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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朝中盡是些雞鳴狗盜、男盜女娼之輩!

說完之後,李乾也沒在意大臣們的反應,起身便離開了。

若是之前,他也不必要這麼反應,甚至在朝會上直接沒給高勳留餘地。

只是蔡京等人的所作所為的確讓他太過生氣。

之前李乾忙活了那麼久,又是在禁軍那裡說善待吳國百姓,又是讓嚴嵩和珅善待災民,為的是什麼?

除了他確實看不太得普通百姓受苦之外,也確確實實地存了一絲功利之心,那就是想要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

李乾不會否認自己的功利心,誰也不是無私付出的聖人。

可如今蔡京這些王八蛋的所作所為,就是讓他之前的付出付之一炬!

在外邊到處傳這種謠,外面的百姓會如何看他這個皇帝?

所以,必須讓蔡京這幾顆老鼠屎得到教訓!

殿中,望著皇帝陛下離去的背影,百官反應各不相同,但他們也沒什麼辦法。

只得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散朝。

皇宮,紫微殿。

李乾聽著眼前老太監和呂布的稟報,嘴角的笑意一直沒停過。

“義父,那些老東西們都氣急敗壞的不行了!”

呂布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近些日子京城中發生的事,他還是頭一次體會到這種散播訊息,背後陰人的快感。

只能說,格外強烈!

“幹得漂亮。”

李乾笑著道:“接下來就要收斂收斂了,不能再那麼肆無忌憚了。”

今日朝會上,這件事兒被在明面上提了出來,想必大臣們對小草書會更加在意。

之前傳播小草書,是趁著夜間宵禁的時候撒出去的,如今要是再故技重施,恐怕就要露餡了。

老太監在一旁松了口氣,急忙道:“陛下英明。”

呂布卻有幾分不過癮,但撇了撇嘴,還是應下聲來。

“不過收斂也不是要一點也不說。”

李乾笑的很壞:“其實撒小草書這種東西,又不用口口相傳,暴露的可能性其實不大。”

只要找個沒人的巷子,把東西一扔就行了,早晚會有人撿到。

就算一個撿到的人不到處傳揚,難道所有撿到東西的人都不傳揚嗎?

這東西是很難根除的……

不出李乾所料,在呂布等人暗中的推波助瀾之下,小草書之事在京城內非但沒有漸漸消失,反而愈演愈烈起來。

謠言傳著傳著就會失真,這種東西也差不多。

到後面不僅是呂布他們往外撒的小草書了,城中有些好事兒的百姓、為了提高業績的說書先生……這些人甚至自己寫了小草書之類的東西,到處瘋傳。

至於其上的內容……

只能說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什麼大元帥口味獨特,那位“毛毛蟲”黏侍郎喜歡的長毛大漢,其實都是從他府上出去的,只不過兩人用的地方不同。

什麼某個令尹其實最喜歡廟裡的小尼姑,所以才建了那麼多佛寺,除了要弘揚佛法之外,還有別的心思。

什麼某個胖子最喜歡金子,連平日裡用的東西、一塊睡覺的人都要抹上金粉,所以才收那麼多錢。

還有什麼某宰相其實不喜女色,而是有另外什麼癖好,並不是他在外面養了幾十個兒子女兒……當然,最後這一條不排除是某人為了自證清白而放出去的訊息。

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李乾還只是寫了部分官員的一些窩囊事,整體上還處於收斂狀態,但如今讓城中百姓來寫,那就沒有收斂了。

