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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對飲湖心亭

這次的武林大會因為易水城遭受到了如此大的變故而被迫取消了。

這次齊晉兩家聯手針對易水城的偷襲行動,雖然沒有達到他們的最終目的——覆滅易水城。但就最後的結果而言,這次行動也不可謂不成功。

經此一役,易水城大城主寧鎮天功力盡失,二城主吳三刀身亡,三城主呂憐汐身受重傷。

易水城首席四大弟子中,大弟子寧長風,二弟子吳全受重傷。三弟子柳仙兒身亡。

這次行動可謂是令易水城大傷元氣,天下第一城的地位怕是不復存在了。而武林盟主這個本就已經是名存實亡的虛名,經過這件事情後,算是要徹底退出歷史舞臺了。

任何一個穩固統一的王朝,他的國君都是不希望在這座金鑾殿之外,還有一個武林盟主的存在與自己分權的。

權力這種東西,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手裡握著的太大。

易水城湖心亭。

一名頭頂一隻鳳頭金冠,身著淡黃色蟒袍,身型略顯消瘦的男子正坐於湖心亭內的那張石桌子上自斟自飲。

此男子服飾簡約又不失大氣,觀其相貌,雖顯得有些消瘦卻不羸弱,相反其眼神眉宇都顯得神采奕奕。他正提起一隻玉壺給自己面前的空杯甄著花雕酒,舉手投足間,已有幾分帝王風範。

李玄離,身為當今大梁王朝的皇太子,將來帝位的繼承人,這麼多年來,他的一言一行都必須要符合一個儲君身份該有的風範與眸視天下的氣度。

而今天,坐在湖心亭內那張石桌子旁自己給自己斟酒的李玄離,則是刻意收起了他的那份帝王氣息,因為此刻他旁邊站著一個人,曾經的天子,江楓。

江楓背對著太子李玄離,面朝著一汪平靜的像一面鏡子的湖面憑欄而立,在經過一場浩劫後的易水城,連湖水裡面的魚兒似乎都不似先前那般活潑快樂了,幾條紅鯉魚在湖面隨意擺動了幾下尾鰭,激起了幾道水紋瞬間打破了湖面的寧靜。

江楓望著水面下的這幾條魚兒略微有些出神,他腰間的那把破天劍微微泛著紅光,他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破天劍的劍柄,天下就好比自己眼前的這個湖面,當一個地方激起水浪時,無論你身藏何處,必定會受到波及。

更何況,有些水浪還是專門衝著他江楓而來的,在這個如平靜的湖面般一馬平川的天下,總是躲藏與逃避,總有一天會躲無可躲,藏無可藏。有些事情,該面對的,還是要去勇敢的面對的。

“好久不見,鳳兒哥。”李玄離已經獨自飲完了三盞花雕,終於開口說話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寧靜。

“是啊,好久不見,李玄離。”江楓沒有回頭,平靜的回應道,“你還是叫我江楓吧,聽著習慣。那個叫姜鳳兒的人,十四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李玄離放下了手中的空杯,輕輕嘆了口氣:“可我,還是習慣聽你叫我小玄離。”

江楓轉過身來坐到了李玄離對面,提起石桌子上的玉壺給李玄離面前的空杯重新斟滿了花雕酒,輕聲道:“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是太子,將來這個天下的王。而我,早已不是天子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連平民都不如的寧息王而已。”

江楓苦笑了聲,接著道:“寧息寧息,息事寧人,我倒想是息事寧人,可你父皇不讓。”

李玄離憤慨的捶了一下桌面,語氣有些急促道:“我父皇年紀越大,猜忌心就越重了,曾經的父皇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曾經的父皇雄才大略,心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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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楓打斷了李玄離的話,道:“等你坐上了那張龍椅,你或許就能理解對你父皇現在的做法了。古時天子以孤和寡人自稱,即孤家寡人,一旦坐上了那張龍椅,便不再有親人和朋友了,整個天下,都將成為你的猜忌物件。”

李玄離道:“可我父皇,他不該對你如此趕盡殺絕的...”

江楓笑道:“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嗎,能讓一個前朝天子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你父皇莫大的仁慈了。”

江楓端起酒杯朝李玄離敬了一杯酒,接著道:“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為我能活下來再背後默默的做了很多很多。我的無數次死裡逃生都離不開你的背後幫助,護送我去藥王谷的易水城是你安排的,半路出現的丐幫幫主南乾也是你的安排...還有很多很多,都是你的安排,我都知道。”

李玄離端起面前那只斟滿花雕酒的酒杯一飲而盡,沒有開口承認,也沒有矢口否認,只是默默地沉默著。

江楓放下酒杯,輕聲道:“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很感激,真的。”

李玄離沉默了片刻,緩緩道:“這個天下本就是屬於你的,我李家的江山是我父皇從你手裡奪過來的這是事實。而我李玄離的命也是你姜鳳兒救的,當年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已被我大哥沉入湖底了。等有朝一日我從我父皇手裡繼承了皇位,只要你江楓一句話,我將這江山重新交還與你手上我都心甘情願。”

江楓笑了笑,道:“堂堂太子殿下,說話怎麼跟三歲孩童似的,江山社稷又不是草芥,豈是你能說送就送的,就算你答應送,朝中文武百官也不會答應,天下黎民也不會答應。況且,我已經習慣了江湖的自由自在,若是你再想將我困於皇宮中的那張龍椅之上,我江楓也不能答應。”

江楓接著道:“而且,就目前形勢來看,將來皇宮中的那張龍椅能不能輪到你李玄離來坐,已經開始出現變數了。”

李玄離淡淡道:“老大齊王和老六晉王對太子之位的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我早就知道,對於他們兩個的各種手段,我尚且還是應對的來的。”

江楓輕輕搖了搖頭:“我說的變數,並非來自於他們二人。”

李玄離有些不解,問道:“除了他們二人,還會有誰?”

江楓道:“這個人的分量比他們二人加起來都還要重的多,他就是當今天子明帝,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