說可以開始了，夏未央卻不曾動過，木子禾等了5分鐘，“未央。”
夏未央低著頭，木子禾走過來，坐下，“想要什麼，告訴我。”不問，夏未央是不會說的。
夏未央偏頭，眨眨眼看她，仍是不吭聲。木子禾誘導她，“你想要的，自己要爭取，我是不會主動給你的。”
夏未央眸子閃了閃，帶著不確定，小聲地說：“要霸霸。”
“我可以給你爸爸打電話啊。”木子禾故意的，“讓他帶你回家。”
“不。”夏未央皺眉，“要外面的，霸霸。”陳沐晗說過的，會在外面等她。
“外面？”木子禾佯裝不知，“哪裡？”
夏未央和木子禾足足對視幾十秒，她突然站起身，噔噔噔跑向門口。到了門前，她停下，指指外面，“這裡。”
“我看不見。”木子禾說。
夏未央無辜的眼神看她，說：“開門。”
“你不開啟，門不會自己開的。”
“上課不能開門。”夏未央都記得，木子禾和她說的。
“我現在給你選擇，你可以選擇開啟，但是，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開門。”
“開門，有霸霸。”
“那你為什麼要找霸霸呢？”
夏未央眸光頓時變的茫然，木子禾走過來，問她：“如果不知道為什麼，那不要開門。”
“不。”夏未央似乎有了逆反心理，這是個好現象啊，木子禾故意問她，“那你要怎麼樣？”
“開門。”夏未央真的動手擰開門，眼前的一幕，讓木子禾有些忍不住笑。陳沐晗端坐在椅子上，正對著門口，夏未央一出來，她立刻笑了，“渣渣~”夏未央背對著木子禾，但木子禾能聽見她帶著笑意的聲音，“有霸霸~”她回頭，果然帶著笑，木子禾看見了她的小得意，似乎在炫耀：你看，開門，有霸霸。
“你可以陪夏未央上課，但要保持安靜。”木子禾法外開恩。陳沐晗進入到畫室，一眼被旁邊的骷髏嚇了一跳，再一轉身，冷冰冰的石膏像正瞪著她，陳沐晗收回目光，坐在夏未央身邊。
夏未央這次安分多了，拿筆開始醞釀了。陳沐晗還是帶著好奇，目光四處轉，正看見側面掛著的油畫，感覺衣角被人拽了拽，“霸霸，看。”夏未央揪著她的衣角，指指自己的畫板，那意思，讓她看自己畫。
“嗯，霸霸看，渣渣畫。”陳沐晗哄著，夏未央才轉過身，開始畫了。陳沐晗見她畫得入神，眸光又四處飄，衣角又被揪了揪，“霸霸看。”這次，木子禾，都有些無奈，真是夠小孩子啊。
“嗯嗯，霸霸看著呢。”
陳沐晗這次收了心，不亂看了，畫面上的輪廓開始清晰，夏未央在畫她。
畫她也不是一件特別的事，因為夏未央曾無數次畫她，可現在夏未央畫的畫面，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