基本上大家看誰不爽,誰的黑料就多,誰的謠言有趣,誰的黑料就多……

所以,基本上所有的官員都受到了波及,連跑去滎陽、汴州賑災的和珅、嚴嵩都沒跑得了。

一時間京城中人心動盪,百姓們倒是找著了樂子,但諸多官員們卻都陷入了一種矛盾的心態之中。

一方面,往日裡高高在上的上司們、一本正經的同僚們,如今竟然都有小道消息傳出來,眾人心中暗暗欣喜。

但另一方面,關於自己的謠言也有隨時可能被傳出去,整日也有種惴惴不安的心情。

所以總體來說,是痛並快樂的。

皇城。

皇宮中的衙門有兩個非常大的分界線。

位於內朝的兩個省,中書省和門下省的辦公地點分別是文淵閣和東閣,這兩個地方非常簡陋。

因為它們設計之初,就不是為了給大臣作為辦公地點來用的。

而在外朝皇城中的諸多衙門就不一樣了。

無論是六部、五寺,還是諸多禁軍的辦公場所,甚至太僕寺的馬,光祿寺的豬,說不定都比內朝兩省的辦公居住條件好。

禮部衙門中,祠祭司的值房今日格外熱鬧。

祠祭司郎中跑去精膳司商談公務,大廳中只留下一干主事和吏員。

左右無事,眾人便小聲地湊在一塊,討論起近些日子瘋傳的各種流言來。

“唉?你們說,咱們宋部堂也真有門路,為啥就他能找到那麼精壯的漢子呢!”一個小吏壓低聲音,滿臉興奮地道。

“你傻呀!”另外一個小吏忍不住道:“不是都說了嗎?這些漢子都是從大元帥府上出去的。”

“你看大元帥那樣,不就是咱們部堂最喜歡的嗎?”

“難不成大元帥也參與進去了?”最開始說話的那小吏一臉驚恐,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重量級訊息。

“那是當然,說不定還有秦相呢……”

一旁的主事經常去各種酒樓茶館逛,是以聽到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訊息,此刻正小聲地同幾人說著。

幾人邊說邊發出一陣嘿嘿的笑聲,似乎這樣討論上司的隱私是一件非常令人興奮的事情……當然,也確實挺令人興奮的。

只是就在幾人聊得正嗨的時候,嘎吱的推門聲傳來。

幾人同時轉頭望去,發現員外郎的值房被開啟了,一席青袍,面色有些憔悴的員外郎李格非正從值房中走出來。

“李郎中。”

主事和幾名小吏訕笑著打了個招呼,急忙各回各自的位置。

“以後莫要再談論諸位大人們的私事。”

李格非有些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這些人說是私下討論,可聲音大的他在值房中都能聽見。

這要是宋喬年真在門外走過,恰好聽到,這些人不好受,他這個員外郎要吃不了兜著走。

“是,李郎中,下官一定注意!”

幾個主事和小吏急忙應聲,他們可不敢惹李格非。

當初李格非初來禮部之時,下面還有不少小吏想著給這位使使絆子、立立規矩什麼的。

可沒想到人家第二天就跑去和大宗伯一起暢聊,一塊吃了午飯,以後好幾天都是如此。

這讓諸多小吏們一下子熄了心思。

更何況後面還有小道消息傳來,說這位還和秦相有親戚關係,更是讓一眾小吏們直呼慶幸,幸虧沒著急動手。

而後來李格非更是憑藉自己的所作所為,人格魅力,漸漸征服了禮部的諸多同僚和下屬。

勤學好問,儒雅有度,不辭辛勞,待人有禮,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翩翩君子。

望著李格非轉回值房的身影,主事悄悄一嘆:“你說咱們李郎中剛來的時候,多好的一個人吶?”

“在咱們禮部待了這麼長時間,怎麼就憔悴成這個樣兒了?”

這話立即得到了諸多小吏的贊同,大家回想起剛來時,李郎中的英姿,身上、頭髮都打理的一絲不苟,要是放出去,就是個中年美男子,指定有不少花季少女倒追。

只是這才過了多久?

現在的李郎中就開始變的不修邊幅,整日憔悴不堪,連說話都不是那麼中氣十足了。

“唉?你們說,咱們李郎中和秦相有關係,又是咱們黏侍郎的直屬,他們幾個會不會……”突然有一個小吏以一種微妙的眼神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在場其他幾人的眼神也變的微妙起來。

“咳咳~”主事捋著短鬚,清了清嗓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以後這種沒有憑證的風言風語,還是盡量少提。”

“是,大人。”幾個小吏齊聲應下,但面上的怪笑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這只是下層官員們的歡快,但對於被造謠的上層官員,體驗就不是那麼好了。

蔡府,書房。

蔡京的臉色一如上次那麼難看,近些日子以來,雖然幾乎各種人都被傳了小草書,但最火爆的還是最初的版本。

無論後來者怎麼模彷,也都無法超出最初者的窠臼。

這可能就是實力吧。

所以在當下,京城中最受小草書歡迎的有三人,甚至還有人給他們起了“草書三俠”的稱號。

分別是“綠葉尚書”、“黏侍郎”和“夜半屠戶”。

而今日,三俠中的之二都齊聚在這書房,令與會者不由產生了一絲與有榮焉的感覺……才怪。

蔡京面色沉著地望著刑部的兩個侍郎:“為何城中的謠言還是終日不休?”

“就查不出這些亂七八糟的草書是從何而來的嗎?”

經歷了這麼多日的心態歷練,蔡京蔡大人的要求已經從抓到幕後主使,降低到消弭謠言了。

鄧洵武等了片刻,見高勳沒開口,便硬著頭皮道:“回大人,很難。”

“一開始這些東西是一夜之間多出來的,定然是有人趁著宵禁,在城中灑下來的。”

“這幾日咱們的人也讓兵馬司在城中守株待兔,一到宵禁就埋伏起來,想抓住那些賊子。”

“只是……那些賊人就像是得到訊息一般,再也沒出來過。”

戶部右侍郎韓木呂一驚:“鄧兄,你的意思是……我們中出了一個奸細?”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怔,目光都有些驚疑不定。

蔡京微微皺了皺眉頭。

“也未必是奸細。”

鄧洵武輕輕搖頭:“有可能是那群賊人察覺到了風聲,才不敢出來了。”

“也有可能是兵馬司那邊的人走漏的風聲……”

“先不說最初散播訊息的人。”

蔡京面色沉重:“當務之急,就是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全都消除掉!”

鄧洵武面上帶著難色,拱手道:“大人,若沒有朝廷禁令,恐怕……很難。”

不待蔡京開口,他就急忙解釋道:“如今都不用那些賊人出來散播小草紙,京城中的百姓自己都開始寫了。”

“這幾天臣也抓到過幾個寫小草書的人,本以為是那晚的始作俑者,可審過之後才發現,原來那些人只是湊熱鬧、覺得有趣才寫的。”

“而且這些人還說,本以為什麼‘屠戶’之類的,只是戲文裡的人物,他們只是寫著玩兒的。”

經他這麼一說,在場眾人也漸漸明白過來。

普通百姓,可能有的根本就不明白這一個個外號之後代指的人物是誰,又是什麼意思。

他們單純只是來湊熱鬧的。

而這些湊熱鬧的人在京城中又有多少?

難不成還能把他們都抓起來??

所以,沒有一個禁止的章程,根本難以成事。

但問題就在於這個章程上!

若這件事不被那鮑宣鬧到明面上,蔡京他們和中書省一商量,再動用點門下省的關係,也不是沒可能將此政令直接發出來。

可既然此事都到了明面上,而且皇帝陛下還在朝會上明明白白地說過,傳就傳,難道你們比朕還嬌貴不成?

這話怎麼接?

所以當日的事情就這麼擱置了下去。

可如今謠言又雜到了臉上,現在究竟要怎麼辦?

書房中一片沉默。

蔡京突然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看來陛下還是對之前的事懷恨在心啊……”

不用他解釋,眾人就都明白了。

蔡大人說的定然是之前傳謠的事。

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曾親眼目睹,甚至暗中推波助瀾過……

“之前刑部以藉口推脫,不懲處被抓到的那些人,如今陛下便以同樣的藉口推脫,就是不禁止那些謠言。”

他們或許能在暗中做動作,可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大人……”

鄧洵武思索了片刻,突然道:“如今所有官員都是受害者,只要我們多聯絡幾方人,待朝會上齊齊進諫……”

眾多蔡黨一怔,就連蔡京面上也露出幾分意動。

說什麼齊齊進諫,其實就和逼宮差不多。

只要一起聯名的人夠多,就算是皇帝,也不得不屈服。

蔡京一會兒輕輕點頭,一會兒又皺起眉頭,似乎在權衡這件事的利弊。

想了片刻後,他還是搖了搖頭:“不妥。只是為了此事就大動干戈,不妥。”

“你們可莫要忘了,掀起這謠言的初衷是為了什麼。”

聽了蔡京的話,在場眾人都緩緩點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初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那上百萬畝的良田!

是為了掀起一波強大的勢頭,隨後反饋到朝中,讓皇帝陛下在大勢下服軟。

或者是讓嚴嵩與和珅服軟。

蔡京見他們沉默,接著道:“諸位,我們的目的不是什麼謠言,而是滎陽與汴州的局勢。”

“謠言只是手段和過程,不能因過程出了問題,就牽連著結果就要出問題。”

“我們因為謠言之事齊齊上書,到了滎陽、汴州之事再齊齊上書……”

蔡京目光沉凝:“接連如此,太過樹大招風,容易引來別人的注目。”

眾黨羽沉默,紛紛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有一直沒說話的高勳此刻突然開了口:“大人,若是其他人開始進諫,那咱們是不是能跟在他們身後呢。”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畢竟這次受到影響的可不只他們而已,還有許多官員也對這些謠言苦不堪言。

其他眾多蔡黨也望著蔡京,等著他的話。

蔡京沉默了片刻,這才道:“若要一同上書,就要將先前那些散播陛下謠言的人定罪。”

這話很直接,也讓諸多蔡黨官員無法反駁。

沒道理造皇帝謠的人還在逍遙法外,就要先處理造大臣們謠的人。

“那就做好處置的準備吧。”

蔡京又嘆了口氣,輕輕搖頭道:“之前傳的話,現在滿城百姓還有幾人能記得起?”

人們的記性都是有時限的,有了這麼多新的熱點,誰還記得之前的東西?

況且,和什麼綠葉尚書、毛毛蟲之類的東西比起來,皇帝從滎陽運金銀財寶的事情實在是太平平無奇、太老套了。

百姓們可能已經聽過無數類似的謠言,又怎麼及得上前者新鮮刺激?

“就算不處置,若真有其他官員齊齊上書之事發生,我們反倒成了他們的絆腳石。”

蔡黨官員們反應不一,但大多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蔡大人所言極是。”

高勳笑著點了點頭:“之前下官等人都被這謠言之事迷住了心神,多虧蔡大人臨危不亂,指點迷津。”

“當真是下官們的定海神針啊!”

蔡京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定海神針之說還是過了……”

“不會過,不會過。”

“是啊,蔡大人完全當得起!”

“蔡大人痛陳利弊,當真如醍醐灌頂啊……”

在一眾馬匹聲中,蔡京的心情終於好轉了幾分。

當然,這也和看到謠言終於要平靜的希望分不開。

蔡京等人的謀劃很是順利。

兩日後的朝會上,果然有人再次提出了查禁“小草書”的事情。

但今日的首倡之人出乎了蔡京黨羽的預料,出乎了李乾的預料,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因為他是魏徵。

乾陽殿中,晨光熹微,一根根大紅的盤龍柱投射下陰影。

魏徵出列在前,一身大紅官袍,腰背筆直,手持笏板,朗聲道:“陛下,如今因這些謠言,城中百姓人心浮動,甚至有人不事生產,專門擺弄這些所謂的‘小草書’。”

“民心如水,民動如煙,還望陛下重視此事,臣以為此事或許有他國奸細暗中作祟,此事不可不防!”

魏徵一臉嚴肅拱手道:“如今百姓皆以為朝中的大臣都是一肚子的雞鳴狗盜、男盜女娼,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

大臣們差點要暈死。

你踏馬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什麼叫一肚子雞鳴狗盜?男盜女娼?

李乾也是一驚,心說是誰把這麼大的機密洩露出去了?

什麼?

原來是我自己啊,那沒事了!

眼下滿朝大臣,無論是誰說要禁止謠言,他都會不屑,但唯獨魏徵說,李乾不會生氣。

因為之前蔡京那些王八蛋造他李乾的謠時候,魏徵也曾經站出來制止過,還說要若刑部不敢審,大可將此事交給御史臺來審問。

只不過三法司雖名為三法司,但實際上審桉子的活計主要還是由刑部或者大理寺來做的,御史臺在其中還是監督作用。

當時那幾個桉犯被刑部牢牢把持在手中,別人根本就很難插手。

所以魏徵努力一番後,還是失敗了。

但李乾還是記著了他的好,所以魏徵說完後,李乾並沒有著急說話,而是緩緩點著頭,望著其餘的諸多大臣。

李淵也突然站起身來,拱手道:“陛下,臣以為此頑劣之風不可長!”

“百姓借此時娛樂消遣本事好事,陛下體恤生民,亦乃仁心之舉,也是好事。”

“然此事卻被有心之人利用,抹黑朝廷,為非作歹,此乃禍亂之始也!”

李乾望著這位被抹黑的不輕的皇叔,多少也是有幾分心虛的。

他最初只是小小的造個謠,沒想到那個謠的威力有點大,直接把李淵拉進了“草書三俠”的位置之中。

想必這貨最近也很憋屈吧?

隨著李淵開口,其他被小草書害苦了的官員也開口發聲,一個勁兒地痛斥這玩意兒的害處。

“陛下,此事有百害而無一利,還望陛下查禁此事!”

“還要將幕後屑小抓出來,說不定此人就是元國的奸細!”

“陛下,不嚴懲這種在幕後上躥下跳之人,我大乾的威嚴何在……”

一個個穿著緋袍的大臣們吹胡子瞪眼,這麼多天的憋屈,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洩的渠道。

就連向來不喜歡說話的京兆尹王縉這次都開了口,忍不住痛斥那些無良的小草書。

他王大人對於佛祖可是很虔誠的,怎麼可能有什麼尼姑的事兒?

不可能,根本就是空穴來風!

蔡京的一眾黨羽亦混在諸多大臣裡面,非常順滑,毫無痕跡。

李乾望著下方群情激奮的大臣們,心知火候到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監,老太監馬上心領神會。

“肅靜!”他一嗓子下去,百官也知道皇帝陛下大概是有了決策,便紛紛安靜了下去。

李乾眉頭微微皺起來:“諸位愛卿為何都如此?難道京城中的謠言真的放肆到如此地步了?”

“還讓百姓以為滿朝大臣都是些雞鳴狗盜之人?這究竟是什麼謠言?”

“額……”百官們都不吭聲,紛紛不複方才扯著脖子嗷嗷叫的神勇姿態。

魏徵剛要開口解釋,李淵突然黑著一張臉道:“陛下,無論何種謠言,都為不實之事,應當禁絕。”

“先前有人在京城中造謠,刑部未予懲處,正是助長了這些賊人的囂張氣焰!”

“臣以為刑部有失職之過!”

李淵直接將之前造謠的和現在寫小草書的人歸結為了一類。

李乾聞言一怔,緩緩點了點頭。

不過還沒待他開口,下方的鄧洵武和高勳就同時站出來齊聲道:“陛下,刑部認錯。”

鄧洵武隨即道:“陛下,先前臣以為那些賊人妄言君上,並非臣子所能入耳的,所以才不敢貿然審理那些人。”

“既然如今陛下吩咐了,如今京城中的謠言又屢禁不止,臣以為當重懲最開始造謠的賊人。”

李乾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心中卻有些不屑。

你們散播的那點謠言,早就被人忘到屁股後面去了,現在倒想起來懲處那些人了,早幹嘛去了?

而且照這姓鄧的王八蛋一說,反倒像是他李乾不識好歹一樣。

“那你們覺得,應當如何重重懲處?”

鄧洵武一愣,顯然沒想到李乾會問這個。

“陛下……”他只是停頓了片刻,便開口回道:“臣以為罪行重者,當判斬首、絞刑或發往邊地充軍,輕者量其行為予以杖刑等刑罰。”

“嗯。”李乾輕輕點了點頭:“判決後交由大理寺複核。”

“是,陛下。”鄧洵武拱手回道。

“臣領旨。”鄢懋卿也跳出來,一臉急不可耐地回道。

之前的那些謠言不僅抹黑了李乾,還暗裡刺了和珅、嚴嵩。

鄢懋卿早就想把那幾個人狠狠地罰一遍,向嚴嵩表表忠心,怎奈何這桉子一直被捏在刑部手裡。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怎能不好好折騰折騰?

之前的謠言處理完,那就該處理最近的謠言了。

李乾望著諸多官員,皺著眉頭道:“看來諸位卿家都深受這謠言的影響啊,朕也有些好奇了。”

大臣們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所幸皇帝陛下的話也只是到了這裡,並未接著往下說。

李乾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朕也是被城中謠言害苦了的人,也能理解諸位的苦衷。”

“既然諸位卿家都這麼說了,那就將那些小草書禁掉也好。”

大臣們齊齊松了口氣,直呼:“陛下聖明”。

李乾望著他們的神色,突然又一轉話頭:“但朕以為,皇叔說的也有道理。”

李淵有些懵地抬起頭,什麼有道理?

李乾假裝沒看到他,接著道:“百姓借這事娛樂消遣,本是好事,可壞就壞在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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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朕以為堵不如疏,上古聖皇大禹治水時,亦是以疏通代替淤堵,方有我大乾如今之滔滔水脈,恩澤百姓。”

大臣們繼續望著皇帝陛下,不明白他東拉西扯這一陣,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只有少數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一些苗頭,紛紛皺起了眉。

李乾接著道:“如今百姓們都樂於此事,朝廷卻直接將其禁止,定會如洪水來時,卻只堵不疏一般,時間一長,定會有差錯。”

“所以,朕決定在皇城中再立一個衙門,專門收集民間的這些小草紙,摘抄後呈交給朕。”

他笑望著在場的諸多大臣:“這也算是百姓們發聲的一個渠道嘛,朕也得知道咱們大乾百姓心中所思所想才行!”

大臣們瞬間頭皮發麻,你看那些玩意兒幹啥?笑話我們嗎?

“陛下,祖制從未有過此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蔡京老臉發綠,率先躬身道。

秦檜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朗聲道:“陛下,朝廷整日處理奏章政務,就已經難以分身,如今再加上這百姓的草書,更是處理不過來。”

“不用急。”

李乾笑著道:“朕又沒說要朝廷處理。”

“朝廷的諸位卿家每日處理國事,已經夠麻煩的了,這點瑣事還是讓朕自己來吧,再苦一苦朕,無妨的。”

讓他這麼一說,大臣們更是不樂意了,紛紛要梗著脖子辯駁。

只是李乾早就料到了他們的反應,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諸位卿家,既然此事都提到朝會上來,而且都說了兩次,想必你們說的這謠言、草書之事已經非常嚴重了。”

他臉色肅然道:“如今百姓皆在言此事,貿然堵塞言路,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百姓之言算什麼言路?”

秦檜無奈地道:“尋常百姓不通文辭,寫出來的東西亦是粗鄙不堪。”

“京城中百姓諸多,更是良莠不齊,若有包藏禍心之輩蠱惑了陛下,更是防不勝防。”

“秦相此言差矣。”魏徵突然開口道。

秦檜本來還要接著說,可聽了這話後直接又把話憋回了肚子裡,轉頭笑望著魏徵:“不知魏大夫有何高見?”

魏徵直言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秦相,百姓之言難道就不算言路了嗎?”

“天下任何一人,只要其言能達於君上之耳,能對君上有所幫助,便算得上言路,便對我大乾有幫助。”

魏徵就是言官頭頭,秦檜和他辯這個天生就佔劣勢。

不過秦檜也不是簡單角色,他輕笑著道:“魏大夫,言官都是朝廷選拔出來的俊才,自然能進言於陛下。”

“可若是讓外面百姓隨即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僅其中大多都為臆測,百假難有一真,每日看那麼多文書,對陛下龍體更是拖累。”

“魏大夫還是謹慎些好。”

李乾望著兩人的爭辯,微微一笑。

這種事兒無論何時提出來,都會遇到阻力,幸好今天他有些準備。